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外的收获

    已是六年没有来过主殿了。殿前的广场上如今又多了许多年轻的弟子。听着被众弟子叫师叔，心中终于有了实至名归的感觉。殊不知，他和师兄这一路，成了多少人眼中的美景。

    修仙之人虽多是俊男美女，可像他俩这般，却是人间少见。一个冰肌玉骨，出尘脱俗；一个幽冷清雅，宛如谪仙。

    玉清门虽很少有人不识得那名谪仙般的白衣男子，然而他身边的少女众弟子却不知是何方佳人。只见她小小年纪不仅容貌过人，而且已然是筑基期修为。有胆大的弟子，已经做好了上前搭讪的准备。

    凡音自拜入玉清门，便一直呆在凌霄峰，甚少出来走动。因此并没有几个人识得她。这时查觉到四周扫过来的视线有异，她也只当是为大师兄而来。

    墨清将一切尽收眼底，微皱了皱眉，面色颇为不悦，快走了几步，挡在凡音身前。那些男子见墨清瞬间凌厉的眼神，便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放肆。

    凡音这才明白，不免心下有些惊疑。不都说修仙之人不注重皮相麽，原来竟也是如世人一般浅薄。她并不明白长的好看与难看对修仙有何裨益，只知道自古红颜多祸水，多少人为贪恋美色而身陷囹圄。心中不由便将这些人看轻了些。也不再同方才那般左顾右盼，只乖乖跟在师兄的身后，往藏经阁而去。

    藏经阁是玉清门专门用来收藏各种法术秘籍的地方。传说中有两层，第一层需要筑基期以上才可查阅，第二层则需要金丹期以上修为，方可入内。如今凡音只得筑基期修为，所以也只能进入藏经阁一层。

    不多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藏经阁。

    这是凡音第一次见到玉清门的藏经阁。并没有想象中的琼台楼阁，只是在半山腰的山崖处，看到一扇一人多高的石门，石门外也不曾有人看守。

    墨清走到石门前，回头看了凡音一眼，淡淡道：“你待会也随我一般，即可。”说完，掏出玉牌轻轻扣进石门上的凹痕里。一道亮光闪过，他便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凡音惊诧的上前几步，这才注意到，那个凹痕的形状刚好与手中的身份牌一般大小。于是照着二师兄的样子，也将玉牌扣了上去。瞬间，就见一道刺目的亮光袭来。想来，这个玉牌就是开启传送法阵的钥匙了。

    当她睁开眼睛，慢慢适应室内的光线时，这才发现，她已经置身于一个类似书馆的地方。室内一排排古香古色的书架排列有序，正中有一个巨大的星芒阵，星芒阵的上空漂浮着一个大型光球，却不知这大阵是作何用处的。

    早就等在一旁的墨清看她迷惑的样子，不由抬了抬眉，压低了声线解释道：“这个星芒阵在开派之初就有了，谁也不知道是做何用的。走吧，我们去换书碟。”说完，朝角落处不起眼的一个老头翩翩走去。

    老头看不出修为几许。满头的白发白须，面相约有五六十的样子。看着二人，眼中精光闪烁。

    “前辈，我们来换书碟。”墨清说完恭谨一礼，递出手中玉牌。

    老头也不忙接过，只是又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番，这才接过二人的玉牌，呵呵一笑道：“看来我玉清门真是人才辈出啊。”说完递给二人两个褐色物事，转身拂袖而去。

    “这前辈……二师兄可知是谁？”凡音看着那老头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问道。不知为何，那老头的身上竟是让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是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只知道他很多年前便在这藏书阁中任职了，至于他姓甚明谁，修为几许，却无人知晓。也有传言说他是分神期的修士。”墨清看着老者的背影，也轻轻的皱起了眉。

    “分神期？”凡音心中大惊。分神期，那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只是这传说，会存在于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头身上麽。

    墨清见她还在纠结此事，不由微微笑道提醒道：

    “这里的玉简都下有禁制，只有携带这书碟方可查阅。所有玉简的名目都在这书碟之中，你寻到感兴趣的便可直接前去查阅。查阅之后记得一定要将玉简放归原位。”见她已然回过神来，便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你先自行查阅。”说完，踱步到旁边不远处的书架前，拿起一个玉简，开始专心查阅起来。

    凡音这才拿起书碟，微微注入灵力，脑海中便出现一个目录样的东西。只见上面标有法术、心法、丹药、阵法、炼器和旁通六大类。她点开法术一类，果然里面多是平常的法术，并没有适合她的木系法术。微微有些失望，又点开丹药一类，找了一本炼丹守则，和基础炼丹法门。记好它们所在的位置，这才又点开旁通，里面有很多杂乱的东西，诸如游记，炼丹心得，这一类的比较多。看来大概是一些玉清门前辈自己编著的。

