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利用愤怒?
江瓷的脑子也瞬间不够用了。 她颤抖了一会儿,劈手抢过了那本书,连翻了好几页。 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书的内容! 她的视网膜上,密密麻麻投映着的,都是那和安相差无几的字迹! 夏绵也察觉到了江瓷的异常,他追问道: “怎么了?你也觉得这样是不是?” 江瓷抖着手,刚准备和夏绵说些什么,木梨子家的别墅门却砰地一下被打开了怒气冲冲地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到站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夏绵和江瓷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可还是怒气未消,只是斜了他们一眼,便朝自己身后叫道: “修!我告诉你,你要是以后再来这儿,我就不来了!有我没你!”以往都是叫修“大哥”的,这回却直接称呼了他的名字,看得出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生气了! 说着就气恼地跑过了江瓷和夏绵身边,江瓷在她后面叫了她好几声都不回头。 接下来,从别墅里走出来的是修,他比要淡定地多,双手插兜,带着几分悠闲地向外走去。 江瓷忙拉住修,问他: “你和吵架了?” 修淡淡地回答道: “是。” 江瓷一下都急了: “这都是怎么了?你们俩吵个什么啊!” 修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夏绵,简单地概括了一下事件的前因后果。 在江瓷追着夏绵出了门后,被夏绵决绝的举动吓着了、并且手腕被捏得生疼生疼的,把一腔愤怒全数倾倒在了修的身上,叫喊着让修“赶快去跟夏绵哥道歉”。并指责他出手太重。 修平淡地来了一句“那是他自找的”就炸了毛,死活要修去给夏绵道歉,说话也偏激了不少,指责全是修的原因,要不是他把夏绵打得都吐了血。夏绵才不会走。 修性格也拗,几句话就把噎得直跺脚。最后,修的一句“你要是看不惯的话你也走,没人拦着你”,彻底激怒了,她一扭脸就跑了出来。不告而别。 听完修的讲述,江瓷头痛地扶住了额。却见修也朝别墅区的出口走去,急急地叫住了他: “你不会也要走吧?” 修回过脸来,眉毛一挑: “和你有关?” 江瓷被呛得直冒火,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能被修气得摔门而去了。 修也不搭理江瓷的怒火,慢悠悠地离开了。 江瓷在看到上的字迹后,又碰到了修和吵架。她再不想让夏绵回到别墅里去了,反正现在的别墅里,肯定是火药味十足。让夏绵再回去,无疑是火上浇油。 况且,江瓷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不盘问安和弓凌晨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的笔迹,会出现在“地狱”里? 在江瓷犹豫时,龙炽显然也是按捺不住了,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他一看到江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直扑了上去,把江瓷扑了个趔趄,委屈地诉苦说: “小瓷,我受不了了……别墅里太憋得慌了,人都走了,队长又不说话……我们回去一起劝劝她吧?队长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江瓷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 “不要!” 此话一出,夏绵和龙炽都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江瓷。 夏绵在看了别墅敞开的门一眼之后,转过脸去。 他现在需要冷静,所以他暂时不想回到别墅中去。 他从江瓷手里拿过那本,转身离开了。 龙炽追了夏绵几步,喂喂地喊了两声,夏绵连头也不回,反倒加快了步伐,像是想要快速地逃离什么东西一样。 龙炽莫名其妙地看着夏绵的身影消失后,伸手去抓江瓷的手: “小瓷,你回去吧,队长还在那儿呢。” 江瓷想要说“好”,但是想到那张纸上,和弓凌晨的字出现在一起的、极度类似安的笔迹的字体,她生生把回去的*压制了下去。 她反抓住龙炽的手,给龙炽下了命令: “回家去!” 龙炽一愣: “可是队长……” 江瓷不耐烦地当胸推了他一把: “我说你回家去!没听到啊!” 龙炽自然没被江瓷的力气推出几步,他的关注点,此刻全部放在了还在别墅里的安身上: “那我先去跟队长说一句好不好?我出来之前还没跟她打招呼呢,她万一也以为我不理她就走了,估计会以为我也生气了。” 江瓷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 四周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异样的香气,也许是花香吧。 