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轨迹 【伍】
【伍】 老师正在无比激昂地照着课本讲课,这样的课程无非是最无聊的,一直照本宣科没什么意思,但主要这是班主任的课,所以很多人都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勉强听着。 谢章溢从没有被这些条条框框限制住,坐在最后一排的他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眼睛被后门的那块修理得很不整齐的门板吸引过去,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蓝渃的杰作,心里顿时又一阵暖流流淌而过,这姑娘总是能轻易地就让他没法对她生气。 抬头看了看坐在第一排的蓝渃,正抬着头看着激情澎湃的老师在讲着一些枯燥的内容,也不知道她真的听进去没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章溢我已经观察你好久了,你屁股是生疮还是怎么的,就这么坐不住吗?你给我站起来!”班主任的话让谢章溢一下子回神过来,随后就拉开椅子直直的站了起来,目中无人的表情让班主任的火气一下子就上升了。 “你说你考到这个重点班来还不学好,就算你很聪明你也不能无视老师的存在,对了,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后门的门板是你踢坏的吧?已经有人和我告状了,我本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现在你让我很恼火。” “没错是我踢的,不过现在门板不是修好了。”谢章溢双手支在桌子上,一脸的不在意。 班主任被他的话气得脑袋生烟,噌噌地就从讲台上走下来用手指指着他,“是你修的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门板是蓝渃修的。”说着就转过身看着女生僵硬的背影,说:“蓝渃!你跟老师说说那天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不用怕,大胆说。” 蓝渃犹豫着站了起来,头发盖住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还是很清晰,“是的老师,那天谢章溢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把门板撞坏了,但他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所以我才顺手修好的。” “不小心?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个版本,他明明就是故意踢坏的,属于破坏公物!” “不是这样的老师。”蓝渃还是低着头。 那几个告状的女生埋着头小声地窃窃私语,蓝渃的行为同样令她们很不解。 谢章溢看着女生柔弱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他不顾自己正处在全班的视线焦点上,就直直的走到蓝渃身边不由分说地抓住她冰冷的手,低笑着说:“蓝渃你真是我的偶像。” 说完就拉着还未反应过来的蓝渃往门外跑去,身后传来同学的欢呼声和老师骂骂咧咧的声音,但这些都不重要,谢章溢永远都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女生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惊讶的睁大双眼,谢章溢回头朝她安慰地笑笑,是不是很快乐很激动,牵着喜欢的人的手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逃课。这样的想法在心里已经想过千万遍,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在这一刻谢章溢兴奋得简直要飞起来了。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蓝渃才挣脱开谢章溢热乎乎的手掌,运动使她满脸通红,她轻微却有些急促的呼吸着,说话有些断片的迷糊:“谢章溢……你,你疯了!” 谢章溢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弯着腰卖力地呼吸着,就觉得心情大好,“逃课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你一定有想过,但从未敢试过吧。” “谁要试啊,你要逃也别拉着我呀。”蓝渃好不容易将呼吸调平稳了,站直了身体叉着腰看他。 “不拉你拉谁,喜欢撒谎的小骗子。”谢章溢说着就要俯下身来刮她鼻子。 蓝渃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很不服气地说:“谁是骗子,你别乱说。” “你啊,你不只骗了老师,还骗了我。”说着谢章溢就坏笑着逼近她红扑扑的脸,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我……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蓝渃试着逃避他直勾勾的眼神。 “你明明就喜欢我,但你还骗我说你没有。” 空气静止了几秒,一阵微风吹过,蓝渃额前细碎的刘海被风带动着飘了起来,女生的脸就像夏天田里红透的番茄。 女生纤细的手指将散落在耳际的碎发拨到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她的声音还是轻如羽翼:“谢章溢,你又胡说些什么呀。”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最清楚,难道你心里还在想着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杜弘一吗!”谢章溢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她恍然若失的模样了,他现在很想知道她的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想再这么煎熬下去了。 “你闭嘴!”蓝渃红着眼睛看着他,“我求你别再提他了!” 她眼里的热泪瞬间就不受控制地掉落,她皱紧的眉头也同样揪紧了谢章溢的心,谢章溢顿时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心绷得紧紧的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蓝渃你听着,”谢章溢弯下腰和她平视,双手搭在她哭泣得不断颤抖的肩膀上,认真地和她说:“我不管杜弘一这个人曾经在你的世界里扮演多重要的角色,你和他共同经历了什么,这些我都不在乎。你别哭,睁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 谢章溢摇着她的身子大吼,迫使蓝渃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他,他血红着眼睛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你好好看着现在就站在你眼前的我,你爱不爱。” “谢章溢……”蓝渃哭着摇摇头,“你不要这么逼着我做决定……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蓝渃捂着耳朵挣脱开他的怀抱,眼里失神的喃喃自语,很多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和预想的结果背道而驰,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凌乱的心绪,她也只能靠大声尖叫来发泄内心的挣扎和脆弱。 曾几何时,杜弘一就常常出现在梦里。又在何时,谢章溢也开始侵占她心里的那块特殊的领地。 谢章溢使劲吞咽下喉间的酸涩,他现在的心情糟透了,心脏就像打了死结一样难受。看着她挣扎在进与退的边缘深受折磨,他实在于心不忍。 但哽在喉间的爱意已经让他失去理智,他现在恨不得可以钻进她的心里看个明白。他需要一个答案以讨心安,亦或是,让自己死心。虽然他没有做好放手的准备。 但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他看不得她的眼泪,只好妥协地退后两步,嘴角的笑比哭还难看,“蓝渃我不逼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谢章溢爱你,但这和你没关系,你不必有心理压力。” 说完这句话谢章溢就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他离去的笑容依然潇洒,但转身的瞬间七尺的男儿还是忍不住眼角湿润。 曾经在书上看到一句话说,男人从不轻易流泪,但当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掉泪,那么他就是真的爱上她了。谢章溢自嘲的笑笑,对自己说,谢章溢,你用不用爱得这么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