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无良王妃在线阅读 - 017 死人

017 死人

    接下的几天,小冉没有再见到白夫人,她都在努力地练字、读书、练棋、练琴、练舞。一日下来都是在照着棕玉的安排学习,她练得很刻苦,没有像在沉霜阁时一样想要过摆脱这苦闷的学习时间,因为她知道现在和在沉霜阁时不一样了,她是尝过了白府的甜头,现在是白府要她吃苦头的时候了。

    她不想再回到冰冷的大街上,冻死,饿死。

    所以,要付出比高考、比考研还要大的努力才行。

    传说中,高考过的是地狱般的日子,考研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现在,要她在一个月零七天的时间里成为全能的大家闺秀,小冉已经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每天到子时歇下的时候,她疲软地倒在床上,几乎没有胡思乱想的能力。过了两三日,她适应了这高难度的训练,歇息的时候,有一个叛逆的想法冒了出来:

    她,真的甘心就这么顺从地嫁给一个一切都为未知数的男人吗?真的,要融入这个世界,顺从古人的三从四德,小小年纪就嫁人,再大一点就生个孩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辈子都要顺从男人,只能仰望着男人的鼻息过一生?再往后些,她的丈夫还要娶更多的女人,到那时候她会愿意和别的女人一同分享丈夫吗?

    她不愿。

    不是因为安立王府的前景堪忧,也不是因为白府的压迫,而只是因为小冉不愿意嫁给一个没见过面、也没爱上的男人。

    她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对古代女子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这种事很抵触。没有感情基础,她不想嫁。

    她闭上了眼,喘了一口大气,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即使目前的处境只允许她走一步算一步,她也要找一个机会逃出去,不仅要逃,她还想卷一大票银子逃跑,没有银子,就只能再做一个乞丐了!

    ***

    之后的几天,小冉虽然在训练,但是却已经在寻思着怎么开溜了。她一天几乎都在棕玉的眼皮底下,连一点鬼点子都不敢想,害怕只要一想,棕玉就会立即察觉。一天的时光中,只有练舞的这一时辰是棕玉不在的,他可以教她读书写字,教她弹琴下棋,但是无法教她跳舞,所以就只有这一时辰,棕玉是不在的。

    小冉在练舞的时候,会想方设法地和教她跳舞的女子套话,但那女子显然是被棕玉警告过的,除了要求小冉动作规范些,其他的话根本不多说。

    渐渐的,小冉发愁了,就这样下去,她对这白府一点了解都没有,还怎么逃婚呀!

    这日,她在花园里练舞,她练了十日,已经有模有样了,但对于教舞的女子而言还不够,要求也翻了倍的严格。

    “你现在不过十二岁,身体比一般的孩子柔软,韧带拉得也不错,学习很刻苦,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能在这一个月内练得更好,而不只是现在这个阶段!”教舞女子严厉地说,“再来一遍!”

    于是小冉只能再苦逼地重练,没练多久,花园外忽然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仔细一听,还有熟人在里面。她忍不住探头去看,两个家丁扛着不知卷了什么的席子,疾步行走,似乎想快点摆脱手中的东西。在家丁的身后,跟了两个哭哭啼啼的丫鬟,正是她认识的月依和璃盏!

    “月依,璃盏!”小冉看到了机会,不理会教舞女子,一溜烟跑出了花园,拦住了月依和璃盏。在看到她们两眼红红,两张秀丽的脸上不是红肿起来了,就是留下了抓痕,让她们显得狼狈不堪。

    “这是怎么了?”小冉僵住了笑容,担忧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两个平日里精明能干的丫鬟现在看起来很脆弱,她们慌张地摇摇头,在掩饰过后忽然发觉自己失礼了,赶紧对小冉福了福身,道:“奴婢谢过小姐关心。”

    “不用……”小冉的眼光移到同样停了下来的家丁身上,再移到他们扛着的卷席上,一个不详的念头划过心头,她问:“这是什么?”

    璃盏红着眼道:“小姐,你别问了,别问了!”

    小冉几乎不敢相信这脆弱的哀求是璃盏会说出来的话,一瞬间她明白过来了,心头沉甸甸的,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她转移话题,向月依问道:“上次的伤还没好吗?怎么现在脸上还有着伤?待会儿我向棕玉叔叔讨些伤药给你送去,女孩子脸上挂伤,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多谢小姐关心。”月依含着泪福了一礼,道:“小姐上次送来的药还没用完,不必去向棕管家讨药了。”

    “那璃盏呢?上回的药你没用完,那璃盏可没有……”

    “谢过小姐关心。”璃盏敛了失态,同样福了一礼,道:“管家会给我们请最好的大夫的,这些小伤不碍事,很快就好的。奴婢们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她和月依一同行礼,小冉不好阻拦她们,只好点点头,让她们走了。

    月依和璃盏跟着家丁又疾步离去,没走多远,月依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小冉,脸色有着说不出的担忧。她小声道:“小姐,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好好跟着管家学习吧,不要会婉月院了。”她说完,躲闪般地低下头,快步跟上了抬席的家丁和璃盏,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冉的眼前。

    小冉的心沉沉的,抬不起来,眼睛有些红了。

    那席子里卷着的是琉璃吧,琉璃和璃盏向来形影不离,现在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要回婉月院”……婉月院是白夫人住的院子,想起那日被棕玉拉着离开婉月院时,听到的夫人歇斯底里的叫声,小冉心中兀地一痛,万分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一个好端端的温柔女子发疯,爱莫能助。

    教舞的女子沉默地站在她身后,这十天里难得地开口说与跳舞无关的话。她的声音低沉着,仿佛是在为逝者哀悼:“夫人这几日病情反复发作,一日比一日更严重,身边的丫鬟不是挨骂就是挨打,同你说话的那两个丫鬟受的伤已经算是轻的了,有些丫鬟就没有那么好命,就同那席子里卷着的姑娘一样了,唉!”

    小冉回头看她,问道:“我能去见母亲一面吗?”自从有专人教习礼仪后,小冉知道了在大户人家中,嫡出的子女要对生身的女子要敬称“母亲”,庶出的子女对当家的主母也要敬称“母亲”,这“娘”的叫法是民间俗人的叫法。她以前不懂这规矩,夫人听了也应,也没说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叫错了,现下只能扭回称呼来,才不失礼教。

    教舞的女子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请你不要去和夫人见面的好。”

    “如果我一定要见她呢?”

    “那你只能去问棕管家了,如果棕管家同意,你就可以去见夫人。”教舞女子福了一礼,道:“小姐,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回去练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