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建房（二）

    第二天，我起来一看，外婆这边已经是热火朝天的了——特别是厨房里，几个请来帮厨的人都在忙碌。我这个主人家却还赖在床上——我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起来，匆匆洗漱一翻，带上我的工具赶忙去上工——去打猎。

    进山要经过我家。

    一出门我就惊呆了！我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堆土砾。一群人正挑土到一旁的山沟里去——这是什么时候上的工！我原先以为我上午上班从6点到12点已经够长，看样子很不对！现在最多也就六点半，他们肯定卯时（早晨5点）就开始上工了，难怪外婆说拆房子不用一天，现在看来，半天也就好——因为工作时间其实就差不多一天！

    我汗颜。立马加快速朝山上走去。管早餐是非常必须的——至少得工作两小时才有早餐吃，如果不吃这一餐，乡下的早餐大多喝稀的，又怎么支撑得到午饭时间？

    得赶紧猎个什么东西回来。厨房里的人做完早餐，就等着收拾我打的猎物了！

    我朝左边的山梁爬去，很快就猎到一头很肥的野猪回转——猎到动物对我来说很容易，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屠夫——其实我不是像个屠夫，我就是一个屠夫！我经常为自己的残忍而惭愧——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

    我拖着野猪哼哧哼哧地走过工地，引起了一阵欢呼！外婆正在工地上，正忙着往一担箢箕里填砖，看到我经过，立刻做起了鼓舞士气的工作——

    “大家加油干哪——中午有大碗的白米饭，大块的肥猪rou！”这演说词可真直白啊！

    我回到外婆家，又受到热烈的欢迎。

    我以前觉得外婆处理猎物很在行，现在看来其实也不怎么样嘛！虽然比我要强些，但和在这里帮忙的三个人比起来，那是倒数第四。

    我卸下这个，又拖着拖车进了山。这次我只准备去采些新鲜的菌类。

    工地上有20多个人，等下还有送砖瓦的来，加上自家的人，估计吃饭的人会达到50人，但今天的rou菜是肯定够的！要打猎明天再打吧！

    我保守的估计了一下：一人一天得2斤rou（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有人一餐能吃一大碗扣rou），分到三餐是每餐六七两，正餐多一些，但早晚的包子里每个都放上很大一砣rou。

    一头野猪虽然大，但我总不能天天猎这个吧？否则别人会怀疑的！我准备明天就不猎大的动物，只猎它上十只野鸡、野鸭什么的，再加上鱼，不是也很丰盛？！

    我特地赶在午餐的时候回家——外婆家没有砌院子，门口倒是有一块坪，摆了六张桌子，一群人正吃得热火朝天的。

    饭菜挺丰盛，最打眼的当然是一大盆子的rou（不是用碗装的，真是用洗菜的盆子，估计还找别人借了几个）——不过这时也已经见底了。还有一些碗里也油腻腻的，看样子是猪下水之类的，不知是因为只有一头猪的下水，分量少的原因还是也很受欢迎的原因，已经早不到了。

    我从桌子间穿过去，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和我打招呼，我笑着回应。父亲迎出来，让我赶紧去吃饭，“早饭也没吃呢，还不饿坏了？！”——我真没在家吃早饭，不过山上是有很多东西吃的，我也不至于饿肚子。

    我走到堂屋一看，里面还有一桌，以小朋友为主——有些是小豆子三弟的朋友，来凑热闹的；有些是家里的大人都在我家帮忙，没人打招呼的——反正也不少他们几口饭的。真是热闹啊！

    真正开工了，我发现作为主人家的这些人——从外婆到三弟和小豆子，反而没那么忙了——三弟和小豆子当然是更好玩了。

    就像我，除了第一天外，也就第三天去猎了一头肥一些的羊，其余都是猎些小动物，只是数量很多，要么有十几只野鸡和野鸭，要么就是四五只野兔子，至于鱼，隔天就有十多斤，菌类也是每天一大筐——很是弥补了我家青菜的不足，虽然，庄子里很多人家都给我家送过青菜，但菌子在平常人家的餐桌上很少见啊！所以也很是欢迎。

    我还花了些时间采了些野果，又叫姑父炒了些花生豆子之类，每餐吃饭前摆上两大碗，权且当个零嘴——在部分的人都不吃，各自抓一把，放进自己带来的布袋里——从开工第二天起很多人就开始带个布袋子，第三天几乎全带了。

    所以家里的伙食受到所有工人的好评。今年年成不太好，即便是一些稍有家底的人，也开始吃杂米，喝稀饭，最好也只一干两稀。好多人家都只吃两餐——我家原先也如此，而且是两餐稀的。

    一般的请短工做事，只包一餐正餐，技术工包两餐，能吃干的杂粮也是不错的了。而我家竟然做了两餐实打实的rou包子，中餐又是白米饭，rou菜也很多，所以一致好评是肯定的。晚餐的包子，来上工的人肯定是没吃的，都带回家给家里的老人或小孩吃——甚至早餐也存两个到厨房，留着晚上带回家——我怕放久了变质，总叫三弟把这些送给庄子里的人，晚上再多蒸一些，让他们带回去。

    我很少去工地，——很恶心地做出一个打猎很费事、忙碌的样子，而且有外婆、大姑她们在，我很放心，何况父亲时不时地过去看一看，哥哥也经常跟我讲些细节。

    工程进展很顺利很快。

    第一天，旧房拆了，清理了，地基也打好了。

    第二天，一间堂屋和四间正屋就砌好了墙。

    第三天，大部分人上梁，做屋顶，一部分人盖瓦，主屋立了起来。

    第四天上午，一些人砌杂屋，一些人砌围墙，一些人清理建筑垃圾——中午不到，全部完工了。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呀！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不要用钢筋水泥之类，工程简单得多。

    其间我还闹了个小笑话。

    第一天，大姑从城里买了好些糯米回来。我虽然很奇怪——大姑不管食材的，怎么抢了我的工作了？我当时以为她顺便买的。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很纳闷地问：“怎么没煮糯米饭？”一桌子的人——连哥哥都笑了起来——我才知道，那糯米是砌墙用的，不是煮来吃的——大姑并没有抢我的工作。

    无论是工钱，还是伙食，我都按四天整计算。因为完工早，又特地要姑父加做了一些腊菜，请姑妈买了些米酒，与所有的工人庆祝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