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个男孩
第三章、两个男孩 叶瞳一直处于呆滞状态，以至于他们把自己带到哪里都不知道。下车后，只见前面有一栋欧美风格的老式建筑物，建筑物前有一片很大的广场，广场上人山人海，全部都穿着破烂衣服。不用想，这些一定是从各个村落带来的落难者。 叶瞳一颠一跛的被带到广场角落，这里用帐篷支起一间小屋，里面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拿着个本子登记着不断被带回来的新人。在沈夜寒的带领下，叶瞳插了队，站在了队伍最前面。 沈夜寒：“老韩，把这人安排到我家乡吧”。 壮男看了看沈夜寒，再看了看叶瞳，点点头。 壮男：“姓名？” 叶瞳：“叶瞳”。 壮男：“祖籍？” 叶瞳：“不知道” 壮男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沈夜寒：“不知道自己的祖籍，这得调查调查一下吧？” 沈夜寒：“你写落水村吧，我在那发现她的”。 壮男：“这不合规矩？要是jian细怎么办？” 跟沈夜寒一起的高个哈哈大笑：“她这样还jian细，差点被两个皮包骨头的干尸吃了，要她这样能当jian细，我估计都能做皇帝了”。 沈夜寒：“离络，不得胡说。”转头看向壮男：“老韩，现在的难民一大堆，大部分都没有身份证明，他们随便编一个祖籍，我们也无法证实。如果所有没有身份证明的或者说不出祖籍的都要调查，政府没有这份精力”。 壮男：“沈大哥说得对，那我们继续吧” 壮男：“是否还有其他亲戚？” 叶瞳：“无” …… 接受了一连串的调查，给了小半袋粮食后，叶瞳被带到了建筑物的后方，此地有很多车辆出入，大多数是军用的大卡车。无数的难民排队缓缓向大卡车走去。这是要去哪？领头的沈大哥说带去他的家乡，他有什么目的吗？叶瞳已经从穿越的事实中清醒了过来，对周边的事物产生了很多的疑问。 穿越到1943年的河南，虽然很不幸，但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在此时已经开始对灾区采取了相应的救灾措施。想来，这些车辆，定然是要安排此地的难民们分散到各个城市或乡村。此地连续两年干旱，颗粒无收，若不转移难民，死的人将会持续增长。那么，这是要将我安排到哪？ 叶瞳被带到了一群人中排队上车，看着长长的队伍，忧思之情升起。莫名其妙被带到此地，现在不知将要去哪里，身边无一认识之人，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自己是否还能回去？自己失踪了，父母要有多担心啊？ 叶瞳拍了拍排在自己前面的农妇：“大姐，他们是什么人？”叶瞳有手指了指维持次序的穿绿军装的‘汉jian’。 农妇看着乖巧的模样笑了笑：“小姑娘，他们是****，可是大好人啊，分给我们粮食吃，还要带我们去富庶的地方生活……” “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您知道吗？” “知道啊，去小河村，听说那个村子受灾不是很严重，现在已经可以开始种粮了……” 农妇滔滔不绝说了一堆话，估计也是没了亲人，孤独绝望太久了，无处可以倾诉，找到个说话的就说个不停。叶瞳只是点头附和，嘴里没说什么话，心里却翻了天：****，1943年的河南还处于国民党管辖的范围，这些所谓的****即是国民党。自己穿越了，还穿越到******的管辖范围。现在国民党对灾区的救灾措施也算何其合理，看来，自己遇到的不是汉jian，不然凭借自己的姿色，定然要被献给万恶的日本人，万幸啊。 叶瞳正想得入神，却被一阵哭声打断。 “哇哇哇……我不要跟哥哥分开，我不要跟哥哥分开” “弟弟，不要拉我，弟弟，我不要跟弟弟分开……” 叶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被两个大人拉着。小一点的孩子被一个农妇拉着，不断的向不远处的车上走去，而大一点的孩子被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士兵拉着。两个孩子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摆脱身上的枷锁，朝对方跑去。可惜，人太小，力气也小，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只见二人被不断的拉远了距离。四周的人只是看着，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这是做什么？为何要将兄弟两个分开？难道这些人对难民有别的企图？ “弟弟，你们放开我，我要跟我弟弟在一起，放开我……” “哥，我怕，哥，我不要跟你分开……” …… 周边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止这件事情，叶瞳继续问前面的农妇：“大姐，这是做什么？” “呵呵，小姑娘大概是新来的吧，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一个人养不起两个孩子，所以把两孩子分开来养。大家现在都一无所有，****分配的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哪有多余的分给别人啊，何况还要将他们养大成人。除了一些无儿无女的人想要养一个送终外，其他人都不愿意养。没有任何人愿意一起养两个，负担不起啊。这样的事情一天要出现的两三次，都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兄弟姐妹。哎，可伶啊，小小年纪就要分开。”说完，农妇摇了摇头，继续向着前面的车走去，快到她了。 看着两个孩子不断挣扎，距离不断拉开，叶瞳难受得要死。