第074章 礼部文书
苏宛絮却置之一笑，“史老爷不必这么客气，我说了，明玉堂易主，合约解除天经地义，奇珍斋没有违约，违约金我分文不会拿，只求以后会有机会再和您合作。” 说罢，苏宛絮拂袖而去，既非朋友那都是敌人，苏宛絮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去和不重要的敌人多费口舌了。 苏宛絮一走，史征倒是十分吃惊，他本以为苏宛絮会打感情牌，若果真如此他也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却没想到苏宛絮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事情竟解决得这么容易。 唉！这孩子命苦啊！不过我若是没看走眼，这苏家姑娘日后必成大器。史征自顾自的在心里叹了句。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他要顾的是眼前利益。 苏宛絮又何尝不想和他打一副感情牌，毕竟奇珍斋的名气很大，能和史家合作会让苏氏玉行的路好走很多。可是，感情真的值钱吗？利益当前，感情又算得了什么？秦川的背叛，母亲的误会，亲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利益为根基的感情，那将会更加脆弱。若是说相信感情，苏宛絮倒是在被赶出家门之后曾经又信过一次，那个人是楚翊天，可是结果呢？她本以为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自己已经了解了楚翊天的心，到最后他却连一个简单的真相都不肯给自己，是不能解释，不愿解释还是不屑解释？既然感情不值钱，那又何必自讨没趣。苏宛絮一边走着一边觉得自己可笑，这个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若此时沈浣霏在自己的面前，该会哈哈大笑的吧。 一路回到苏氏玉行。才刚进门，孙掌柜便交给苏宛絮一封文书。苏宛絮接过来一看这是礼部文书，在经营聚宝斋的时候，这种文书她见得多了。玉器行和礼部一向有很深的合作关系，但凡是朝廷有什么事情，礼部总会在玉器行订些货物，有时是一些应用的器物。有时也会寻一些具有价值古董。和礼部做生意与和商人做生意不同，礼部下达的任务都是以文书的形式送到，也就是公文。这相当于是朝廷的命令，没有拒绝的余地，若是做好了则相安无事，若是做不好。很有可能会耽误朝廷大事。那便是欺君之罪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和礼部合作，那是一个很高的荣誉，只有朝廷信得过的人，才有这样的机会。今天接到礼部这封文书，苏宛絮倒是有些吃惊，苏氏玉行刚刚开业，没想到礼部这么快就下了任务。 展开文书一看。苏宛絮却愁容再现。文书上说，过几日皇上要为抚远侯举办大祭。需要一批祭品，事关重大，因为祭天之时，苏家及时交货而且皇上很满意，而那时，聚宝斋还由苏宛絮掌管，所以这一次，礼部将此事交给苏宛絮，名义上说是有意提拔苏氏玉行。可是，这哪里是提拔，分明是陷害。 抚远侯是先帝在位时的朝廷重臣，他与傅义一文一武在当时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后来先帝驾崩，傅义辞官隐居，而抚远侯却一直承爵位在封地为官。直到三年前，抚远侯因病而逝，过几天是他的三年大祭，近来边关战乱频繁，军心不稳，皇上大概是想借这个大祭的机会向天下人展示他对将士的礼遇来鼓舞军心。怪不得静萱郡主在这个时候进京，楚翊天说过，她是抚远侯的亲孙女，实则也是抚远侯唯一的后人，她此番进京大概也和这大祭有关系吧。 可是，这件事情，若是让聚宝斋去做，那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如今小小的苏氏玉行如何承受得起这么重的任务，加上刚刚和奇珍斋解约，别说是按时交货了，苏宛絮现在无合作的玉坊，连一个器物都做不出来啊。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沈浣霏在礼部做了手脚。礼部和聚宝斋一向合作紧密，在礼部找人说上个三言两语的本事沈浣霏还是有的。更何况，苏氏玉行开张声势闹得那么大，连肃亲王都来了，想必礼部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讨好一下苏氏玉行顺便巴结一下肃亲王吧。礼部的人当然不知道苏氏玉行现在的境地。可既然是朝廷命令，苏宛絮只是一介百姓，自然不是想推就能推的，看过文书，除了叹气，她一筹莫展。 好一个沈浣霏呀，她先让史家和我解约，后让礼部下了这么一道文书，这是摆明了要把我逼上死路。 不过，苏宛絮向来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既然沈浣霏出招了，她也没有不接的道理。不就是大祭的器物吗，总会有办法的。可这第一步，是要找到合作的玉坊。 