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席间刁难
清水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不禁皱起眉头:“红豆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霜子只装作没听见,让清水去将首饰盒拿过来,好好挑选着几个大气又别致的首饰,打算明天去皇宫赴宴。 清水看她这样隆重对待,倒是有些吃惊,复又笑着道:“沈雪如若是知道了,只怕嘴都要气歪了。她满心以为薛宾鹤倒了,现在王爷该宠着她了的。” 霜子叹一口气,对清水小声道:“别得意忘形,还是小心些,乐极生悲,薛宾鹤不就是这样?” 清水急忙掩住嘴,又四处看了下,见只有意儿在打扫灰尘,才微微放了心。 霜子陪皇甫北楚进宫赴宴的消息,沈雪如很快知道了,气势汹汹的想过来兴师问罪,却被桐花拦住。 “小姐,你想想,为何薛宾鹤从来不针对霜子?” 沈雪如乍一下被她问倒,一时答不上来。 桐花面带得意的说道:“因为她身份低微,不足畏惧。” 沈雪如疑惑的看着桐花的嘴一张一合,告诉她说:“只要咱们按兵不动,沈国公府总有再起之日,霜子出身卑贱,岂能越得过你去?” 沈雪如咬着牙道:“你不懂,薛宾鹤对霜子,是你说的,觉得她不足为惧,抢夺不了楚王妃位置,因此放任不管,一门心思防着我。” “可我不同。”沈雪如仔细回想着她与霜子最初是如何结仇的,却在那么多件事情中,一件也抓不住,每一件事情都觉得是她所为,却每一件事情最终都没有证据,不了了之。 从流产,到绿荷下药让她生病。再到假孕,到账本…… 霜子从头到尾,似乎从来都没有出手害她。总是冷眼旁观着她的各种洋相,而她费劲了心思。却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抓不到。 “我就是厌恶她。”沈雪如头一次说出这种话:“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浑身不舒服,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王爷每去一次她那里,我就夜不能寐,不眠不休,恨不能立刻杀了她。让她死!” 说到“死”字时,沈雪如咬牙切齿,似乎真的想啃霜子的rou,喝霜子的血。 “小姐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症结?”桐花见沈雪如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没有情由和道理,急忙问道。 “有吗?”沈雪如冷笑着考虑着,怪就怪她的言行仪态,太像那个死去的女人了。 这话却不便对桐花讲,以桐花的聪明伶俐。多少会胡思乱想的。 沈雪如呵呵笑着:“若说症结,大概就是天生的死敌。” 桐花见她有意回避,不再追问,只将打听到的内容在沈雪如耳边细细的讲,听得沈雪如频频点头。 长长的队伍中。一顶红色的轿子,清水和意儿快步跟在旁边,霜子不时掀开轿帘,她今日盛装,虽然没有楚王妃的朝服,却也端庄典雅,大方得体。 清水凑过去:“今儿个怎么老掀帘子?” 霜子将身上层层叠叠的挂饰使劲抬了抬,道:“不知道是不是戴的东西太多了,压得我胸口和肚子沉闷的很。” 清水掩嘴笑着道:“许是长胖了,衣裳有点儿紧。”说着似笑非笑的盯着霜子的胸口,只见鼓起的一条弧线优美极了,越发衬得身形婀娜。 霜子听她一提醒,确实发觉这身新衣裳胸口地方有些紧,站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坐下来衣裳就绷紧了难受。 清水见她皱着眉头,只得劝慰道:“等会子到了宫里,你把腰身抬高些坐着,就会好了。” 霜子想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了,看着清水比自己还紧张,笑着道:“你这副模样,是怕查出什么来,还是怕查不出什么来?” 清水自小时候离宫,许多年没有回去过宫里,她打算借这次机会去灵妃娘娘旧日的宫殿看看,顺便找找从前服侍娘娘的人。 苏沉香嘴里是不可能吐出任何东西来的,现如今只打听到一个老嬷嬷,当初与苏沉香一同伺候灵妃娘娘,后来灵妃娘娘打入冷宫,她便跟了别的主子,一直没出宫。 “奴婢是担心一无所获。”清水当着外人,还是自称奴婢,她想了想道:“母亲死去的种种痛楚,我已经经历过,死去的原因,我也设想过千万种,无论是哪种可能性,我都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只求有朝一日能真相大白,还母亲一个公道。” 