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夜谈
回到小院,穆子晴跟着鸿印经直来到了厨房。小雅童也跟了进来,陈夏书则带着孩子回房去了。 鸿印虽然听不到,但还可以说话。一时间,厨房里倒也显得有说有笑。待了解清楚厨房里现有的调料时,穆子晴便决定做一道酸菜鱼。 鸿印和小雅童帮着生火打下手,穆子晴则亲自去处理那条鱼。经过三人一翻折腾,大约过得一个来时辰,鱼香便飘得满院子都是。陈夏书似乎也耐不住鱼香的**,竟是破天慌的第一次走进了厨房。 小雅童和鸿印急忙跪了下去。鸿印恭声道;“主子,你怎么到厨房来了?” 陈夏书牵着孩子的手,挥了挥扇子,示意他们快点起来。二人这才相继起身,小雅童起身后,便走过去从陈夏书手中接过了孩子。 穆子晴回头看了陈夏书一眼,笑着道;“夏书姐,你怎么来了?” 陈夏书笑盈盈一笑,来到灶边,看着锅里的鱼道;“被你的菜香给引来了,没想到你不仅医术好,厨艺也是这么的出色。” 穆子晴笑了两声,道;“这有什么,穷人家的孩子,每天最重要的就是这吃了,久而久之,也就练就了这一手厨艺。” 陈夏书摇了摇扇子,沉吟了片刻,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菜了。”说着,又看了候在旁边的鸿印一眼,道;“这鸿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天天做饭,可就是做不好。” 话音刚落,鸿印似乎感觉出了陈夏书是在说他,忽然道;“奴才愚钝,以后奴才一定好好跟肖姑娘学。” 呃!穆子晴与陈夏书一怔,同时转头向他望来,穆子晴道;“你听得到啊?” 鸿印却很默契的摇了摇头。 二女对视一眼,随即却是“咯咯”而笑。 待饭做好之后,因天色还早,陈夏书便叫大家把饭菜端到了院子的石桌上,还跟中午一样,大家坐在一起吃。待饭菜全部端上来后,众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陈夏书带着孩子坐在一起,鸿印与小雅童坐在两边,穆子晴则坐在了陈夏书对面。 此刻面对着香喷喷的酸菜鱼,大家再也无法保持像中午那样的良好习惯了。 陈夏书尝了一口鱼,首先道;“肖姑娘,你要是早点来,我这院子就不会这般死气沉沉了。” 穆子晴边吃边道;“其我来不来还不都一样,只是看你自己的心态而已,觉得闷的时候就去找点乐子,你整天的闷在屋子里头,吃饭时也是一个人默默的吃,再好的美味也都变成寂寞了。” 陈夏书一怔,随即道;“也对,那以后吃饭就干脆别分什么主仆了,每天都这样吃,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 穆子晴心中一喜,小雅童却呆了一下,抬头看了陈夏书一眼。陈夏书啐了她一口,道;“看什么,还不快吃。” 小雅童连忙低下了头,继续吃饭,但神色间却极为欢喜。鸿印由于耳朵听不到,也就不知道大家在说些什么,不过他脸上也同样挂满了笑容,时不时还向穆子晴看来,点上两下头,显然他也是极为赞同这鱼做得美味。 陈夏书又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孩子,却是对穆子晴道;“之儿似乎也很喜欢吃你做得鱼。” 穆子晴看了那孩子一眼,道;“他高烧刚退,本来是不宣吃鱼的,不过孩子只要能吃得下饭,那就比什么强。” 陈夏书淡淡一笑,随即又正色道;“肖姑娘,你是大夫,这些东西你比我懂得多,以后之儿生活就多劳你费心了。” 穆子晴心想;把我当保姆了?嘴上却道;“小皇子天生尊贵,我一个粗俗之人只怕照顾不周,到时候夏书姐你恐怕就要说我笨了。” 陈夏书一时食味索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什么皇子,在这里他还不如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说着,又转头看了看孩子,低声道;“以后你也别再叫他什么小皇子了,就我跟我一样,叫他之儿,他的原名叫陆昱之。” 穆子晴皱了皱眉,抬眼向那小孩看去,只见他矮小的身子只在桌面上露出一个头来。陈夏书夹了好些鱼片在他的碗里,此刻他正用那双白皙的小手从碗中抓起鱼片往小嘴里送,弄得满脸油渍。可爱的同时也有几分滑稽,看在穆子晴眼里不禁觉得有几分可爱,竟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算是在答应陈夏书的话了。 一顿饭就这样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陈夏书忙着用手绢擦去小孩脸上的油渍。待鸿印收拾碗筷去洗的时候,穆子晴又吩咐道;“快点,洗完了我教你如何发面,明天好做包子,炸油条用。” 陈夏书坐在一旁接话道;“说了也白说,他又听不到。” 呃!“对呀,我怎么又忘了。”穆子晴看着鸿印的背影,道;“等小雅童的嗓子治好了,我得把他耳朵治好,不然,这样沟通起来太费劲了。” 陈夏书和小雅童听了都是一怔。陈夏书道;“你是说他的耳朵也能治好?” 穆子晴道;“嗯,我刚才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耳朵是咽鼓管堵塞了,只要给他做个手术,把堵塞的地方给清理开来,他就能听得见了。” 