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杀人电梯
杀人电梯 北京。 大学附近的公用电话边，站在蔚十一旁边陪她打电话的男孩叫赵晓俊。 赵晓俊就是那个和蔚十一领结婚证的男孩。他高高的个子、结实而匀称的身材、高高的鼻梁，宽宽的额头，是个标准的帅哥。 他是蔚十一的同届同学，因为蔚十一是提前念书的，所以赵晓俊比她大一岁，是法律专业的高材生，与蔚十一同时研究生毕业了。 赵晓俊关切地问蔚十一：“你妈都说了些啥？她知道我们结婚了，高兴吧？” 蔚十一十分茫然：“奇怪，她居然没说啥电话就断了！我妈希望我回上海……我也挺想他们的，2、3年没回去了！……”说着眼眶微微泛红。 赵晓俊连忙安慰道：“别多想了。走吧，咱们去吃杂酱面好不好？其实，父母的想法都差不多，我爸妈也希望我回杭州。我看，既然咱俩领了证，是不是该回去拜访一下双方父母呀？” 阴郁的天空如同蔚十一阴郁的心情：“我小时候我妈就身体不好，我jiejie脾气犟，又是个稀里马哈的人，尽惹我妈生气……其实我内心还是觉得回上海比较合适……” 赵晓俊为难道：“可是我们要是回上海，放弃你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研究所的位子，还有那个研究项目，多可惜呀！我是回杭州、回上海都没问题！上海的户口太难落了，人才政策也紧，还有……” 蔚十一不再说话，赵晓俊说的是事实，所以蔚十一很纠结。 赵晓俊搂着蔚十一走出电话亭，两人相依偎着朝大街上走去……初冬的北京，树叶落尽了，天空中弥漫着灰霾。 …… 上海，水电路蔚家。 蔺医生胸口痛，躺在床上生闷气。 蔚志鹏坐在一旁安慰妻子：“哎呀，你也别生气了，领证就领证了吧！十一不是告诉过我们，她有男朋友了，男朋友是她北大的同学。既然男孩也是北大的，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蔺医生抹着眼泪：“那也不能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把婚结了吧？我们连男孩的面都没见过呢。” 蔚志鹏：“见不见面不要紧，要紧的是女儿喜欢就好。” 蔺医生心有不甘：“十一这孩子一向是乖巧听话的，怎么也像她jiejie一样……” 门外，蔚八一竖着耳朵偷听父母说话，心中窃喜。 自从蔚八一偷领结婚证以来，特别是前几天父母得知领了结婚证还没有分到房子以来，蔚八一的日子一直很难过。因为父母的脸色太难看了！ 今天终于好了，矛盾的焦点有所转移了。 “八一啊！你给我进来！”母亲在里屋喊了一声。 “哎！来－－－－了－－－－!”蔚八一乐呵呵、屁颠屁颠进了父母卧室。 蔺医生叹了一口气：“八一，明天晚上叫小刘来吃顿晚饭吧。” 蔚八一一愣：“叫他来干嘛？” …… 第二天，劳动局。 中午休息，蔚八一无聊地站着看人家打牌。想到今天晚上刘思扬要去自己家吃饭，蔚八一心情复杂，一方面她希望父母能接受刘思扬，另一方面，她自己都不知道和刘思扬能否长久。 蔚八一在办公楼的走廊里闲逛了一会，正去准备找归念文聊天。 突然，安全监察科的内勤吴娜找来，远远地就叫喊：“小蔚，小蔚，快回科里去。坚固锁厂刚才死人了，科长叫你出现场去！” 蔚八一觉得奇怪：“锁厂不是我联系的片区，奚工和李工呢？” 不是蔚八一消极怠工，是别人片上的活儿，现场勘查完现场以后，还是要交还给别人处理的。由于每个工程师的工作习惯不一样、要求也不同，帮别人勘查的现场，往往不一定符合要求。万一有疏漏，就会吃力不讨好。另外，每个片区的企业同日常分管的人都会有千丝万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插手别人的片区企业，哼哼…… 再说今天晚上刘思扬要来家里吃饭，不知道下班前能否完成勘察。 吴娜急急道：“他们都不在！科长说，就你了，快点！” 科里今天只有科长纪仁发和蔚八一，及内情吴娜在。蔚八一别无选择，只得悻悻地回科室整理勘查工具：卷尺、电笔、笔录纸…… 上海著名的坚固锁厂，有几十年的历史。厂区里，不同时期修建的新旧厂房参杂。 事故现场在是厂区的西北角，目前是个小型工地，正在改造一幢旧库房，给旧库房加层。而改造中的库房边，一座锈迹斑斑的三层楼简易升降机－－－－卷扬机就是肇事机器！ 死者是一个在锁厂流水线上工作的贵州女孩。女孩工作的车间离这里不远。 流水线上的女孩们，吃中饭有20分钟的休息时间。恰巧旧库房改造的施工现场，工人们也吃饭休息去了，无人看管设备。 死者和同班的另一个女孩许是吃饱了撑的，不好好休息，跑到工地来玩。 两个姑娘都没乘过电梯，虽说升降机是开放式的，四面透风，不能算电梯，但能升能降，十分好玩。她二人一个人开机器，另一个人“乘电梯”玩。就这样，事故发生了。也就是说－－－－－是开升降机的女孩亲手“杀”死了“乘电梯”的女孩！ 事故现场围了许多人。施工现场等着开工的工人、工程队的管理人、长里安全部门、技术部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幢库房晚上一直布太平的，闹鬼……” “听说过去造这个老厂房的时候就死过人的，没想到翻修又死人了。” “是嘛？真邪啊！” “施工的工人也说这个工地阴气太重，机器经常失灵的。” …… 公安局的排除自杀、他杀就撤了。留下检察院的劳动局的人在现场。 检察院的人对这人群嚷嚷：“都胡说些什么？！都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科长纪仁发站居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蔚八一挥了一下手，示意她赶紧干活。 于是，蔚八一忙活开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笔录，耐心询问现场的每一个人，工地工人、升降机cao作手、现场救护者，耐心地询问另一位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每一个细节：何时吃的饭、何时动的机器、那只手开的机器、死者登上升降机以后说了些什么……她仔细丈量每一个尺寸、翻看每一份规章……直至她认为万无一失！ 蔚八一今天特别认真仔细，惟恐有什么疏漏，在科务会上被别的科员挑刺、找毛病。 科长纪仁发冷眼旁观着蔚八一的一举一动，一言不发。 蔚八一知道，除了纪科长之外，在阴暗处还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