复又对着霜子道:“楚王妃的死亡我猜也有蹊跷,只是那日没几个人在场,奴婢事后也是听的传闻,但与老夫人脱不了干系。” 霜子听她提起傅余婉,心中又是一阵剧痛,想着屈居在后门小院里的家人亲眷,越发觉得自己无能。 幸运的是,银屏已经赎身,虽没有正式嫁入傅余家,但雷虎多番提点,她已经知道督促哥哥重新读书和练习武艺了。 傅余鹏一只腿残废,但身子骨和脑袋还算清明,若是认真学习一番,重振士气,不说光宗耀祖,东山再起,应付一家人的生活开销还是没问题的。 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尸骨无存。爹爹的悲剧,决不能再演一遍。 思及此,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又放下帘子,试图将把身体包裹的紧紧的衣裳拉开一点。 昭阳殿历来是庆典和举办宴会的地方,霜子提起裙摆,再一次莲步款款走过去。倾城郡主一看见她,开始是笑着的,待看见皇甫瑞谦也盯着霜子时,笑容便收敛了去,毫不顾忌的狠狠一瞪霜子,扭头进了殿内。 何烟水由丫鬟扶着,仍旧是苍白的虚弱的,似乎风一吹就能飘走,挪过来跟霜子道:“那丫头,一直是直率的性子,你别介意。” 霜子急忙低头道:“庆王妃吉祥,妾身不敢。” 何烟水虚弱的笑笑,一旁的庆王急忙催促道:“外面风大,赶紧去殿里歇着吧,说话太费力气了。” 霜子感觉到他投过来略有敌意的目光,心知肚明,大抵是觉得庆王妃本就虚弱,再跟她这种身份的人说话,费力气都划不来。 仍旧是彬彬有礼的屈膝,恭送庆王两夫妻进去了。 皇甫北楚与几个朝廷要员随意闲谈了一下,过来对霜子道:“二嫂倒是挺喜欢你。”
霜子疑惑道:“不会吧。” 皇甫北楚想来是心情很不错,破天荒解释道:“很少看见二嫂主动跟谁说话的。” 霜子“哦”了一声,突然伸出手将皇甫北楚的领口整理了下,温柔道:“王爷今天是焦点,妾身也觉得很是骄傲呢。” 一旁的皇甫瑞谦看着两个人暧昧的小动作,黯然神伤,低着头进殿去了。 不多时,皇上带着皇后出来,坐在主位上,直切主题,大力褒扬了皇甫北楚在此番赈灾中的良好表现,看着是霜子前来,错愕了一下。 皇后倒是不加掩饰,眉头紧紧的皱着:“楚儿,雪如怎么没来?” 皇甫北楚环顾四周,见沈白山父子并不在席位之中,想必皇上的气还没消,恭敬答道:“雪如身体抱恙,不能前来。” 皇后沉声道:“那也是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宾儿也是个听话的。” 皇甫北楚回道:“宾儿前些日子刚生产完……”说着说着,面容哀戚起来,皇后大约是想起他儿子未出母腹,便已经死亡的事情,又心软起来,淡淡道:“如是,看来楚王府竟然没人了。” 霜子一听一口水酒呛在喉咙里,半响吞吐不得。 皇后叹气道:“也罢,你如今二十七了,膝下竟然一男半女也无,灵妃也不知道着急。” 她着急有什么用,灵妃娘娘表面在楚王府倍受尊敬,无非是对着几个儿媳,皇甫北楚这边,她说话向来是算不得数。 皇甫北楚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皇后悠悠的看了皇上一眼,倒没再说话。 倾城郡主已然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向皇后敬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四表哥很是喜欢毕侧妃呢,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说着冲皇甫瑞谦眨眨眼睛:“七表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皇后听她这话面上虽有不喜,但孩子心性又活泼可爱,找不到话辩驳,只得笑着应承道:“你呀,小嘴就是会说话,快坐下吧,等会儿还有一桩好事与你呢。” 倾城含笑喝完杯中酒,好奇的问:“好事就快说嘛,何必等会儿,现在就说。” 皇上看她吵吵嚷嚷的,觉得开心,对皇后道:“你就说与她听也无妨。” 皇后即刻含笑道:“前几日本宫与太后聊天,说起你也老大不小了,想替你指一门亲事,你待如何?” 她本以为倾城会羞服的不再言语,以往太部分皇家郡主-听指婚,基本都是秀娥额首,头低低垂着,连人都不敢看,蛟子哼哼似的嘟依上—句:"但凭皇上和皇后做主。(巨" 偏倾城任性骄纵惯了,出乎皇后的意料,她就连在男女之情上也并不害羞,反而急着逼问道:"那是要将倾城指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