小雅童又是一脸激动的走了过来,一把握住穆子晴的手,眼神中充满询问。 穆子晴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小雅童使劲的摇了摇头。 陈夏书疑道;“什么叫咽鼓管堵塞?” 穆子晴想了想,解释道;“也就是说,他耳朵内的听孔被堵塞了,其实就跟前列腺增生差不多。” 陈夏书又是一脸不解,道;“什么是前列腺增生?” 呃!穆子晴笑了笑,道;“是一种男人的病。” “哦。”陈夏书点了点头,问道;“你刚才说的手术到底是什么?我记得你上午对雅童好像也说了要做手术。” 穆子晴看了她一眼,道;“嗯,那是一种治疗的方法。” 陈夏书似懂非懂,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小雅童便跑到厨房帮忙烧水去了,院中全只剩下了穆子晴和陈夏书还有那个孩子陆昱之。只是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陈夏书也抱着孩子朝大殿走去。穆子晴跟在她身边,走了片刻,陈夏书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道;“肖姑娘,晚上你一个人睡会不会怕呀?” 穆子晴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不会。” 陈夏书微笑道;“那就好,我刚开始来的那个时候都有些害怕呢,可这里又只有鸿印跟雅童两个下人,鸿印耳朵不好使,守夜根本靠不住,所以我也就只好让雅童天天睡在我房间外面的那间小屋里,虽说你隔壁的那间房间本来是给雅童睡得,可这么多年来她却一天也没有在那睡过。” 穆子晴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夏书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自从雅童不能说话以后,我便连一个聊天的伴都没有,这么多年来,我都已经好久没有说过今天这么多话了。”说到这,她又看了穆子晴一眼,接着道;“如果你真能治好雅童和鸿印的嗓子跟耳朵,那我真的是要太谢谢你了。” 穆子晴笑着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此刻她们已经来到了大殿,因没有点灯,大殿内有些黑暗,空荡荡的大厅也显得有股子阴森森的味道。 走在昏暗中,陈夏书又忽然道;“肖姑娘,季伯伯曾经说之儿的病可能有些蹊跷,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穆子晴微微一怔,沉默片刻,低声道;“暂时还不清楚,等我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陈夏书道;“好。” 来到房间,里面同样因没有点灯而显得有些昏暗。陈夏书把陆昱之交给穆子晴,她自己则去拿起了火折子将几支蜡烛点亮。看她对这些锁事如此熟练,想来她是过惯了拮据的日子,这些事锁事她也是经常做的。 两人又在房间聊了一会,小雅童与鸿印便送来了热水。穆子晴知道这是陈夏书要沐浴了,便起身告退。并不是说她看到陈夏书沐浴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但穆子晴确实感到有些尴尬,毕竟她骨子里没有那种奴性。只是陈夏书似乎也没有把她当下人看,因此也并没打算要她侍候的意思,见她起身告退,一点也没有不高兴。 只是不知为何,在穆子晴转身的时候,却正好看到鸿印满脸堆笑的看着她,样子极为和蔼近切,远非下午可比。 但穆子晴也没多想,缓步出了房间,走出大殿时,天色已然全黑了,院子里漆黑一片,四周一片寂静,夜风吹来,拂得院里树木轻轻摇动,一阵桂花幽香传来,沁人心肺。 来到自己的厢房,穆子晴真有一种想把储物系统内的灯取出来的冲动,到处都黑灯瞎火的,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但最终她还是没那么做,甚至连打火器她都没拿出来,而是用刚从陈夏书房里拿来的火折子将房间里的蜡烛点亮。微弱的烛光将房间照得明亮了一些,穆子晴来桌子前呆呆的坐了下来,不禁又觉得有些无聊,随即又想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热水,打来冲凉,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这人生地不熟的,加上今天也没出汗。 又坐了一会,正想吹了烛火睡觉的时候,忽然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过不多时,只见小雅童和鸿两人走了进来,一个挑着一担水,一个搬着一个澡盆。 穆子晴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他们二人。 小雅童挑着水,对她笑了笑,随即把水放了下来。鸿印把澡盆放下之后,也对她笑了笑,那笑容同样充满了亲切感,不禁使得穆子晴有些纳闷,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热情。 