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礼钱
早早的恬雅就起床回到自己的院子，水粉心疼恬雅，“这回来了倒是每日晨昏定省，这也忒早了。” 孙氏既然是长辈，燕氏刚回来也不想旁人说她们对继母不慈，便要求恬雅也早些过去，因为孙氏每日起来的太早了，若是不早点过去，误了时辰，恐怕闲话就传出去了，燕氏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些下人，自然也不能贸然与孙氏对抗。 恬雅在家一向装扮的朴素些，也多亏了这副好皮相，不管如何都是好看，她也不用太花心思打扮，草草收拾好便去燕氏那儿，与燕氏一起见孙氏。此时白氏也刚刚到，她后面跟着儿媳妇顾氏，顾氏皮肤微黑，闷不吭声，眼睛不大，看着却是个有主见的人。 白氏现下是管家人，她以前也不知道和燕氏打过多少交道，深知燕氏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也因此，她也不敢忘形，白氏还主动的和燕氏打了声招呼，燕氏看着顾氏却道，“昨日忙的很，也没时间与你多说话，今日一看果真是个好孩子。” 顾氏略略扯了一下嘴唇，似笑非笑，却又不是嘲讽，恬雅也对她笑了一下，顾氏也不怎么搭话，只是守规矩的跟在白氏后边，白氏则不肯在燕氏前边走，燕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白氏这才进门去。孙氏正在梳妆，见这俩儿媳妇过来，指了指恬雅，“四娘过来，啧啧啧，这样的好模样，祖母一定会跟你找个人家。” “夫人当着她小孩子家家的还是别说这些话了，毕竟小姑娘容易害羞。”燕氏在后边接着道，南安公主那样高调，她就不信这孙氏不知道，不过是在装傻，时不时的不想自己女儿好罢了。 孙氏脸上还是笑着，眼睛里却是冷若冰霜了，“看你说的，我一个长辈，本该是我做主的。” 第一天见面就这样，恬雅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孙氏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明明她与二房关系算得上是仇了，还这样若无其事的自称祖母长辈，可她一个小辈，她又想起燕氏的话，这段时间恐怕不少人会找机会让南安公主自动退婚，各种理由都有可能，这并不是为了得到这桩婚事，也是自己能力的一个体现，恬雅便端笑着，也不插嘴。 “瞧夫人说的，您可是我们府的做主的人！我如今虽然是国公夫人，您虽然是继室，可也毕竟是我们府的长辈，好些事我们小辈不懂的还要请教您。”燕氏却沉下脸，她是正经的嫡长媳，以前若是说柴二爷没出头，尚能忍耐，如今却不行了，她这话说的不软不硬，又点出孙氏只是个继室。 孙氏黑头黑脸的扯着帕子就出门也不知道找谁哭诉去了，她刚出门，白氏婆媳二人赶紧就走了，她们大房可掺合不起，只要能从中有好处捞就行。恬雅有些担心的看着燕氏，燕氏却道，“那个老虔婆估计会出去哭诉，可你放心，娘若是与她合得来才怪，你这个小辈不要说话就行，一切有娘。” “娘不是要为了名声吗？”恬雅有几分不解。 燕氏冷笑，“我也没说什么，在外头恭敬些便行，这些都是做的外头人看的，等三房彻底失势后，孙氏这个老东西想出门都没机会了，这会子让她蹦跶个够才行。”她素来心狠，得罪过她，让她受过屈辱的，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恬雅抱紧了燕氏的手臂，而燕氏则对恬雅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站在高处最好，人只有站在高处便没有人会欺负你，本来凭你这样的容貌性情，做太子妃都是可以的，可是目前既然许配给了苏家，你也要知道苏家更是人多，宗亲比起柴家只多不少，且苏家长君本就心机深重，你一定要把握住自己，以后掌控住整个苏家才可以真正的活的好。” 恬雅这才鼓起劲来，“女儿一定会和娘一样的，娘也要多教教我才是。”燕氏把恬雅搂进怀里，“你这孩子心善，娘告诉你，对亲人爱你的人心善可以，但是对外人一定不要有任何心善的念头，我们出生这样的人家，所有的命和运都是定好的，可如何要把日子过好，也是看每个人了。” 