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犹豫
我要去的，是金芷城里最大的一家打家俱的店铺，里面摆了好些做样品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我要买的东西。 还没到这家店铺的门口，几个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一开始我以为是店里的雇工服务周到得过了头，但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东家，您要定做家俱吧！我帮您去做吧！我做了二十几年的木匠了！” “东家，好多城里大户的家俱都是我去做的，我帮您去做吧！” “东家，我徒弟都带了好几十个了呢！您去周围的庄子打听一下，都知道我的！” “东家，我先给您做着，您不满意我就返工，不给工钱也行！您看行吗？——我是远道来的，没两下子也不敢在这里揽工不是？” 说实话，我对这个时代的家俱还真是不太感冒——东西是很实在，肯定是实木的，都很大，很重，很结实。但，使用不是那么方便与舒适——即便是前世，相较于木沙发，我也是更喜欢皮沙发或布沙发，我觉得皮沙发或布沙发更舒适一些。——如果时间充裕，我倒是想现做来着，但是，我们今晚就要睡床吧！ “对不起呀！”我又捏了一下鼻子，“我今天暂时是来看看成品——我要现用的~~~” 几个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东家，您先买一些救救急，如果还需要，一定要来找我呀——我总在这里等着的！要不，您住在哪里？我要是找到了别的事，也给您去说一声，免得您来了又找不到人！”这个人还是蛮体贴的！ “东家，成品要贵得蛮多呢！要是您要的东西不多，您就挑上木材，我们几个一起去您家里做——我只要管饭，您几位怎么看！” “要得要得！您先看看我们的手艺也好！只管饭就行！有这么多人，我们都带着工具呢！做个什么东西也很快的！”几个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估计已经演练过了？ “我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我陪着您！您放心，您就是买了成品，不雇我，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是等着没事干不是？不雇我也不打紧！” “我一个人就好了！您去了反而~~~” “没关系，没关系。说实话，以前我们帮别人做家俱，也会陪着东家来看材料和样品的——和这个店里的伙计都很熟悉的！您买她家的木材也是生意不是？” 说着，几个人就簇拥着我往店里走。 一个问，“东家，您家要做些什么？”一个喊，“伙计，来客啦~~~” 不一会，就来到了店中，一个“正宗”的伙计赶紧迎了过来！ “您来啦！哟！这么多的大师傅陪着您哪？您要大宗的材料是不是？这边请这边请！” 这伙计倒好，以为我请了蛮多人要做蛮多的东西呢！问也不问我，直接跳过样品区，进了后面的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才叫大！光是中间的露天部分估计得有两三亩，摆放的可能是普通的木材，有些锯成了木板，有些还是一整根的，大小、种类各不相同；四周是宽宽的回廊，里面摆放的可能贵重一些的木材，长根的横着放，短一些的就竖着放——整个院子摆着不知多少木材，却显得整齐有序，让人一目了然。 “您要做些什么？”伙计问。 “床铺，桌椅。” “您这边请，”她一边带路一边问，“您搬新家吧？！门窗都做好了没有？柜子您要不要做？这边有各种材料，做桌椅床铺门窗柜子的都有，您大概要哪种价位的？” “先看看便宜一些的吧！” “哦，好的，这边的都非常实惠。 她带我来到中间露天摆放的一堆木材旁。“您看这种松木，粗的细的都有，30——50文一根，这种木材是做家俱的基本木材之一，不用上漆就可以使用。您要得多的话，给您送货，保证全城最低价。还有，这个杉木，”她转过身，指着身后的一大堆木材，“干形通直圆满，木材纹理通直，材质轻韧，强度适用，气味芳香，抗虫耐腐，在我家也卖得很好的。像这种我们就卖60文一根。” “还有那边，”她又指着侧前方，“有杨木，也有橡木，都是很实惠的。——您请的几位师傅也经常来我家，都知道的呢！” 说实话，这个我还真就外行了——做什么家俱要用什么木料呢？总不能一股脑儿全用贵的吧？！而且，如果买木头，那还得锯成木板，还得刨光，再做好——就是人再多，速度再快，今晚都做不好床铺之类的了吧？ “东家，做床如果要实惠呢，就用松木和杉木好了，桌椅就要用稍硬实一点的才不容易划印、挂花，就用橡木，您看呢？”正当我犹疑的时候，那个远道而来的木匠向我建议。 我看呀，我想看成品呢！“松木做一张床大概要用多少的木材？——我是说，大概要多少银子？” 又问外行话了——我今天早上怎么就没邀上三表嫂呢？“用这种较粗的松木呢，可能要七、八百文，那边也有细一些的松木，五百文也差不多能凑一张床的木材——这就是最便宜的了。”伙计介绍。 “那~~~成品一张床，也用这种细的松木做的话，得要多少银子呢？” “成品~~~暂时没有这种细松木做的。跟您说实话，成品也是我们做样品用的，一般选材比较好。而且也要根据您房子的大小，量过尺寸之后再看有没有合适的成品卖给您——否则如果我们送货过去了，您却用不上，又得退回来，麻烦不是？——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在门店里面。” 于是我又和伙计回到门店里。我一路听她介绍，一路看，发现买成品普遍要比木材贵上一倍——确实是即便加上人工，现做也便宜些。 到了卖床的角落一看，倒是有七八张摆在那里，但是，最便宜的也要2000文以上！据伙计介绍，也不过是用橡木立的脚、柱，杉木锯的板子。式样雕花什么的，都很普通。 我心理有一丝松动——要是解决了今晚住的问题，现做倒是很合算——主要是，我家要做的可不是一张两张呀！保守估计，也得十张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