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胆大包天话官家

    真宗似乎难得享受这样少人跟随的时机，让下人与杨mama远远的随在身后，只让纪慧娴跟在身侧，带他在园子里走走。

    老夫人过寿，府里的下人们都在前院帮忙，园子里却是无人走动。皇上来到了府中，府里的老爷也没有跟在身后，显然是不想他们跟着。

    纪慧娴闻着真宗身上传来的味道，似檀非檀，心想着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皇上专用的龙涎香了。她微垂着头，虽不至于吓得腿软，但她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少说话总比说话来的好。天家喜好她不知道，万一说错了话得罪了他不是更加罪过。

    “这里好像没有路了。”正当纪慧娴脑子急速转动时，耳边传来真宗沉厚的声音。

    纪慧娴一惊，忙抬起头朝前面看去，果然小径朝这里一转，却是出现了一堵围墙。纪慧娴看到这样，顿时愣住了。

    真宗回过头，脸色看不出喜怒：“你倒是往我把绝路上带啊。”

    纪慧娴回过神，心里暗自叫苦，他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渗人呀。还好，她心里住着个成熟的大人。微垂下目，忙回道：“皇上恕罪，小女子并不是府上之人，因此并不认得路。实在是无心之过。”

    “不识路，那方才为何不说，你可知欺君之罪？”真宗盯着纪慧娴头顶，慢慢说道。

    纪慧娴又回道：“小女子只觉得能给皇上带路，是无上的光荣，更是祖坟冒了青烟才能够之事。所以一时激动只想着邀功，其他却是忘了。”

    真宗听到这里，神色才是一缓，露出一丝笑意：“你倒是个有胆识的，话也说的够白。好吧，便恕你这个无心之过。不过，你倒是要说个清楚，难道你不是府上的姑娘，不然，为何不识路？”说完，不等纪慧娴回答，他倒是又哦了一声：“倒也要怪我糊涂了，今日里老夫人过寿，府里应该有许多别府来的姑娘。说说，你是哪个府上的？”

    纪慧娴听了，心中迟疑了下。如今官家却是踩着先太子的头颅登基的，怕是最忌讳听到旧故人之事，特别是当时与先太子亲厚的方家。若是说出了她的身份，说不得官家就会心生不喜，到时有意为难下，却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小女子自小在私宅里长大，今日里却是第一次进府给祖母祝寿。”说完，却是偷偷看了一眼真宗的神情，见他倒是没有异色，心下这才稍松了些。

    “哦，忠国公的儿子们，我倒是了解一二的。白之不是那风流性子，你应该是二房的姑娘吧。”真宗自顾的说道，却是把她当成了二房外室生的孩子。那白之，是纪海康的字。

    “皇上猜错了。”纪慧娴不知怎么胆子就大了起来，可能因真宗看上去并不像是小气之人：“小女子父亲乃是纪府大爷，名唤慧娴。”

    真宗听了这话，倒是一愣。

    纪慧娴只觉得头顶传来犀利的打量目光，她的心也提了起来。她知道老夫人不让她住进府里，除了对她不喜之外，还有就是顾忌眼前之人的态度。所以，即使纪华荣帮她说情，也不一定有用。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感觉到也许面对官家对她来说也是个机会。若是好，可能说会留下来。若是不好，大不了打回原形。

    过了半晌，真宗却是一转身，只是说道：“回去罢。”说完，却是大步走开。

    纪慧娴听了这话，心下才是一松，没怪罪，那是好事。看着真宗离开，便也忙走快两步，随在了他的身后。

    刚出园子，却是看到纪慧娴的祖父，纪泰开正恭身朝这边快步走来。

    纪慧娴进府来是第一次见这个祖父，只见他五十多的年岁，身子却是似乎很健朗，步子迈得很是有力。

    “皇上，你怎么来了这里？”纪泰开上前行礼，便忙道：“宴席就要开了，还要请皇上前去喝杯水酒。”

    真宗不在意的回道：“朕看着卿家园子里景致不错，便就让那小姑娘带朕来走走。”说完，回头一看纪慧娴。

    纪泰开忙道：“皇上看得起臣，乃是臣的荣幸。”说完，飞快的看了一眼纪慧娴，看后眉头一皱，显然不识得纪慧娴。

    “这个小姑娘倒是不错的，难得有胆识给朕带路。听说一直在私宅里长大，朕看啊，还是带回府里教养更好。”说完，便就抬脚往前走去，再无看一眼纪慧娴。

    纪泰开忙称是，却是紧跟着天家的脚步也离开了。

    纪慧娴也是听到了官家的话，虽说她没有直接表明身份，但显然真宗却是猜测到了的。控制不住心速的加快，有他这话，看来她进府似乎十有八九能成了。

    杨mama上前来激动的问道：“姑娘，你与官家说了什么？”

    纪慧娴朝杨mama一笑：“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

    杨mama有些心有余悸：“姑娘也太过大胆了。”

    纪慧娴也不急于回去，她对自己能留下来的事情，却是有了信心：“mama，你带我熟悉熟悉府中的景致吧，免得日后又走错了路。”

    杨mama眼睛有些发红：“姑娘自进了府，事情就变得顺利了许多，看来夫人在府中看着姑娘呢。”感叹完后，也是一笑：“奴婢这就带姑娘走动走动，的确应该熟悉下这府中的景致了，姑娘可这府中嫡出的姑娘呢。”

    走出花园，再往旁边一第条小径走去：“前面有一水塘，塘中有一小亭，夏日里很是凉爽，夫人以前很是喜欢去那里坐坐。如今冬日，湖里结了冰，也有另一番景致。姑娘，不防去看看。”

    纪慧娴便就点头应允，再走了几步，却是远远听到有女子的说笑声传了过来。

    “怕是各府的姑娘在那聚会办茶宴呢。”杨mama也是听到了的，上前一步说道。

    “那我们回去，老夫人不想让我出来，免得惹她不高兴。”纪慧娴一听，便就转过身离开。

    却是没有往来路走后，杨mama引她上了旁边一条小径：“从这里穿出去，便就可以回到姑娘的院子。如今时候快要近午，，姑娘还是先回去用些饭歇息一会。”

    可走不到一半路，却是听到前面传来男子的说话声，却是朝着这边来了。杨mama忙接着纪慧娴往旁边的假石后一躲，然后有些紧张的小声道：“今日里外客很多，免得遇到不识的男子，坏了名声，姑娘还是躲上一躲。”

    纪慧娴暗叹一声，与陌生男子见一面，闺阁女子就会没有了名声，这社会着实封建的可怕啊。

    “这段时间不见世子来上学，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那谈话渐渐的传进纪慧娴的耳中，却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声音。

    “也无甚大事，只觉得上学甚是无趣，再加上我那meimei已经会开口说话了，便就觉得每日里逗她说话，比上学可有趣多了。”另一个男声响起，却是比先前的人显得随意冷淡了许多。

    纪慧娴只觉得那后面的声音甚是耳熟，脑海中浮出一个人影来，但又不是很肯定，便又再竖起耳朵细细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