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恋物癖的真相
当初的情况是这样的,舒子伽被抓,左伊人也被抓,左伊人承认自己是“舒子伽”后,就被拘禁了起来长达三个月,而真正的舒子伽则被郭品骥送到了北望村里。 真正的舒子伽,就是在木梨子调查红色大院时,在老太太和美珍的日记中发现的那位“管事的小伙子带来的孙子和孙女”中的那位孙女。 舒子伽在北望村游荡的时候,渐渐被北望村诡异的气氛感染,原本就扭曲的性格更加扭曲,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婴儿是个郭品骥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弃婴,舒子伽把自己全部的虐待欲发泄到了他的身上,直到最后,他被虐待至死。 随后,舒子伽便把自己的虐待欲转移到了老太太和美珍身上。 和美珍也就这样死去了,她的脑袋被舒子伽割了下来,放在了红色大宅井下的房间炕洞里。 舒子伽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北望村洗脑了,记忆被篡改了许多,在她的认知里,自己是郭品骥的孩子,是北望村里的人,可她还是记得左伊人的,因此,在她井底的留言中,才出现了左伊人的姓名。 后来,她被送回了神学院参加对抗赛,没想到,刚刚回去,就被左伊人的一把火烧死了。 这让郭品骥在惋惜之余,也发现了,这个左伊人貌似也是个可造之材。 他及时地改变了自己的目标方向,当机立断,要把原本就因为舒子伽的死而受到严重刺激的左伊人改造成他想要的那类人。 左伊人也被带到了北望村,目标,是替换掉她所有的记忆,让她以为她自己是舒子伽。 要对左伊人进行记忆改造不是什么简单的事,郭品骥为此很下了一番功夫,派专人监视她,不许她逃跑。还在院子中录下了“舒子伽”的自白录音,定点定时反复播放,借此混淆她的记忆,干扰她的正常思维,而且还对她用了药。让她的精神处于模糊状态。并借机为她灌输新的记忆。 舒子伽本来就是左伊人的好朋友,她很了解舒子伽,甚至比了解自己更了解舒子伽。所以说,郭品骥的努力,很快获得了效果。 精神处于模糊状态的左伊人,从最开始的抗拒,到麻木,再到怀疑,最后到渐渐接受,大概花了半年左右的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精神还能自主。左伊人发现神学院似乎要让自己以为自己是舒子伽,就在墙上反复地书写圆周率,以此保证自己思维清晰逻辑缜密,此外,她在能找到的纸张上,不断地写下自己的基本信息。努力抗争不要被洗脑。 可后来,她所有的笔和纸都被收走了,也被人用了药,天天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趁着她这个样子。郭品骥趁虚而入,把舒子伽曾做过的事情,比如说虐猫,比如说虐待自己的婴儿弟弟,残忍杀害和美珍老太太这些事,想尽办法灌输入左伊人的脑海,想让她相信,这些事都是她曾做过的。 这些事原本和她的价值观念是相悖的,可架不住如此频繁的洗脑,她也渐渐产生了怀疑,郭品骥瞅准时机,放她走出了红色大宅,走入了北望村中。 所有的北望村人已经接受了郭品骥的命令,见到她,只许叫她“舒子伽”,反复固化她是舒子伽的记忆,并且通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让左伊人的记忆发生混乱,混淆她原本对于自己的认知。 在后来,木梨子进入北望村的时候,也险些被这个诡异地方的魔力俘虏,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木梨子是什么人?她是个擅长心理分析的人,而且算是个相当理性的人,都险些中了招,那当时的安呢?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尽管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一些,但心智决不能算是成熟的。 郭品骥真的做到了,左伊人被成功地替换了记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左伊人的年纪大了些,又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太多,这些强行被灌输进来记忆虽然取代了她原本的记忆,但和她内心深处潜藏着的价值观是相反的,因此,她极为痛苦,觉得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弟弟”,杀死了自己的“奶奶”,即使在回到神学院后,她也不间断地感觉到,内心的良知在谴责和折磨自己。 除此之外,她因为使用了太多的麻醉药剂,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 这些问题,一点一点慢慢暴露了出来,郭品骥也很快发现,他可以把记忆灌输进人的脑中,可是要彻底改变那个人的价值观实在是太难了,除非那人是个孩子,价值观并不完善。 左伊人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 郭品骥敢保证,假如左伊人被触发了某个记忆点的话,她有可能记起过去的一切。 察觉到这点不可弥补的缺陷后,郭品骥拟定了另一套计划,另一套更加直接的计划。 要把她放到正常的社会中去,前提是要消除掉她所有的记忆。 