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一沙一世界
五行山。『≤， 五条山脉朝着大唐蔓延而来。 山脉自然是难以移动的，但这并非山脉，而是手掌。 而此时，在这五指的前方，有着一根巨大的柱子。 撑着大地挡住了五座山峰的入侵。 以人的角度而看，这当真是天下奇观。 但若不以人的角度来看，所能看到的，是一个身着白衣风华绝代仿佛明月照耀天空一般的温和俊美的青年，与一个身着紫金盔甲的英武少年。 这个青年气质绝佳，面露微笑，仿佛对人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慈悲，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的头上光秃秃的。 这是一个和尚。 而那个将军一样的少年，英武不凡，带着昂扬的斗志。但此时也显得有些憔悴，身上更是凌乱，他的头长而分开，显得十分野性。 “大圣，如今恐怕也已经到了极限了吧。过不了十几年，孙大圣就会再无一丝力量了。” 那白衣僧人嘴角带着浅笑，轻声说道。 将军冷笑一声：“就算我败了，你又怎么会是这么容易胜的呢？中原英雄辈出，总有让你的阴谋无法得逞之人。” 白衣僧人摇了摇头，叹息道：“何必如此愤怒呢？本座只是想要请你喝一杯茶而已。” 说着，他坐了下来。 “以中原九州为鼎，以东海煮水，以昆仑为茶。不知这一壶茶，能煮出天下几分的味道？” “大圣，本座不想杀你，只是因为，若是只有一人饮茶的话，会很寂寞。” 那英武少年抬起头来，看向了僧人，冷声说道：“我感觉到身体里有着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那是你搞的鬼吧。”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因为本座也并不完全知情。” “你不是拥有天眼通天耳通什么的，天下之事无一不知晓的么？” “是啊。本座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知。直到有一天，本座知道了一件事情，才明白自己其实一无所知。” 白衣僧人说着，脸上仿佛有着悲伤的神情。 已经跟这僧人敌对了数百年。孙悟空却从未看透过眼前的这人，但此时此刻，他的那种悲伤，却一点也不像是虚假。 “如来……” 白衣僧人看着眼前的敌人，低下了头。 “本座高高在上。其实何必要来人间，要侵蚀人间，就要降低自己的境界，削弱自己的力量，来到人间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如此，你何必东征？” 孙悟空也不禁奇怪起来。 的确，自从绝地天通之后，天界与人间界早已经没有了往来，想要下凡都要通过转世这样的方式，十分之麻烦。 像是孙悟空这样真身被打落凡间。实力也会被强行降低。按照道理来说，这毫无益处。 但如来却一门心思的想要进攻中原，对于凡间如此渴望，令人完全想不明白他的目标为何。高高在上的神祇，为何要自降身份来到人间。 “因为本座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白衣僧人说道。 他的脸上，竟然真的有一丝畏惧的神色。 孙悟空感觉到他的那一丝畏惧并非虚假，因为他在畏惧的同时，还有一丝兴奋。 一个佛，会畏惧，会兴奋。 这说明。他对那件事情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感到畏惧，但正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因好奇而感到兴奋。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佛也会感到畏惧，感到好奇的事情？ “那是什么样的事情？” 即使明知眼前之人乃是敌人，孙悟空的心中也仍旧止不住生出了好奇。 白衣僧人并没有卖关子的打算，他抬起头来，十分郑重的开口了。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本座现，一粒沙子，消失了！” “一粒沙消失了？这就是你害怕的事情？这就是你好奇的事情？你玩我？”孙悟空本气愤不已，正准备不再跟如来交流。 但如来却是摇了摇头。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是一粒沙，消失了。本座本以为自己能够掌握一切，然后，某一天，本座现，一粒沙，消失了。就好像你脚下的大地，那里也有着沙地。本座能够在一瞬之间将那一片沙地之中的沙子完全的数清楚，然后告诉你。然而，其中有一粒沙，消失了。” “它被风吹走了，被其他的沙子磨损了……”孙悟空随口答道。 白衣如来却打断了他。 “本座说了，是消失了。一粒沙，在本座的感知之下，消失了。” 孙悟空这一次，真的感觉到了惊讶。 能够在如来的感知之下，悄然带走了一粒沙，这样的人物，绝对是天上天下最顶尖的高手。 “老君？天帝？还是某个隐藏的人物。”白衣如来继续说道，“每一个人物，本座都仔细的应对，仔细的检查，仔细的思考。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做出这件事情的，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在本座的感知之下，让本座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带走一粒沙子。” “所以，这件事情，有多么可怕，你知晓了吧！” 孙悟空冷哼一声：“你真是闲的……可怕。谁会去数清楚一片沙滩之中的沙子有多少粒，谁又会知道这其中，竟然会在某个时间少了一粒。” “是啊，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在某个时间，忽然少了一粒沙。这一粒沙的消失，对于整个世界又会有什么影响呢？这一粒沙，在消失之后，又是去了何处呢？” “本座思考着这件事情，感到无限的恐惧，亦感到无限的好奇。” “你进攻中原，就是为了弄清楚一粒沙的去处？”孙悟空不禁为自己数百年的奋战感到悲哀。 “你以为本座为何会在今日与你交流？” 白衣如来开口道。 “因为在数日之前，本座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又有一粒沙，不，或许是一滴水，消失了。” “消失的地点，是……长安。” 白衣如来抬起头来，极目朝着东方望去。以他的神通，要看某个地方，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姿态。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用什么能力，仅仅只是这样看着。 “数日之前，本座派出了金蝉子的转世前往了长安，随后，本座失去了对于金蝉子的任何掌控手段。是某人帮助了他？是金蝉子背叛了？本座一无所知。” “本座只是感觉到了某大的危机，不是如来剑指的危机，而是西天佛界，灵山之上，本座真身的危机。” “如来五指，五行剑道。本座感觉到了命运的存在，会有五个人，自长安开始，然后来到灵山。打败本座的剑道，最后，终结本座，成为永远的传说吧！” “但本座只想知道，那一粒沙究竟到哪里去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