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福常双至
九九听陈俊杰说到“根根”颇为诧异：“你是说，你派来的那两个当差的，带了个叫根根的男孩会京城？” 陈俊杰点点头：“嗯，其实那两个人，并不是我派来的。一个叫马奎，使马侍郎家的管事，另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弟。到江山来从你身边要回儿子，是我母亲和马氏的主意！只是不知那个智障的傻孩子，是何人？” 九九冷笑道：“那你还是亲自去问问马奎他们吧！我可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还是个傻孩子？那估计连200两银子都替你家里省下了！” 陈俊杰惊讶万分，略一想，不由苦笑道：“奴才替自己家主子办事尚且如此，官员为公家办事，可不知道会贪、瞒多少呢！” 九九起身，道：“好了，要查实的你也查实了，想知道的你也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陈俊杰望着九九，眼中充满期待：“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那我先回去，我就住在镇上的有福客栈，明天再来看你。另外，我还想看一眼火娃，拜访一下刘老爷……” …… 九九独自在药铺里，一时间心潮澎湃、坐立不安。她知道自己早就原谅他了！否则也不会帮他医治夫人马氏。九九曾希望自己恨俊杰，可是总是恨不起来！他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男人、唯一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她知道俊杰并不那么恶毒，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无奈…… 她忍不住又开始抹眼泪，哭了一通以后，虽说天色还早，却也无心再做生意，早早地排上门板、关门打烊了。 ……回家路上，远远地看见弄堂口，火娃和水妮迎了出来。 “怎么这么早就下学了？是不是逃课了？”九九生气地问两个孩子。 火娃答道：“才不是呢！是外公让小萍姨来文昌阁叫我们回家的，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要见我，那人说，他就是我爹！” 九九问：“那你可见到了那人？” 火娃点头：“嗯！好神气，好气派！他还带了好些好东西给外公、还有给我的！娘，他到底是不是我爹啊？” 九九一时难以回答：“那么，你希望他是你爹吗？” 火娃笑了：“嘿嘿！我当然希望有爹喽！那个人也还不错！” …… 一进家门，九九就呆住了！ 家里的地上、桌子上都堆满了各色礼盒、包裹。有送给老人的补品、衣料，也有送给火娃的文房四宝，皆是非同寻常的上等货色。 更让九九惊讶的是，端坐在客厅里的并不是陈俊杰，竟然是－－－－－载滢！ 宋侍郎笑盈盈地在一旁：“刘小姐，滢贝勒现在已经是钟端郡王了。” 九九一时不知所措，慌忙俯身下去：“拜见王爷！” 钟郡王：“快起来！” 火娃和水妮缩脖子吐舌头，不敢出声。原来，刚才和他们俩说笑打趣、摸他们二人脑袋的，竟然是王爷！ 刘老爷显然很开心，也很荣耀。王爷不仅询问了他的身体，夸奖了刘胜叔的衷心，还给他们带了许多上用的好东西，足以让他在乡亲面前扬眉吐气的了。 钟郡王指着桌子上的礼盒，和蔼地对两个孩子说：“快拿了东西，进屋去玩吧。我和你们mama说说话。” 两个孩子看了母亲一眼，抱着宝贝、欢笑着、飞快地跑开了。 宋秉权走出屋外，等候。 刘老爷和刘胜叔也识趣地蹒跚着进了里屋……留下两人在空空荡荡的客堂…… 载滢柔声问道：“都还好吗？吃了不少苦吧？” 九九点点头：“都好！不苦！只是王爷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实在受之有愧！我亏欠王爷家的早已还不清了，今天这样，民女更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载滢一眼瞥见九九左手腕上带着的墨玉镯子，微微一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既然还不清，再多加一件又何妨？” 九九害羞地藏起左腕，显然她对载滢的唐突到访有些不悦，面露愠色道：“您来就是为了要对火娃说，你是他爹吗？他本没有爹的，现在凭空给他希望，只怕他以后会更失望。” 载滢坦然：“我难道不是他爹吗？他还没有满月我就充当他的爹了，从小都是我抱着他，我替他换过尿片，哄他睡觉，他在我身上撒尿无数，我还和他滴血验过亲，他还用过我的姓氏，叫爱新觉罗.溥佼……我为什么不能算是他爹？！难道你给他找到新爹了吗？” 九九的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想到在开化客栈的日日夜夜，想到在贝勒府的卿卿我我，想到载滢真心喜欢火娃，九九不能自持。 “我知道！我太自私！只留下一封信就不辞而别了，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是，我不能……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内心是极不想伤害你的……”九九泣不成声。 载滢走到九九跟前，一把握住九九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抱住：“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人都是你的！只有你可以伤害我，也只有你伤得了我！” 九九轻轻推开载滢，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载滢拉着九九的手不肯放。他恨恨道：“七年前就想一路追到这里来了，想把你捆了回去！你害得我大病了一场，丢了半条命！……” 他抚摸着九九的脸，然后狠狠地捧住：“你这个妖女！你把我的魂钩走了，对吗？！我以为我能忘记你，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你。宋侍郎来告诉我，说陈俊杰要来和你抢儿子，我以为我能不管闲事的。可是，我忍不住恨他！我不想让火娃叫他爹，他不配！我忍不住担心你，怕你被他欺负，怕你伤心……我真没用！我不想来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来了……” 他念念有辞地叨叨着，九九把他的双手从自己脸上移开，轻声说：“陈俊杰已经来过了，他说如果我不愿意，他不会硬带走孩子，你放心吧！” 载滢一听，紧张地问：“他是不是要带你走？是不是？” 见九九不回答，载滢拼命摇晃这九九的双肩。“是不是？你答应了吗？回答我！” 九九莞尔一笑：“我会答应吗？你觉得我会跟他走吗？” 载滢终于松了口气，“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咱们现在就回京城，戴上你爹和刘胜叔。如果你不想离开这里，我想让大家都知道，我钟郡王载滢是火娃的爹！以后没敢欺负他！没人再敢打他的主意！” 九九为难，紧皱双眉，心想：可你不是火娃的爹呀。 载滢微笑着轻轻拍拍九九的脸：“我明天再去看看你的药铺到底是什么样儿，以后好在京城也帮你开一家，呵呵……” 说着便走出门去，对着门外守候的宋秉权大叫一声：“宋侍郎，咱们走！回有福客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