要做到这一点的话,还是动用医疗手段比较靠谱。 于是,郭品骥就默许了弓凌晨对修的暗害,当修的毒瘾发作时,他指导着弓凌晨,制造出一出她为了修要叛变神学院的戏码,把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为她动了一个脑部手术,干扰了她脑中的海马体讲到这里,望着一脸诧异的卓格格,露出了一个微笑: “说起来,这个做手术的人,你应该也听说过他。他叫文纲。” 卓格格仔细搜寻了一番自己的回忆,不记得自己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便摇摇头,说: “我不认识。他是谁?”耸耸肩,反问: “你不认识文煜吗?” 卓格格的眼睛再一次睁圆了: “你说谁?” 她听夏绵提过,那是一个女法医,和他们也算是相熟的,卓格格也见过她一两次,不过没有面对面讲过话就是了见卓格格吃惊的模样,微点了点头,道: “就是文煜。文纲,是文煜的父亲。” 简单地说。就是郭品骥找到了专攻脑科的文纲医生,拜托他为自己私下里做这么一台匪夷所思的手术。 文纲是郭品骥通过黎朗认识的朋友,和郭品骥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乍一听到他这种想法,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自然不答应。 他作为一个医生。私下里做手术本来就是违规,怎么还能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郭品骥见文纲不答应,也干脆利落。直接动用了武器,用枪对准了文纲的脑袋,并毫不犹豫地甩出了自己的王牌。 郭品骥威胁文纲的手段很简单,就是拿他的宝贝女儿做筹码,威逼他答应为左伊人动手术。
在去找文纲前,郭品骥就叫卓格格和弓凌晨的师傅奥斯丁去监视上了文煜,只要文纲坚决地拒绝了他,并打算报警的话,文煜立刻就会性命不保。 在向文纲陈清了利害关系后。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的文纲根本无计可施,只能苍白地寻找着借口,比如说没有护士帮忙,比如说有可能会发生医疗事故,比如说他的工作室里的各项设施不是很到位,消毒措施做得也不是很健全。如果出现了纰漏怎么办。 文纲列举出了种种难处,想要打消郭品骥这个念头,可是郭品骥像是根本没有把文纲的担忧放在眼里一样,他反复重复的只有一句话,这个手术非做不可。而且最好一定要做成功,至于什么医疗条件,完全无所谓,只要别把左伊人给弄死了或是弄傻了,悉听尊便。 出于医德和人道的角度,文纲本不该做这台手术,因为假如病人脑中的海马体受伤,过去的记忆不仅会受损,还会干扰病人的记忆力,脑中的神经又是如此脆弱,哪怕有一丝差错,病人就有可能送命。 可出于对宝贝女儿的爱,文纲被逼无奈,只得自私了一把,接受了郭品骥的条件,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为昏迷过去的安私自做了手术。 文煜曾经和木梨子讲过,有一次,她被文纲带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却被锁在了一个没有灯的地方。 其实,当时的情形,是文纲恳求郭品骥把自己的女儿带来,带到旁边的手术准备室里,他要保证自己女儿的安全。 文纲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自己招惹上了无妄之灾,尽管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文纲清楚,假如自己的手术成功,自己也肯定会被这个挂着一脸古怪笑意的郭品骥灭口,说不定还会波及自己的女儿,因此,他和郭品骥谈好了条件,假如手术成功,郭品骥不能难为自己的女儿。 郭品骥答应了。 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在手术做完后,文纲是必死的,但他的女儿文煜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悄悄地解决了文纲就好,假如多杀了一个文煜,说不定还会招致别人的怀疑,无异于画蛇添足。 后来,做完手术的文纲就死于了一场失足坠楼的“意外”。 文煜在和木梨子的那场关于“恋物癖”的谈话中,并没有谈到自己父亲的死亡,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就是失足坠楼,没什么特别的。 文煜提到,她在自己被关着的器材准备室的地上,捡到了许多被剃掉的长发。那长发柔顺的手感,让她颇受安慰,她也是因此而得了恋物癖,需要通过抚摸柔滑的头发来获得短暂的快感和安慰。 其实,那些头发,就是左伊人的头发。 在做手术前,她的一头长发就在器材准备室里被剪掉了,随后,她便被运到了文纲的工作室里,她遗留在器材准备室里的长发,就这么巧,被文煜捡到了手。 几年后,因为蓝马山庄这个案件,成为法医的文煜,再次和安碰上了头。但是她们谁都不认识对方,更不知道彼此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渊源。 这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还是命中注定,真的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