燕氏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儿涉世未深，平时生活的环境又简单，她虽然能干，可是许多事情并没有真正接触，比如好几个妾氏的孩子都是她亲手灌得药，甚至柴二爷之前的宠妾也是被她慢慢的设计让柴二爷真正只对她一个人好，所有美好的生活都只能靠自己争取，否则妾通房那些玩意儿也不敢如此乖巧。 下午孙氏又回来了，这下各房吃各房的，互不打扰，这也是燕氏说的，“我们几房隔得不近，这一去一回也需要时间，怕是吃完，还打扰夫人休息，还不如开小厨房才是，这样大家也好。”说起话来处处是为了孙氏好，孙氏却气的快吐血了，燕氏不去，白氏这个人是个审时度势的，自然也不去了。 晋安公主自不必说，她越发不想看燕氏的嘴脸，只忙着让楚嬷嬷快些把元雅的事情办好，同时皇上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晋安公主两头跑也没什么心思，她娘张贵妃目前也仿佛老了好几岁，张贵妃能依靠的从来都不是儿子，而是皇上的宠爱，她的表兄的宠爱，可是表兄不行了，儿子不日就要就藩，彻底败落了。 自从那次去找元雅之后，恬雅便每日去看看孙氏，然后随着燕氏各处交际，毕竟燕氏新任的国公夫人，也需要交际，而且柴氏族人事情颇多，作为宗妇，燕氏也要着手宗族大事了，每日带着恬雅，自此燕氏锋芒毕露，恬雅想着，恐怕燕氏真正的样子就是这样吧，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善于想办法，以前清淡的模样也是无奈吧！ “有些是宗妇必须做的，你看哪家那户，近亲还是远亲，祖上有什么人，这些都要记着，族中子弟谁没孩子，需不需要过继，族中的祭田哪几个人在打理，查看收租情况，这些就是最基本的了，还要关心那些孤儿寡母的。”燕氏随口说了几句，恬雅暗自记下来。 燕氏看恬雅那副紧张的模样，便道，“你放心娘会手把手教你的。” 元雅大婚这日依旧是宾客云集，虽然男方只是个清水小官无背景的，可是女方却是晋安公主的嫡长女，这身价自然不同。 宋子鸣脸色却阴沉起来，本以为娶了个国公府长女，前几日却听到三皇子就藩的消息，这代表着三皇子一脉彻底失势了，而且那女人，宋子鸣见几位同窗好友恭喜着进来，又笑的如沐春风，那几位催促道，“宋兄今日可是小登科，可得快些了，今日咱们这些人可是要去闹洞房的。”这些人都是没什么背景，却有才学的学子，也想如宋子鸣一般，而今次肯定有闺秀在那儿，他们也想碰碰运气。 欣雅守孝并不能来，芳雅一个侧妃人身自由都有限制并不用说，元雅平时也没有什么好友，便是恬雅在新房陪元雅，此时元雅还没有盖上红盖头，晋安公主也在一旁，楚嬷嬷进来，柴三爷才亲自替元雅覆上红纱，再盖上盖头，晋安公主还要出去招呼宾客，便只留下恬雅在这里。 “二jiejie今日最美了，等会儿大哥哥还说要多让姐夫做催妆诗，哎呀呀，也让我们多见识一下宋姐夫的才学。”恬雅试图夸奖宋姐夫来缓解元雅紧张的心情，做新娘子的，有几个不紧张的，平心而论，元雅长的不丑，只是脸部表情很硬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缺乏一种叫女人味的东西，不过今日的她看上去异常娇羞。 元雅只躲在红盖头下偷笑，无疑表现她心情很好。 宋子鸣带着一帮子人进来国公府接新娘子，陵方陵正守在门口，让新郎官给礼钱，做催妆诗，宋探花果然才思敏捷，很快就做了几首，众人都拍手叫好，这门才闯开，恬雅扶着元雅站起来，同时跟进来的还有几位宋子鸣平素的同窗好友，她们见新娘子旁边只有一位，便很快确定是国公府嫡女了，且恬雅生的花容月貌，他们那些人眼睛都瞪直了。 陵正连忙喊丽娘，“快把jiejie拉回去。” 元雅被宋子鸣接走了，晋安公主大哭了一场，柴三爷也是借酒消愁，他看着兄长意气风发的，两夫妻等女儿走了却无所事事了。陵正偷偷把宋子鸣的红包拆开来看，“一两银子打发下人呢！” 柴二爷却不管这些，他最近也是忙的很，原因是皇上病情加重，更加的防守东京京畿的守备，燕氏见这么点钱，可怜似得摇了摇头，“以后还得看宋子鸣这人有没有良心了。”彩礼还不够娶个小官女儿的，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晋安公主会同意，她又看了看恬雅，她一定要为她女儿好好打算，可不能害了女儿一辈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