    其中一本夜阑城游记引起了凡音的注意，在凡音的熟知中，如今这个修仙大陆上并没有一个叫夜阑城的地方。于是留了心，也记下它的位置。

    又粗略翻了一会儿，并没有再发现其他感兴趣的东西。便收了书碟，去找那丹书和游记。

    炼丹守则中大致都只记载着一些应当注意的事项，比如如何控火，如何控制灵气。还有一些特殊药材的特殊药性。她翻了约半个时辰，便将内容全部记下了。倒是那本基础炼丹法门，多花了凡音一些时辰。不过这些对修仙者来说都不是难事，只需将所有内容在脑中复制一遍，待之后慢慢再调出来细细揣摩。这也算是一个基础法术。

    那本游记算是凡音最感兴趣的东西了。里面描述的是一个十分神奇的世界，有人，有妖，有魔。人类修士可以和妖魔和平共处。只是它并不在如今这个修仙大陆，需往极北冰原的方向，在天之交界之地。具体并没有说究竟怎么才能去。这倒是勾起了凡音的好奇，看来有机会，得去极北冰原走一遭了。人，妖，魔共同的世界，这倒是很稀奇，凡音很想去亲眼看看。

    看了看时辰，也有一会儿了，便想去叫了二师兄一起回去。哪知转身的时候，“啪嗒”一声，落下一个玉简。原来是不小心被自己的衣衫碰到了，忙弯腰拾了起来，想放回去。突然又好奇这本书的内容，查阅一番，微微有些失望。看似好像是一本翻抄的乐谱，只是这乐谱怎么会进入这藏经阁之中，甚是奇怪。也许是某个爱音乐的前辈闲来无事记录下来的吧。虽然感觉无用，可是潜意识的，凡音还是在脑中复制了一份，也许是好玩，也许是觉得这乐谱以后或许会派上什么用场。殊不知，这乐谱竟真是另有玄机。

    墨清此时差不多也看完了，见凡音过来，便放下手中的玉简。一起去换回身份牌，出了藏经阁。

    “师兄可听说过夜阑城？”凡音想起游记一事，不由问道。

    “倒是没听过。”墨清想了一下，似是回忆了一番，才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我今日看到一本游记，说极北的冰寒之地有一处结界，通过此结界便可去往夜阑城。”说完，凡音的双眸似有星光闪动。

    “噢？竟有此事？师妹可是对这夜阑城很感兴趣？”看着师妹眼中的那抹星光，墨清不由得顿住了脚步，那面上的容光更是与往日有所不同。

    “这夜阑城倒也无妨，只是这城中人妖魔混居，人与妖魔竟能和睦相处，这倒是稀奇的很。若是有机会，定要去好好看看。”说完她停住脚步，面朝北方目露神往之色。

    “人与妖魔如何能共处？这倒是奇了。”墨清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等奇事，只是他倒有些诧异，妖魔便是妖魔，如何能与人共处。只是没想到师妹竟似乎对妖魔并无甚恶意。看了看她那双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不由宠溺地一笑。是了，师妹自幼便在凌霄峰，至今也尚未见识过妖魔的厉害，如此倒也难怪了。

    二人出了藏经阁，说话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藏宝阁。

    藏宝阁有三层，倒是中规中矩的古式建筑。藏宝阁的第一层摆放的是炼器材料，第二层是一些中下品法器法宝，而传说中的第三层很少有人去过，据说里面收藏的都是一些罕见的法宝甚至还有仙器。

    跟门口管事的换了玉蝶，凡音这才跟着二师兄走了进去。第一层是材料室，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材料。大多都是凡音从没有见过的。看了看玉蝶里的诸多名目跟简介，凡音有些头疼。这样的找法无异于大海捞针。原本法宝在她心中就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而已，可是这么多材料，真是让她眼花缭乱了。

    立在一旁的墨清，似是看出她的窘迫，不由微微笑着问道：“师妹想炼制何种法宝，说来师兄倒是可以帮你参详一番。”

    “我……其实并没有完全想好。初步的想法，是做一张弓，只是却不知从何下手。”凡音拧着衣觉，看着满目的材料，不知如何是好。

    当初觉着炼器好玩，她倒是学了一段时日，只是并不精通。所以对一些特殊材料的属性，也并不十分了解。若是平常的法器便也罢了，如今却是炼制本命法宝。选材上不仅要严谨，在手法上也特别有讲究。若是练出一个不能晋级的法宝，那就意味着等她到了元婴期，必须再次重新炼制一个新的本命法宝。否则若是法宝不能完全承受她的法力，不仅会影响法宝的威力，更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修仙者的修为精进速度。法宝的成长，对修士法力的增进，也是会起到一定的作用的。

    墨清微微沉思了一番，便径直走到一处材料架前，上上下下的寻了一遍，才小心翼翼拿起一束银白色丝线一样的东西，抬头看着凡音的眼睛说道：“这是千年血蚕丝，它韧性极好，做弓弦应当绰绰有余。”说罢，又走到另一个架子前细细挑选一番，拿起一块玄铁一样的东西，仔细的看了看，又用手试了试，似是又觉得不好，便放了回去。再四处寻找了一会儿，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没有找到适合做弓柄的材料。