这种不合时宜的香气,似乎预兆着某种不幸将要发生。 但在闻到这个味道后,江瓷有了反应。她的鼻子抽动了几下,朝一棵树的方向看去。 她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闷闷地给龙炽下达了更加坚定,更加不容置疑的命令: “回去!回家去!” 龙炽眨巴眨巴眼睛,说: “你会回去安慰队长吗?” 江瓷仰头看着龙炽,看着他充满疑惑的单纯眼睛,他应该是在不解自己的决定吧? 是啊,现在连江瓷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 她愿意相信安,却更容易相信她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那笔字迹,已经足够她对安产生怀疑了。 再说了,从那张纸的年头,完全看不出一丝仿冒的痕迹,连笔迹都显得无比陈旧。如果说是仿造的话。那仿造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高明得叫人完全看不出破绽! 她刚才安慰夏绵的话里,提到“即使安真的做过那些事的话,她也已经失忆了”,可是。这句话,当回到江瓷自己的身上时,江瓷才能感觉到其中逻辑的荒谬: 就算她真的失忆了,她过去做过的事情,就可以被抹消吗? 江瓷咬了咬嘴唇,再次对龙炽说: “听话。回家。我会去安慰队长的。” 龙炽听到江瓷的承诺就放了心了,他憨憨地抓抓头发。笑着说: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买?” 江瓷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甚至压根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她挥了挥手,示意龙炽快走。 龙炽在走之前,还不放心地交代江瓷: “小瓷。记得啊,一定记得跟队长说我不是故意走的,是你叫我走的。” 交代完后。龙炽才走开。 等到龙炽的身影完全消失长达三分钟之后,站在原地的江瓷才轻轻舒出一口气,朝刚才她看过的那棵树的阴影处道:
“出来吧。” 从闻到那股莫名的花香味时,江瓷就察觉到,这个味道,正是木梨子常用的香水味,也想起,木梨子根本没搀和到刚才的吵架事件中,而是早早地就离开了。 说真的,江瓷现在挺羡慕木梨子的,她至少没有经历刚才那样叫人头痛和伤心的混乱。 木梨子自树下的阴影走出,嘴角噙笑,晃了晃手里的香水瓶,说: “这个味道很明显对不对?” 江瓷苦笑了一下,对木梨子说: “你故意喷香水,让我察觉到你已经拿了东西回来了,明显就是有事要跟我单独商量吧。现在我已经把龙炽支走了,你说吧。” 木梨子把香水装好,听到江瓷这句话后,笑眯眯地问: “我说什么?” 江瓷深吸一口气,说: “他们吵起来了。” 木梨子倒一点儿也不惊讶: “谁?夏绵和安?” 江瓷烦乱地拨弄了一下马尾辫: “不止,夏绵和队长,夏绵和修,修和,吵成一锅粥了。” 木梨子歪歪脑袋,似乎对后两件事完全不感兴趣,只抓住第一件事,问: “知道夏绵和安吵架的原因吗?” 木梨子的淡定反应叫江瓷想抓狂,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力气才压抑住了莫名想发火的冲动: “刚才我和夏绵站在门口说了半天话……哦,你不在。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 木梨子的笑容一如她过去所有的笑容一样,精致完美: “你们?哦,你跟谁?夏绵?修?还是龙炽?” 江瓷神色一滞,她似乎从木梨子的话里读出了什么奇怪的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木梨子笑得极其甜美,答道: “什么回来啊?我根本就没走啊。” 江瓷突然感觉木梨子好像是在算计着些什么,但隐隐绰绰的又弄不大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只好刨根问底: “你什么意思?” 木梨子敲敲自己的太阳xue,笑容阳光灿烂: “我的意思是,我的叔叔的确来给我送香水了,可是,这根本不足以我在外面耽误那么长时间。说白了吧,我早就发现夏绵今天来的时候状态不大对了。我就想,利用一下他的愤怒,应该不大过分吧?” 利用夏绵的愤怒? 木梨子继续娓娓道来: “这叫什么来着?嗯,对,投石问路。我正好也有一些疑问想要问问安,关于她的过去的事情。但有些事,我不又方便问,可既然又要明白事情的真实情况,就需要人来做石子。而现在充满愤怒情绪的夏绵,百分百地适合做这颗石子。我可以从安对这件事的反应,来判断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而我作为这个聚会点的主人,又不适合留在那里,否则,我如果不劝架,不制止他们的话,反倒显得不自然。所以我躲出来了。” 木梨子说到这儿,完全无视了江瓷震惊外加有些愤怒的眼神,嘴角轻轻上扬: “有时候,主人不在场,客人才能更好更全面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我这么说,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