鸿印把水倒入盆中,随即习惯性的对穆子晴躬了躬身,道;“肖姑娘,主子说了,叫我们要好好的侍候你,有什么事的话,你吩咐我们一声就是了。” 穆子晴怔了一下,但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此刻小雅童正站在她身边,看着鸿印向外面指了指手,示意他出去。 鸿印笑了笑,正欲转身离去时,却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到穆子晴面前,恭声道;“肖姑娘,我听雅童说,你能把我的耳朵治好是不是真的?” 穆子晴皱了皱眉,随即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会突然变得这么热情,原来是小雅童把这事告诉他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沟通的。穆子晴忍不住向旁边看去,见小雅童也正笑盈盈在看着她,眼中也是充满了亲切。 鸿印紧盯着穆子晴,眼中满是期待,像是非要得她答复才相信一般。过了半响,才见穆子晴向他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一刻,鸿印震住了,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时间似乎又不知说什么是好,踌躇了片刻,竟是在穆子晴面前跪了下去,说道;“多谢肖姑娘,今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就是了!”说完,又“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 穆子晴像是吃了一惊,本想说些,但一想到他听不到,只好急忙伸手去拉他。 鸿印磕完头站了起来,恭声道;“肖姑娘,您的沐浴。”说完,转身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穆子晴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转头看了小雅童一眼,轻声道;“你不要侍候夏书姐啊?” 小雅童笑着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水,然后又指了指大殿的方向。 穆子晴迟疑了一会,忽然道;“你是说,待我沐浴完之后再去侍候夏书姐?” 小雅童连忙点了点头。 穆子晴本想说不用侍候,但一想到这一大盆水一个人不好倒时,却也没再说什么。脱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泡到了澡盆里,小雅童站在后边替她捏背。由于小雅童不能说话,沟通起来有些困难,穆子晴也就懒得多说什么,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澡盆里,任温水浸泡着全身。她倒是有想过把洗浴用品取出来,好好的洗上一番,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头一闪而过。 冲完凉,待穆子晴穿好衣服,小雅童便去开了门,把候在门边的鸿印叫了进来,两人一起把水给倒了。鸿印离去后,小雅童本想给穆子晴梳头,但这会穆子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她侍候了。经过一番推辞,小雅童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了。 穆子晴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将吹风机取了出来,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那面不是很清晰的铜镜,吹起了头发。小巧的吹机照映在古老的铜镜上,显得有些不协调。 然而在吹头发的同时,穆子晴却突然在想,这吹风机里蓄得电也快用完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把储物系统内的太阳能光伏电子板取出来,给这些用过的电器充一下电呢?在这里将要生活两年之久,老是这样臧着掖着也不一回事啊!一念及此,心中又忽觉有些烦闷。 吹完头发,无事可做,穆子晴便吹了灭烛火,躺到床上。但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又实在睡不着。随即又想到了陆昱之的病,到底是装着不知道,还是给陈夏书解释清楚,然后冒着一定的风险把手术给做了,要是手术成功,那便万事大吉。万一失败……她不敢去想。随后又想起这手术室到底要架在那,要怎样才不会引起陈夏书她们的误会,如此种种,使得她越想越烦,最后竟是没了睡意。 穆子晴起床走到门前,“叽呀”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来到院子,四周寂静无声,不知名处隐隐有虫鸣声传来,一声、两声,低低切切,月华如水,洒在她的身上,她昂首看天,只见繁星点点,月正当空,皎洁清明。 