    凡音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滴溜着眼珠四处打量，无意间竟看到角落的地方，有两个鹅蛋般大小的事物。只不过上面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凡音觉得好奇，便走过去拿起一个，识海中立马出现了四个字：“坚不可摧。”这是什么意思？从没有见过这种介绍，不仅没有说明它是什么，而且也没有详细介绍它的性能。不由万分好奇起来，想了想，施了一个法术，将上面的尘土除去，却是一个黑色的球形物体。凡音略有些失望，便想将其放归原处。哪知，刚想拿离视线，隐约间，竟看到黑球的表面，似有一道蓝光渗透出来，一闪而逝。

    奇怪，刚才是我眼花了吗？不像，难不成这黑球里面有何古怪。凡音皱起了眉头，想放下，心中却总有一种十分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她。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既然喜欢，那就它了吧。于是最终还是拿起两个黑球向二师兄走去。

    “你要选这个？”墨清看着凡音手中的两个黑球，皱了皱眉。这两个黑球，被放在角落很久了。他当年来选材料的时候也看到过，只不过看到那模棱两可的介绍，便放弃了。想来，这么多年没人选它，大抵也都是这原因吧。谁也不希望将机会浪费在不知名的事物上。只是如今……

    “嗯，我隐隐的觉着它不似凡物，或许能练出什么好定西来也说不一定！”凡音瞪大了双眸，看着手中的两个黑球，满脸的期待。刚才那道蓝光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可仍是被她捕捉到了，看来这黑色的圆球，很有可能内藏乾坤。

    “师妹，你可是确定了？”墨清见她已然拿定主意，皱起的眉头不由得又紧了一紧，本想劝阻的心思在见到师妹有些期待的目光之时不免又褪了去。

    “我，确定！”凡音决定试一试。尽管她也对自己的这番痴念有些奇怪，可很快便被迫不及待想要炼制法宝的心情冲淡了几分。

    墨清见她既已决定，便也不再强求，只微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心中想到，若是这次不成，便亲自去给师妹寻找合适的材料。如此，便平静了许多。

    选好材料，二人便出了藏宝阁。

    凡音想着早日好炼出本命法宝，于是，一回到凌霄峰便告辞二师兄，一头扎进炼器室内，开始她的炼器大业。

    哪知这一进去便是三日，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三日之后球依然是球。唯一值得惊喜的，便是那圆球上的黑色物质已经没有了。当两个泛着幽幽蓝光的透明水晶球呈现在凡音眼前的时候，她惊呆了。她却是没想到，这回居然真让自己捡到宝了。

    然而，接下来她又苦苦炼制了好几日也不见再有丝毫的改变，于是不得不去找了二师兄。

    墨清此时正在研习阵法，看到凡音一脸的愁苦，墨清以为她炼器失败了，正犹豫该怎样安慰她。却不曾想凡音竟拿出两个泛着幽蓝光芒的水晶球摊在他的眼前，一脸郁色。

    “二师兄，凡音无能，只能将这球练成这般模样，却再也炼不动了。”凡音有些愁苦，看向二师兄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期待。

    “这便是你炼化之后的？”看到凡音手中的水晶球，墨清微微有些诧异，伸出修长的十指，接了过来。水晶球他虽见过，可是这样泛着幽光的水晶球他却不知是何来历。又轻轻摸了摸，只感觉触手清凉，心中越发清明起来，好似有凝神静气的功效。真是奇了，从没见过这般神奇之物。

    他思虑片刻，抬了抬手，注了一丝灵力进去，结果却让他意外之极。“它竟是能吸收灵力？”说完没眸光闪动的看向凡音，似有询问之意。他方才尝试着将灵力注入，没想到却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反应。

    “你也发现了？”凡音看着墨清那双泛着异彩的幽黑眸子，险些沉了进去。可是马上，便又清醒过来，暗暗捏了自己一把，正了正神色方才说道：“看来是没有办法了。可惜师傅闭关去了，不然倒是可以找师傅问问。”凡音沮丧的摇摇头。

    墨清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水晶球，那好看的眉只动了几动，便听他淡淡的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只是……”说完渡步走到窗前，神色竟是有些复杂。

    “二师兄说的人是谁？”凡音一听到有希望，赶忙凑身过来，紧盯着二师兄的脸，满目希冀。

    “翠云峰的清尘长老。她是二品炼器大师，玉清派再也找不到比她更为合适的人了。只是她性情乖僻，不喜与人亲近。所以一般的人很难见上她一面，更别提要她帮忙炼器了。”说完微微一叹。

    本来一听有有戏，凡音心中立马充满了希望。却不曾想，顷刻间，希望又被无情的浇灭了。不由神情十分萎顿。

    看着师妹渐渐黯淡的目光，墨清的心不由的微微一紧。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终是说道：“罢了，跟我来吧。”说完竟是朝着翠云峰的方向去了。

    凡音跟在二师兄的身后，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可当她看到二师兄那紧锁的双眉，便再也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