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逗你玩
帮忙？他秦晏不是自诩为天下第一聪明人，没有他办不了的事么？纪春琳冷笑：“秦先生真说笑了，小女愚笨，恐负先生重托，望先生另寻高明。” 秦晏淡淡一笑：“纪姑娘不必过谦，这件事除了姑娘，再没有人能做。” “我若不肯呢？”纪春琳寒着脸反问。 秦晏悠然一笑，坐下，端起水慢慢地呡。 有持无恐的模样让纪春琳恨不能抄起板凳砸过去。然而她不敢，她知道秦晏的意思，小红、小姜，都是他威胁她的把柄，她不能拿她们的性命开玩笑。 “你要我做什么？”纪春琳问。 秦晏放下杯子，赞许地笑道：“纪姑娘，回去便知道了。”他站起身，体贴地说道：“纪姑娘辛苦了半个月，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回去。”说完，向纪春琳行了个礼，退出去。 纪春琳撑着桌子，身子微微颤抖。辛辛苦苦逃了半个月，自以为得计，谁知道一切都在秦晏的掌握之中，以他那样腹黑的人品，要她做的绝非好事。是回去，还是不顾小红等人的性命，再次找机会逃跑？ 正犹豫着，钱氏进来，殷勤地笑道：“纪姑娘，重新准备了热水，您还是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吧。” 风餐露宿半个月，天气一直炎热不堪，一再听到‘洗澡’这两个字，纪春琳禁不住伸手挠了挠，决定有什么话洗完澡再说。 放浴桶的房间原本是钱小姐的闺房，里面的家具未动，摆设全部是秦晏从安王府带来。如果纪春琳没有起疑，傻乎乎地洗了澡，准备做钱府的粗使丫头，秦晏便不会现身，直接带人回王府，偏偏纪春琳瞧出端倪，注定走上让她悔恨一生的道路。 纪春琳洗了澡，换好衣服。 这衣服是照着纪春琳旧衣的尺寸做的，月芽白的颜色，银丝绣的相思堇，熨帖地勾勒出纪春琳的曼妙身材，乌黑的长发如墨锦般披在身后。这样的身材却配上那样骇人的阴阳脸，钱氏瞧着暗叹可惜。 “这是小女的随身丫头月雯，由她侍侯纪姑娘，可好？”钱氏问。 纪春琳瞄了一眼垂头恭立的小丫环，谢道：“麻烦钱夫人了。” 钱氏客气了两句，行了礼，退出去。 “奴婢帮姑娘把头发梳起来，可好？”月雯问。 纪春琳摇头，随手从首饰盒里挑出一支墨绿色长簪将挽起的头发别住，抬头问月雯道：“你今年几岁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今年十五了。”月雯说。 见她态度十分恭敬，纪春琳点点头，开始打听情况。钱文正是洛崇镇的保里，亦是该镇首富。秦晏三天前带人带到这里，钱文正赶紧将女儿送到岳父家，整个内宅只有钱夫人和几个伺侯的婆子。 听到这，纪春琳赶紧问：“秦先生带来了多少人？” “不多，”秦晏笑眯眯地揎帘进来，“在下只带来了十四个人，不过全是军中高手，想从他们手中逃脱，只怕不容易。” “你!”纪春琳瞪着他，气恼地说：“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秦晏挥挥手，要月雯退下。看着恼怒的纪春琳，他忽然没了调笑的心情，走到亮窗下的琴案前坐下，拨动琴弦弹起来。这一趟回去，若他的计划得以实施，纪春琳将恨他一辈子。今日之前，他并不在意纪春琳的感受，十分得意自己竟然想出这样绝妙的主意让朱厚燮能够重返京城，然而此刻，他开始迟疑，真的要那么做么？夺了她的快乐和自由，让她恨他一辈子？ 琴音晦涩如山路难行，纪春琳疑惑地瞧着他，不明白什么事会让他如此难以抉择。 弹罢一曲，秦晏轻轻抚摸琴弦，“很久没听纪姑娘佳音，能否为秦某弹上一曲？” “做为交换，你会放我走吗？”纪春琳问。 秦晏回头看着纪春琳，笑问：“你说呢？” 纪春琳冷哼一声，扭过脸。 秦晏自嘲地轻笑摇头，连她自己都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他又何必做妇人之仁。 “纪姑娘还是好好休息，不要动别的脑筋了。”秦晏说着，往外走，还没到门口，便听到‘哐当’一声巨响。不会回头，他亦知道是纪春琳将琴摔到地上，咧嘴轻笑道：“在下等会命人送些碗过来，砸起来响亮，亦不会太累。” “秦晏!”纪春琳大吼着，等她冲到桌边抓起桌上的茶杯，秦晏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月雯引着两个小厮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地上几个破碎的茶杯和碎琴的残骸。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试探地唤道：“纪姑娘？” 纪春琳转过身子，迷糊地问道：“嗯？” “启禀纪姑娘，秦大人要奴婢送来两个食盒，姑娘要是饿了，这有从镇上福云楼请来的厨子做的饭菜，若是...”说到这，月雯顿住，怯怯地看一眼纪春琳，不敢继续往下说。 纪春琳瞧她那模样，便知道秦晏要她通传的不是什么好话，“你若觉得不好说，就不说了，我不想听。”她道。 虽然纪春琳这么吩咐，月雯却不敢不说，小声道：“是一提盒碗，秦大人吩咐奴婢送过来给姑娘砸的。” 纪春琳气得肠子绞痛，这混帐男人，除了气她，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么？ 许是知道纪春琳已经濒临发狂的边缘，这一天，秦晏再没有过来烦她。 次日起来，月雯拿来一套簇新的男子长袍，语气里带着疑惑，“秦大人说，这是姑娘离开邺城前订的。” 纪春琳一把夺过来，丢在地上，有这么欺负人的么，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中，用不着再这样提醒她! 月雯受惊地看着纪春琳，不明白这件衣服怎么惹着她，让她气成这样。 纪春琳正气着，余光看到月雯惊异的表情，顿觉失态，惹她气的人是秦晏，自己没必要给月雯脸色看。她拣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穿上，问道：“你会梳男髻么？” 月雯连忙应道：“回纪姑娘的话，奴婢会。”说完，战战兢兢替纪春琳梳好，绑上羊脂玉带。 纪春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伸出手将黑了的那半边脸盖住。 “姑娘，你长着真好看。”看着镜中盖住半边脸的纪春琳，月雯忍不住称赞。 纪春琳苦笑着，放下手，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