史家是没有戏了，苏宛絮仔细想了想，除了奇珍斋，京城还有几家有名的玉坊，若是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这件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苏宛絮立刻动身，一家一家地亲自上门拜访。可是苏宛絮要么被婉拒，要么干脆被拒之门外。一连两日，苏宛絮去了十几家，都是一样的结果。 是呀，连奇珍斋都不敢得罪沈浣霏，这些玉坊又怎么敢得罪呢？深夜，苏宛絮睡不着，想想这些天的遭遇，竟觉得有些好笑，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呐，想当初那些玉行的当家踏破了苏家的门想和自己合作，自己也都婉言谢绝，如今呢，如今落魄到这种地步，竟然也遭到了这般冷遇。人情冷暖，莫过于此吧。 又是一天早上，苏宛絮一连几夜都没睡，已经分不清是早是晚了，对她来说，无非是白天多些事情要忙，而晚上多些时间胡思乱想罢了。 孙掌柜见苏宛絮这几天气色越来越差，特意到后院给苏宛絮送了些吃的，“苏姑娘，要不你回去歇息歇息吧，这几天你一直在店里忙，别累坏了身子。” 回去歇息？如今除了这里我又有哪里能回呢？苏宛絮心头一紧，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勉强一笑，“店里事情多，我放心不下，没事儿的，我撑得住。” “苏姑娘，礼部的事情要不找公主帮着说说情，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到时候交不了差，那可是欺君大罪。”孙掌柜试探着说道。这几天凤谣倒是来过几次，苏宛絮都是不冷不热的，每次都是寒暄几句，推脱有事情便离开了。至于店里发生的事情，苏宛絮早就交代，千万不要对公主透露半个字，凤谣自然被蒙在鼓里，只以为是苏宛絮太忙，也不好意思常来打扰。 苏宛絮摇摇头，正色道，“不，从现在起，店里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和公主扯上关系，我们不能一直依靠着公主的势力呀，我们要靠自己。” 孙掌柜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叹道，唉，她总是这么要强，到头来还不是苦了自己。 正在这时，伙计来报，说史复求见。 “史家的人还敢来？”孙掌柜一向沉得住气，可这一次史复来访，他竟也这般不淡定。是啊，如果不是史家忽然毁约，苏宛絮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苏宛絮目光一凝，“不，让他进来吧。孙掌柜，你先出去。” 孙掌柜愣了愣，他是真的害怕苏宛絮吃亏。不过苏宛絮坚持，他也只好出去。 “你没事吧？”史复一见苏宛絮这般憔悴的样子便知这些日子，她太过于奔波。 苏宛絮浅浅一笑，“没事儿，你怎么来了？” 纵使史家再无情无义，苏宛絮都知道，那些都是史征的决定和史复无关。 “唉！苏氏玉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可也苦于没有良策呀。”或许吧，有的时候信任就是这么简单，是无须解释的心灵相通，史复一进门竟也没解释史家毁约之事，而是直言自己的担心。 苏宛絮也是一脸愁色，在史复面前，她从来都不需要掩饰，“是啊，如今京城没有玉坊肯和我合作，没有工匠，我就算是再有本事也难以交差呀。”苏宛絮缓了缓神，“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苏宛絮总是这般要强的样子，史复便觉有些心疼，“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史家有一批工匠，对我还算忠心，我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了，只要你肯雇佣他们，他们可以离开史家，以个人的名义加入苏氏玉行，帮你完成这批货。这样，你不仅能按时交货，也会降低成本。” 苏宛絮诧异地看着史复，她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史复竟然愿意牺牲史家的利益来为她出谋划策。这个世界上，锦上添花的人向来很多，而雪中送炭的朋友却寥寥无几。苏宛絮经历了从聚宝斋到苏氏玉行的落差，这一点她已经体会得十分深刻了。 “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且不说史老爷会怪罪你，单说这些工匠，来了我苏氏玉行就是断送了前程啊。”苏宛絮何尝不想接受史复的好意，可她不能那样自私，史复愿意不顾一切地为她着想，她不能陷史复于不义。 史复却依然坚持，“爹那边自然是好说，其实他心里也惦记着你，应该不会怪罪。至于工匠嘛，这批货做完，你能留便让他们留下，若是不能我再想办法让他们回史家。” “留下……”苏宛絮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回苏氏玉行有救了。” 第074章礼部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