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哀鸣 【肆】
【肆】 这样的冷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蓝渃托着腮看着窗外，似乎每天坐在肖艺身边的自己就是一座失败的雕塑，她看都懒得看一眼。张崇予还好，在肖艺不在的时候偶尔转过身来递过一个从家里带来的大梨，摸着光滑的梨身，心中有种难言的情绪在飘动。似乎除了三人之间微妙的情绪在变化，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还是按正常的轨道发展着，每天上着枯燥的数学课，看着班头龇着牙训人，皱着眉写完刚发下来的英文试卷，或者是体育课的时候男生在cao场上打球，女生成群结队的聚在树荫下看着男生打球，简单而令人着迷的生活。 肖艺在一群女生当中笑得很好看，不知道旁边的女生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肖艺娇羞地笑了笑，还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正在帮体育老师记录体能测试成绩的张崇予。蓝渃不喜欢肖艺旁边的那个很聒噪的女生，原本以为肖艺也不喜欢她，可她们现在就像整天黏在一起的双胞胎姐妹。 初一刚来的时候，有一天中午蓝渃在洗漱间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停水了，后来门外面好像进来了什么人，一听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她就慌了，似乎是学校派来修水管的工人，蓝渃顾不上满身的沐浴露就穿上了衣服，刚出洗漱间的门就看见了那个聒噪的女生，她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蓝渃，随后张开她那异常大的嘴巴朝走廊上喊：“我的天啊，她竟然当着一个老男人的面洗澡！”刚值青春期的女生怎能经受这般侮辱，憋红了脸就上去和她理论。 “你哪只眼看见我当着他的面洗澡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谁干谁知道！” 蓝渃气不过拿着脏衣服砸了她一脸，后果可想而知，那女生尖叫着冲过来使劲地掐蓝渃的脖子，这时候肖艺出现了，她拉开了那个女生，冲她狠狠地看了一眼，说她最讨厌聒噪的女生了。那女生看见有人插手，也自知理亏就走了。 肖艺说过她最讨厌聒噪的女生了，而那个聒噪的女生现在正站在肖艺的旁边，喝着和肖艺一样的饮料，和肖艺谈笑风生。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蓝渃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却不能滤清思路。蓝渃攥紧了手里的书包，里面装着想要送给肖艺和张崇予的圣诞礼物，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却还是僵持着。 过几天到元旦的时候还有一个全校性的元旦晚会，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肖艺是文艺委员，有一次开班会听她说她要选几个可爱的女生去跳舞。听到这个消息，班里那几个比较外向的可爱的女生格外的兴奋，一下课就拉着肖艺的手打听晚会的情况，肖艺当然是一如既往的笑着一一回答了她们的问题，还鼓励她们踊跃参加。那几个女生先是尖叫着推辞，说自己怎么可能跳得好，随后在旁边几个男生的劝说下点头答应。 蓝渃低头看了看自己，肥大的校服套在有点rourou的身体上，鼓鼓的就像个小葫芦，头发短短的贴在脑门上，样子滑稽又狼狈。她苦涩地笑了笑，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嘲弄。 放学之后是人流的高峰，蓝渃有点紧张地站在楼梯口，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真的受不了肖艺每天把自己当雕塑的日子，主动和好吧蓝渃，不管怎样你都很在乎这个朋友不是吗？刚给自己打完气，肖艺就随着人群走了下来，很意外的张崇予今天没有跟在她后面，肖艺面无表情的走过，甚至可以闻到她飘扬着的长发的香味，蓝渃有点尴尬地走了上去拉住她书包上的小挂饰，那是上次生日时送给她的维尼小熊，意料之中肖艺转过来的脸充满怒气，看见是蓝渃之后怒气转为平淡，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蓝渃连忙拉开书包的拉链拿出准备好久的圣诞礼物递给了她：“肖艺，圣诞节快乐！” 肖艺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圣诞树，并没有伸手接过，“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可是……” “蓝渃！”蓝渃回头有点恼火地看着杜弘一正朝这边跑过来，今天他换了件新衣服，头发也染回了黑色，显得格外的帅气。 “你们这两个小姐妹在干嘛呢，又在腻腻歪歪了是不是。”杜弘一自顾自地说着，当看见蓝渃手里拿着的小圣诞树时他咧着嘴抢过，“给我的啊？谢啦。” “还给我！这是我给肖艺准备的。”杜弘一撇撇嘴把圣诞树递给肖艺，“这可是蓝渃小同学的心意哦。” 肖艺迟疑地接过圣诞树，“那我就收下啦，谢谢你蓝渃。” “那我呢？”杜弘一幽深的眼睛威胁性的眯了起来，蓝渃不禁打了个寒颤，伸手把书包里原本给张崇予准备的拿出来给他，“喏，别说我不一视同仁。” 杜弘一原本绷得紧紧的脸马上就像冰山遇到了热水，很快就温暖了，他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假装的鲁莽，“看起来好丑，真是幼稚。” “不要就还给我，哪那么多废话！” “哎，”杜弘一侧过身护住小圣诞树，笑得一脸的狡诈：“我嫌弃归嫌弃，但没说不要啊。” 蓝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才意识到站在一旁的肖艺，连忙冲肖艺笑了笑，“喜欢吗？” “嗯，喜欢。蓝渃，你和杜弘一好好玩吧，我先走了。” “哎，张崇予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你一个人挺不安全的。”蓝渃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楼道，若有所思的说。 “他……”肖艺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那我们一起送她回家好了。”杜弘一安慰地拍了拍蓝渃的肩膀。 “对啊对啊，我们一起回家好了。”蓝渃期待的走过去拉住肖艺的手。 “这样好吗？”肖艺咬咬嘴唇，有点迟疑地看着杜弘一。 “没事！蓝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杜弘一笑着回答，接着低下头看了眼傻笑着的蓝渃，“走啊白痴，愣个屁啊。” 在那之后，蓝渃和肖艺就莫名其妙的和好了，肖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拉着蓝渃的手在校园里大摇大摆的走着。 当然，她们的身后还总是跟着张崇予。他好像对两人突然亲如姐妹有点诧异，特别是和好的那天早晨，张崇予和往常一样一言不发的走进教室，看见蓝渃和肖艺正在同吃一碗面，他的嘴巴瞬间张得比碗还大，不过他脸上的欣喜是可以被发现的，他惊喜的坐到位置上看着，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后来还是肖艺提着嗓子说他：“至于这么惊讶么？我们本来就是情同姐妹！” 张崇予挠了挠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细心的蓝渃还是发现了他有那么一刹那如释重负的轻轻吐气。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看着打闹的两人，蓝渃心里涌起一股感动的暖流，要是一直都这么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