她来到石桌前,呆呆的坐了下去,双手撑着腮子仰望天空,半轮明月斜斜的挂在晴朗的夜空上。算算日子,又快到中秋了。去年的中秋节,她还在某个星球的战地上,跟战友们一起诅咒那枯燥得让人发狂的日子,抱怨现实的残酷,生活的压力。然而,如今却真的突然远离了那个世界,那些从小就埋进了骨子里的东西,一下子竟全部变成了遥远的回忆。亲人、朋友、同事、以及恋人,现在也都成了天各一方,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孤独的生活。 想着想着,忽然又是一阵心烦意乱。长叹一声,双手抓着头发,真有一种想把头发扯下来冲动。正在这时,却突然听得一阵轻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穆子晴微微一怔,转头看去,只见陈夏书在小雅童的陪同下,款款走了过来。 穆子晴皱了皱眉,叫了声,“夏书姐。” 陈夏书盈盈一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穆子晴道;“睡不着,所以就出来坐坐。” 陈夏书缓步到桌前,在穆子晴对面坐了下来,小雅童则候在她身后。 “有什么心事吗?”陈夏书摇了摇扇子问道。 穆子晴向她看了一眼,道;“没有,只是在屋里觉得有些闷,所以就出来散散心,你怎么出来了?” 陈夏书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也跟你一样,睡不着,所以就出来坐坐。” “哦。”穆子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侧目默默注视一方。
一时,场面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陈夏书打破了沉默,声音平淡的问道;“肖姑娘,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么?” 穆子晴点了点头,道;“还好,夏书姐和雅童鸿印都待我这么好,我怎么会住不习惯。” 陈夏书望着穆子晴,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笑,道;“那就好,我就怕这里太冷清了,你会住不惯。”她的声音又忽然停了下来,眼中瞬间掠过一抹异光,正色道;“肖姑娘,之儿的病你真的没发现什么吗?” 穆子晴一怔,向陈夏书望去,陈夏书虽然眼神平淡,但目光却又似乎如利刃一般犀利。穆子晴脸色阴晴不定,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回答,只张口道;“我……” 陈夏书静静的看着她,淡淡道;“季伯伯曾经跟我说过,之儿的病可能有些蹊跷,但他却查不出来。季伯伯在信上说,你的医术远在他之上,当时我还有些不信,但之儿的烧退了那是明摆着的事,还有就连雅童和鸿印的嗓子跟耳朵你都说能治,那我就不得不信了。” 穆子晴紧盯着她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陈夏书接着道;“今天下午你在给之儿检查的时候我看你面有难色,晚上我问你对之儿的病怎么看时,我看你似乎又有些紧张,你到底在是在担心什么,还是你在怕什么?”说到最后,陈夏书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穆子晴脸上没多大的表情变化,但她的心里却仿佛翻起一阵惊涛骇浪,她没想到这女人的心思竟是如此缜密,就这一点神情变化竟然也让她瞧了去。或许她是在怀疑是有什么人对她的儿子动了手脚吧,自己担心被搅进去所以才不敢就实话。一想到这,穆子晴不禁悄悄叹息一声,这宫中怎么就会有如此之多的猜疑呢? 其实穆子晴大可以矢口否认,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但也不知是因为面对陈夏书那犀利的目光使得她心里有些发寒,还是因为作为一个称职的医她根本就不想撒这个谎,一时间竟是一个字也没说。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一时气氛也有些尴尬。 见穆子晴沉默不语,陈夏书的脸色却是渐渐松弛了下来,似乎只要穆子晴没有否认没发现问题,她便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因此,目光中也似乎多一分和蔼,淡淡道;“其实你会担心害怕也是情有可原,季伯伯在信上说,太子殿下似乎也很看重你,但你却不肯留在他身边,由此可见你并不是一个贪图名利之人,若不然你也不至于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她顿了顿,又道;“但是肖姑娘,其实我也很烦宫中的那些纷纷绕绕,我承认我势单力薄不是她们的对手,只要你能治好之儿,我会继续在这里韬光养晦下去,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去求皇上给我们娘俩一块封地,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儿子,皇上他不可能不答应的。