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别有幽愁暗恨生(二)
却说江雨霏回到阁中,杜若桔梗等便细细儿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一讲述。 雨霏微蹙秀眉,心中暗自付度,半晌方问道:“这么说众人看到的竟然是七姑娘和谭家少爷。” 杜若等默然点头称是。 碧纱见屋内众人皆凝重肃然,心有不解,因笑道:“说起来真是老天有眼,那肖姨奶奶捉jian却捉到自个儿女儿身上去了。谁教她使坏心害人。真是现世现报。该!” 桔梗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啐道:“小蹄子,这里哪有你多嘴的份。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小厨房催催早膳好了没有。这都什么时辰了?” 碧纱吃痛眼泪汪汪的撅着嘴儿。 江嬷嬷见状恼道:“好了,殿下心里真乱着呢。你们就不能都安静一些。大嚷大叫的像什么样子。” 翠微遂悄悄儿拉了碧纱下去。 杜若正色道:“这事儿的确蹊跷。奴婢原本是按着殿下的吩咐,暗地里派隐儿传话给了木槿,教她按照那张笺子上的时辰地点在那里等候。奴婢偷偷躲在树后,确实看见木槿进了亭,这才回来的。都是奴婢的错儿,真应当守在那儿才是。” 雨霏柔声劝道:“很与你不相干。若是仍旧留在那里,恐怕这回遭殃的就是你了。那岂不是更令我不得心安了。只是这隐儿不是说过木槿平日里虽然呆呆笨笨,却是个心高志大的丫头。且撞见过好几次她赶着去巴结府里的爷们都被臊了回来。按理说这么一个好机会,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杜若回道:“奴婢清早儿悄悄地找过隐儿,听说发生丑事后,贴身伺候七姑娘的丫头半夏就不见了。肖姨奶奶使人里里外外搜了好几回了,都没找着。若不是怕惊动了侯爷,定是要报于官府才罢呢。可恨那木槿如今却安然无恙,被派去守着七姑娘了。” 雨霏长叹一声,关切道:“七meimei怎么样了?可别想不开做出些傻事来。” 杜若也叹道:“遇到这种事儿,女儿家的名节算是毁了。那么多人看着,想遮掩也遮掩不了。若想活着怕是只能嫁给姓谭的畜生了。” 雨霏谨然道:“害人终害己,怪不了别人。自个儿的女儿,肖氏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不管怎么说,咱们要先找到半夏弄清事情原委才是正经。” 正说着,旁边的江嬷嬷突然插话道:“老奴倒有一事不明,要请教郡主。那两张笺儿都是以郡马爷的名义。且字迹也一模一样。郡主是如何分辨的出的?” 雨霏笑道:“其实我也是猜的,这次纯属侥幸罢了。那两张短笺虽然字迹很相似,但细看之下,还是略有差别的。郡马虽然出身军旅,也并非一介不学无术的武夫,却是一名儒将。昔日郡马爷为我画那幅《香雪海》,曾题诗一首。行书刚健中自有一缕婀娜,遒劲中却有一丝婉媚。而肖氏伪造的那张笔法生硬,鸿乙满纸,细看上去似是刻意为之。孰真孰假岂不就一目了然了。” 还有一层,雨霏却没有说出口:那回自个儿瞒着江嬷嬷,偷偷去听雨楼与念远相会。在书斋的案上曾经看见过一枚芙蓉石蝠钮印章上篆刻着“我苦在不痴不慧中”,与这张真笺中的印鉴几乎一模一样。这一点怕是肖氏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那江嬷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笑道:“我的郡主娘娘,往后您有什么打算可别忘了知会奴婢一声。别闹得和这回一样,奴婢以为您真的着了姓肖的那贱人的道儿。唬的什么似的。三魂都去了两魂半了。” 雨霏笑着递了盅香茗过去,含笑道:“我还不是心疼mama么。看你终日cao劳不想你为这些小事儿担心嘛。这一回全是我的不是,思虑不周,请mama喝一杯压惊茶儿算是赔罪吧。” 正在说笑,窗外有丫头来报:“郡马爷来了。” 说话间,只见念远尚未更衣,仍旧穿着昨夜的褂袍,神色低沉迈步而入。 雨霏因笑着向外吩咐道:“郡马爷既来了,就吩咐厨房上膳吧。” 却不料念远挥手冷冷道:“不必了,子陵还不饿。不知可否让这些人退下。子陵有些话儿要单独和郡主谈。” 雨霏不解,见他面色肃然,遂使了个眼色。众人皆退下了。 一个媳妇悄悄笑着对屋外众人打趣道:“咱们郡马爷真是个心急的,有什么事儿晚上吹了灯,蒙上被子不好说,偏偏选在大白天的。”被江嬷嬷一个尖利的眼神扫过去,慌忙收了笑脸,低头噤声。 屋内顿时寂寂无声,半日方听得念远冷笑道:“昨夜府内可真是热闹,想必是郡主您的杰作吧。” 雨霏听他言语中满含悲愤不平,不知如何答话。况且事情还未查明,也不便多言。只低头不语。
念远见状,道是雨霏就此默认了,心中气恼,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她可是我meimei,就算是那人所生,到底也是血rou至亲。虽然那丫头平日里刁蛮任性了些,可也没有得罪过郡主。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毁人清白,污她名节。咱们要惩处的只是肖氏和那人,又何必牵连无辜。” 雨霏闻言,心中郁忿难平,冷笑着嘲讽道:“郡马爷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要替婆母讨回公道,那回为了瑜哥儿过继的事你我还曾起了争执,郡马爷那时是何等坚决,如今怎的又心软起来了?郡马常在军中,行军打仗之时可想过放敌人一条生路。内宅之中尔虞我诈要比你那战场上的搏斗厮杀不知惨烈多少倍。一个轻忽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劝郡马爷要做大事就不要妇人之仁。须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的两个meimei总有一个要嫁入谭家,孙姨娘可是伺候过婆母的人,三meimei又是个可怜的孩子。难道你舍得让她嫁给那个纨绔子弟。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肖姨娘那好儿子先闯的祸。兄债妹偿,很公平啊。” 念远闻言沉思良久,面色渐渐的沉重颓唐,遂沮丧道:“郡主说的都对。子陵以往也曾痛恨自个儿竟是那无情无义人的儿子,总也摆脱不了他的姓氏。可事到临头却仍然不能潇洒挥剑斩断这宗室联系,骨rou亲情。” 雨霏毅然道:“是她不仁在先,就不要怪咱们不义了。难道郡马爷想让大家看到昨晚做出丑事的是本宫才欢喜吗?七丫头如今大不了嫁给姓谭的那小子罢了。若真不愿意,在家庙里青灯古佛相伴,也不会让她吃半点苦的。但肖氏的jian计一旦得逞,郡马认为本宫除了一死,还有其他选择吗?如果郡马还是如此自责懊恼,不如绑了本宫和身边这些人上金殿在圣上和太后娘娘面前晓明事实,也好大义灭亲,显出你的高风亮节,,如何?” 念远长叹道:“是我错了,郡主再说下去只会让子陵无地自容。还是就此告退罢了。”说罢提步黯然离去。只留雨霏呆坐琴窗边,皓腕托腮,看那昏暗天色下院中片片落红暗自敛云凝黛。。。。。。教人不由得感叹:“苦乐相寻昼夜间,灯光那有天明在。 最近的票票咋这么少啊。快到周末了,亲们有票票就多投些给陵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