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抗拒
偌大的紫禁城，金碧辉煌，落日余晖更是给皇宫镀上一层昏黄的光晕。 胤禛走在前面，秋风吹拂，他身上隐约透出来的孤寂让人有萧瑟心酸之感。 纳兰真穿着三寸高的花盆底，平缓的跟在胤禛身后，她低着头，任谁都无法瞧出她的神色来。 出了宫门，过了金水桥，胤禛先一步上了马车，车帘垂下……苏培盛瞄了一眼在主子爷身后的纳兰真，求助般的苦笑：”纳兰姑姑……“ “苏公公，咱们还得继续共事，往后还请苏公公多关照……” “不敢，不敢。” 苏培盛陪着小心，眼角余光担忧般的扫了一眼平静的马车，主子爷是不是想同纳兰姑姑同乘一辆马车？主子爷没个吩咐，苏培盛为难了，怎么才能让纳兰姑姑上车？ 万一他猜错了怎么办？ 四爷的奴才不好当！ 在马车里的胤禛瞧见纳兰真对苏培盛笑……面色更是阴沉，她从没对他说过关照的话！他才是主子！ “上车！”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胤禛的瞳孔微凝，显然这句吩咐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上车！” 苏培盛对纳兰真陪尽小心，“纳兰姑姑，主子爷叫您。” 纳兰真一万个不想面对胤禛，可眼下她在胤禛手底下混日子，又不能得罪胤禛，左右她比胤禛大十岁，胤禛就是疯了也不会对一个老处女有什么想法。 三十岁在现代都被划为剩女的范畴了，在清朝……她比斗战剩佛还‘剩’吧。 纳兰真踩着板凳上了马车，规规矩矩的在离着胤禛最远的位置坐好，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在现代听报告她都没这么认真过。 刻板的坐姿，让胤禛挑不出一丝的毛病，然看纳兰真这样的小心谨慎，胤禛反而怀念起以前的日子。 他是贱皮子么？不被纳兰真刺激就不好过？ 四轮马车向四爷府行进，凛冽的秋风吹拂车帘，刮进来的冷气驱散了车厢里的几许凝重。 瞥见胤禛闭目养神，纳兰真稍稍放松了一些，即便闭着眼睛，胤禛还是紧紧的抿着薄唇，双肩绷紧，似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纳兰真暗自叹息，胤禛的日子不好过……甚至比历史上记载的还难熬。 进宫一趟，纳兰真也从特殊的渠道晓得了一些消息，比如康熙帝对八阿哥的看中，比如太子爷又被康熙帝驳回了奏请的折子，比如康熙帝和颜悦色的召见索额图，再比如……康熙帝转过天就削去索额图党羽的两名骨干。 最重要得是，康熙帝前两日召见了所有的皇子阿哥，只将胤禛排除在外。 纳兰真都晓得事儿，胤禛又怎么会不知？ 如果纳兰真没有猜错，康熙帝因为胤禛诡异的命格，只怕是已经将胤禛排除在考察的名单之外了。 几任福晋无疾而终，给胤禛带来的负面影响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康熙帝看起来不信胤禛命硬，也不许旁人议论胤禛福薄，可那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对胤禛的‘维护’，康熙帝有很多儿子，并非只有胤禛一个选择。 史书不可信，但史书是研究历史最重要的佐证。 史书上记载，胤禛在康熙三十几年到一废太子之前也不出名，但他是受康熙帝重视的，身上有差事……应该是康熙帝所选所历练的备胎之一，可现在……悲催的四爷被康熙帝无视了，连被康熙帝耍的机会都没有。 “你在想什么？” 胤禛突然睁开了黑亮深沉的眸子，直视纳兰真，“说？你想什么？” 纳兰真被他看的心慌意乱，不过她不是十七八岁见到胤禛就发花痴的纯真少女，微涩道：“四爷不会想知晓的，都是小事……” “说！” 胤禛直接坐到了纳兰真身畔，这个说字蕴含着冷冽的气息，饶是纳兰真胆子不小，此时也能感受到胤禛的怒气，她仿佛能闻到胤禛身上的吝气，“回四爷的话，奴婢在想晚上吃什么！” …… 胤禛倦怠般的重新闭上了眸子，额头的青筋蹦起，纳兰真向旁边挪了挪身体，她是康熙帝和德妃派给胤禛的奴才，只要胤禛还对皇位有渴望，他就不会在刚出宫将自己掐死…… 她身上的监听属性反倒成了一张护身符，如果纳兰真死了，康熙帝会更怀疑胤禛的用心……遂胤禛虽是恐怖，但纳兰真不是很怕他，小声的嘀咕着：“奴婢除了吃之外，很少有关心的事儿。” “闭嘴！” 胤禛逼近纳兰真，将她身体逼到了车厢的一角落，“爷让你闭嘴！” 纳兰真从未见过胤禛发这么大的火气，近在咫尺的胤禛……她甚是能看到胤禛脸上的汗毛……他是失落的，她都能想明白的事儿，在皇宫出生的胤禛又怎会不明白他被康熙帝放弃了……不敢说没有一丝的机会，但他的排名甚至比十四阿哥还要靠后…… “爷告诉你，这事不算完儿，爷不认命！” 胤禛沙哑的声音似利箭一般穿透了纳兰真的耳膜，纳兰真此时心底真正的泛起了凉意，再不敢轻视眼前二十岁的青年……不……男人，他阴沉仿若鹰婺般的眸子里满是自在必得……哪怕是千夫所指，万民唾弃，哪怕通向皇帝宝座的路上染满了鲜血……他也不会放弃。 他的身影同纳兰真敬谢不敏的雍正重合了……胤禛是一根弹簧，压力越大，反抗就越大，康熙帝的‘放弃’反倒让胤禛成熟了。 “说话……” 胤禛的手指点着纳兰真的嘴唇，“爷此时准许你说话。” “四爷……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纳兰真退无可退，后背已经靠着马车壁了，她总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嵌入马车壁里，下意识的打掉胤禛在自己嘴唇上游走的手指，纳兰真出乎意料的挺起胸膛…… 碰，两人不出意外的撞到一起……胤禛感觉到胸前撞上了柔软的****……好软，也很挺…… “四爷，奴婢只想平安到老，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何必再如此的严肃？奴婢不了解您，奴婢只是为这张嘴活着……” 她一张一合的嘴唇，看起来倒是很柔软……胤禛后退开，甩掉了脑子里的绮念，冷冷的说道：“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