只要有了封地,我就将带着之儿离开这个宫廷,远离那些永无休止的争斗。到那时,肖姑娘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我依旧是把你当meimei看,你要是想离去,我也定当以重金相送,绝不阻拦。你看这样可好?”说到最后,陈夏书的声音似乎有一分哀求。 只是越是如此,穆子晴却越感觉到那个孩子对陈夏书有多重要。在古代,那些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妃嫔,家族势力又不是很强的话,在帝王死后,那么等待她们的命运,十有八九就是陪葬。而陈夏书的父亲只不过是个知县,虽说因女儿得宠升了官,可如今女儿都被打入冷宫了,他做父亲的又能好的到那去?像这样的家庭背景,在皇上死后陈夏书想要活命的话,那唯一的筹码就是她的这个痴傻儿子了。 但这个手术意味着什么穆子晴也同样晓得。如果成功,那对陈夏书来说无疑就等于守得云开见明月,但要是失败的话,那可就不只是一场医疗事故的问题了。虽说只要把储存在储物系统内的全自动化手术室取出来,那怕就是再大的手术穆子晴也能一个人完成,但风险却还是存在的啊! 怎么办?穆子晴在心里问自己;要不就装着不知道?等他发一次烧就给他退一次烧?混过两年后再跟那季太医悄悄的出宫去?可这样子做的话,她又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个手术要是去做了的话,希望还是有的,如果不做,随着那囊肿变大,那孩也就只有等死。 陈夏书坐在她对面,将她的神情变化一点一滴看在眼里,但她却似乎很有耐心,就么静静的坐着,眼睛紧盯着穆子晴。 过了许久,穆子晴抬眼看了看陈夏书,又犹豫了一会,喃喃道;“夏书姐,有些事情不好说,也说不清楚,你、你让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陈夏书没有急着说话,看着穆子晴的眼光中似乎还一有分激动。穆子晴这样的回答无疑也就说明了问题的存在,这对陈夏书而言也就等于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好,我等。” 穆子晴舒了一口气,侧首看了看别处,忽然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陈夏书笑了笑,道;“好,你去睡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夏书姐,你也早点睡吧。”说完,也不等陈夏书回应,便转身朝屋里去了。 陈夏书看着她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 “肖姑娘,快开门。砰!砰!砰……!”大声的呼喊,夹杂着急促的敲门声将穆子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开双眼,却发现天色已然大亮了。她兀自坐了起来,可那呼喊跟敲门声却还在继续。 “肖姑娘,快开门。砰!砰!砰……!” 穆子晴已听出那是鸿印的声音,或许是职业的原因,听到如此急促的敲门声,穆子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有人病危,她急忙下了床,小跑着来到门前把门打开。然而当门打开的时候她却发现,鸿印竟是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一点也没有焦急的样子。她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鸿印找她何事。 而鸿印身为太监,似乎跟着那些宫女娘娘们生活惯了。此刻见穆子晴披头散发,穿一身睡衣,而且衣领处还露得比较开,虽说他是个古代男人,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他对穆子晴躬了躬身,笑道;“肖姑娘,你昨天晚上说要教我做早饭,所以我来请教你。” 呃!穆子晴翻了个白眼,从睡梦中被人吵醒,又白担心一场,她不禁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心下多少有些气恼。但一想到鸿印他是个聋子,又是虚求学,也就不好生气。只是她明明记得没跟他说呀,只跟陈夏书说了那么一句,想来又是小雅童告诉他的了。 果然,鸿印似乎已经猜到穆子晴会有这样的疑问,又笑了笑道;“是雅童跟我说的。”顿了顿又道;“我做的饭一直不好吃,主子虽然不说我什么,但我也知道她有时也会不高兴,肖姑娘你做菜那么好吃,你要肯教我的话我一定好好学。” 穆子晴点了点头,随即朝他挥了挥手,显意他先去厨房等。 鸿印笑着躬了躬身,转身朝厨房去了。 穆子晴看着他的背影,倚门喃喃自语道;“昨晚上我是说教你做包子炸油条的,可昨晚上又没发面,现在怎么做啊……?”说完,长长的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屋里换上衣服,取出牙膏牙刷,出房门朝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