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堂之路
九九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走还是在爬，或是连滚带爬……. 她不知不觉穿过泥泞的灌木林，来到郎山崖口。这里，只要向前迈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姑婆和师父平时是不允许女孩子来这里的。不过小月带着九九偷偷来这里看过风景。 九九迎风冒雨站在悬崖边，浑身已经湿透，她嗅着空气中湿漉漉的花香，任凭风雨吹打着自己。 九九知道这正是自己该来得地方！ 她被风雨吹打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但还可以张开嘴，她不由自主地哭着大声喊：“叭呒咪鲁阿库厄狄咪拉吾契……….” 九九竟然完整地背诵出了冗长而枯燥的九百个字的“往生咒”！ 而此时，九九超度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她把牛角梳远远地、远远地抛向天边，风雨夹带着梳子很快消失在万丈空谷中…... 九九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唱诵着咒语，感受着心的一点一点解脱，身体的一点一点轻盈，渐渐的，九九发现自己飘浮了起来！ 满山的的野栀子花开了，白色的四瓣小花，淳朴而简单，但浓郁的花香薰满整个山谷，九九被花香托起、托起，飘向小屋。 小屋，九九看见石头一手紧紧地搂这小月，深情地吻着小月的脸和唇；一手伸进小月的抹胸，轻轻揉捏，小月闭着双眼，瘫软的石头怀里，石头竟掀起小月胸前的小衣，将头埋了进去……九九觉得一阵恶心，没想到石头如此不要脸！竟去吃小月的奶？小月可能是被咬痛了，哼哼叫着、扭动着！九九见过小月已经发育得洁白圆润的乳，那点红如鲜艳的桃花瓣，是那样的美！那正是自己所没有的，自己的胸口和腋下虽时常胀痛，却只有微微的不经意的凸起。 呸！呸！一对下流的男女！九九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九九飘到仙居堂上空，看见师父正惆怅地和姑婆说着话；看见憨厚老实的云儿在厨房里偷吃米饼；看见小美在小月的床上拿着小月心爱的铜镜照着自己脸上的黑斑…… 九九看了一眼自己平时和姐妹们劳作过的菜园，丝瓜藤已开满黄花，辣椒秧也顶满小白花…… 九九突然想回家看看，她记得自己是有家有爹娘的，竟然还是有钱人家？只是记不得家在哪里了…… 九九很快就飘离了江郎山，越飘越高，九九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和轻松。对，自己一定是在飘向极乐世界了！ ……不知道飘了多久， 两个极其丑陋的怪物拦住了她的去路，九九觉得他们应该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也有可能是天兵天将。心想：我是真的往生了，可这里到底是阴曹地府还是西天仙境呢？ 只听其中一个怪物说：“这不是廿八都刘世雄老爷家的大小姐吗？不在江郎山跟你师父修炼，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九九终于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了，廿八都？刘老爷？小时候的模糊记忆隐隐约约泛了起来。 虚无缥缈的半空中，远远的师父毛仙姑追赶而来，师父的脸煞白，她居然认得这两个怪物，和它们行礼打过招呼后，便急忙拉着九九往回飞。 九九挣扎着，不愿意回去，被毛仙姑劈头一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九九发现自己躺在刚才扔梳子的山崖上，风雨已经停了，身上却依旧是湿的。 九九诧异，自己是做了一个梦还是灵魂出窍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天边竟然出现了美丽的彩虹！ 师父坐在自己身边，生气地看着自己，小月和石头站在师父身后。 看见小月和石头，九九的心又一次揪紧，她不想见到他们俩，她觉得石头让自己失望，竟然干出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她觉得小月让她绝望，竟然欺骗戏弄自己。她想逃得远远的！她讨厌他们，她更怨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漂亮的脸蛋、没有白嫩圆润的胸脯、没有高挑的个子和妩媚的腰肢、恨自己怎么这么笨、这么痴心！还不满十四岁，还没有到真正懂得友谊和爱情的年纪，却被友谊和爱情狠很地伤透了！ “自己能起来吗？”师父冷冷地问，九九努力试图起来，小月上前来搀扶，被九九推开了！她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回仙居堂！自己走回去！”师父依旧冷冷地说，说完径自走了。 九九不想和石头小月同行，急忙踉跄着跟着师父向山下走去，小月和石头走在最后，不时心虚地交换眼神。 九九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飞翔时的奇妙感受，心想：如果不是师父追来，自己会去往何处呢？背诵“往生咒”真的能送人上路，这太好了！自己可以随时随地飞往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 九九觉得自己应该回家、回廿八都家里去，！自己是刘老爷家的大小姐！既然是刘家的大小姐，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吃苦受气呢？ 回到仙居堂，石头他们在仙姑和姑婆的催促下急急忙忙带着草药之类下山去了。 九九回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冷冷地站到了小月的面前。 小月看见九九异样的眼神，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嘴唇艰难地抽动了几下，挤出几个字来…… “你、你想干什么？” 听见小月颤抖的声音，九九居然笑了，她第一次意识到小月害怕自己，她奇怪：小月什么都比自己强，比自己聪明漂亮，医术法术也都比自己高超，小月还拥有深爱着她的石头，她为什么要害怕自己呢？ 害怕我告发她和石头？还是害怕我报复她？九九觉得可笑，九九什么都不想做，也做不来！她没有学会告状，也没学会报复。 九九只是心中涌起了一丝莫名的快感！因为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拥有让小月害怕的力量！多年来，九九崇拜着小月、羡慕着小月、忠诚着小月、追随着小月、最最信任着小月！却被鄙视、被利用、被伤害！ 九九狠狠地又向前迈了一步！ 小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小美和萍儿也从未见过九九这样怪异的举止，慌忙问：“九九你怎么了？你想干什么呀？” 小丫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又年长几岁，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小月，冷笑地问：“小月你没干什么对不起九师妹的事情吧？” “没有啊！没有啊！九师妹是不是疯了？”小月嚷到。 九九突然觉得小月十分可怜！她这么聪明能干、这么努力勤奋、这么想成为江山最棒的巫师，师父却不把所有的法术传给她；小月如果要回去，可能只有回到窑子里去了。而自己却可以选择做刘家大小姐或者继承师父所有的法术！ 刚才九九站到小月面前时，原本只是想说：我要回家了，回到廿八都去，我不会和你抢石头的，但是你也别再想冤枉我、欺负我了！ 而现在，九九改变主意了，她想说：我不打算回家了，我要跟师父学习所有的法术，我可能永远比不上你漂亮和精明，但是我会成为江山最棒的巫师！ 九九终于什么也没说出口，她第一次做到让小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吃过晚饭，九九来到师父房内。 “我爹娘为什么要把我送上山来学巫术？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九九问仙姑。 “因为你是百年一遇的巫师奇才！”仙姑告诉了九九她上山的经过，还告诉九九，她的父母非常爱她，一直在关心着她，仙居堂的新屋和每年姑娘们的吃穿都是刘家资助的！ 仙姑最后含着眼泪对九九说：“你如果实在不想学巫术就算了，师父不会逼你的，你随时可以下山回家。但是你千万、千万别再干寻死觅活的傻事了，师父不想对不起你爹娘！” 九九掏出“往生咒”还给了师父。 “我已经背下来了！”九九看了一眼“九阳还魂棒”“我要成为最棒的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