穿越到这里，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两个孩子失去了父母，亲人，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要面临着这样的生离。不久之后就要自己一个人过，跟自己有何区别？哎，女人啊，一旦同情心泛滥，就再也收不住。 “住手，我来养，两个孩子，我来养”。叶瞳从队伍走出，从农妇手里拉过小一点的孩子，走向穿军装的士兵。 士兵一愣，给了大男孩可趁之机。大男孩挣脱了士兵的臂膀，跑过来紧紧抱住小男孩。 士兵看着二人以及年轻的叶瞳，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小女孩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姑娘，你可想好了，这两个孩子一旦归了你，他们的口粮全部都要你自己出，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政府不会因为你带了两个孩子多分你一分粮食的，你能养得起吗？” “我知道，士兵大哥，我实在不忍心他们兄弟两分分开，您放心吧，我既然要领养他们，就一定会把他们抚养长大”不怪士兵小看她。叶瞳虽然已经二十岁，可看起来就像十七八岁的中学生。个子不高，圆圆的脸，大眼睛，小嘴巴，还扎了个马尾，活脱脱一个邻家小妹样。 “你稍等下吧”，说完，士兵跑去建筑物，估计是去找上级去了。 不一会儿，沈夜寒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叶瞳的面前。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兄弟两，以及站在旁边的叶瞳，沈夜寒只觉得好笑。这个女孩，还没认清形势吗？为了这两个孩子，她将来不知道要遭多少罪，一时的意气用事，就不怕毁了自己一辈子？看她样子，估计还没长大。 “你确定要带着他们两个吗？” “确定”叶瞳很坚定的看着沈夜寒。 “想过自己会吃多少苦吗？希望你不是在意气用事，毁了自个还有两个孩子”。 “我知道，我觉得人生在世，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不想让这两个孩子，那么小就遭受这份罪”。 沈夜寒仔细的看着叶瞳，坚定的眼神，不怕死的表情，看来这个孩子也是个没吃过苦的雏儿。 “行，离络，从我的口粮里分出半袋给她”说完，转身走了，再也不看叶瞳一眼。 “哥？”高个疑惑的看着沈夜寒。 “还不快去” “哦！”说完，不情愿的走了。 …… 叶瞳走向两个孩子，半蹲下将他们轻轻搂进怀里：“孩子们，我将带你们离开。你们跟着我，可以不用分离，可是，我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必然要受很多苦，你们愿意跟着我吗？” 大点的孩子止住了哭声，转身搂住叶瞳：“只要不跟弟弟分开，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 “我也是，我不要跟哥哥分开” “好孩子”，叶瞳紧紧的搂住两个孩子，可以想象他们在这次灾难中受了多大的苦，饱受了多少生离死别。现在唯一的亲人，死也不愿意再分开。 两个孩子在叶瞳的温声细语下止住了哭声，跟叶瞳上了军用大卡车，一路颠簸去了。 车上，叶瞳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询问道：“孩子，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大点的孩子另外一只手还拉着自己的弟弟，生怕一不小心把他弄丢了。“我叫墨龙华，今年八岁，弟弟叫墨龙昙，今年五岁了” “啊，你都八岁了啊？”看着如此瘦小，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肯定是受了不少苦才这样的，叶瞳一阵心疼。 “恩” “呵呵，我姓叶，你们可以叫我叶阿姨” “为什么叫阿姨？刚才把我带走的阿姨说谁带我走就叫谁母亲，她都让我叫她母亲，你不带我走吗？”小小的墨龙昙天真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语气中带了哭腔。 “额，不是，怎么会不要你们呢，只是、只是……”叶瞳无语。 “姑娘，失去双亲的孩子都这样，谁带走就认谁做父母。一般带走孩子的都是上了年纪死了孩子的人，像你这般年纪轻轻带两个孩子的，还真是少见，咳咳……”坐在叶瞳旁边的一位大婶好心的提醒叶瞳，眼里带有同情。年纪轻轻就带上这么两个包袱，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找婆家也不好找。 “母亲，我要叫您母亲。我母亲死之前说过，谁对我好，就跟谁。您让我跟弟弟不分开，就是我们的母亲，除非您不要我们”龙华抬起头看着叶瞳，眼中含泪，生怕叶瞳不要他两。 听到这声母亲，叶瞳的心里顿时融化了。虽然没做过母亲，但至少在这世上有了亲人。如果母亲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她有了外甥，会不会感到高兴。可惜，他们永远都看不到了。就算自己活到2014年，他们也都去世了。想着想着，泪水不觉从眼中流了下来。 “好孩子，既然你们认我做母亲，我绝不会抛下你们，以后咱娘三好好过日子” 缘分就是如此神奇，一个黄花闺女，竟然有了两个半大的孩子。若说没有命运从中作梗，天下能发生这等奇事？一个饥饿的年代，一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如何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