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填房在线阅读 - 第2章 打死不做小

第2章 打死不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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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亲大概会被发配充军,咱们娘俩还有你弟弟大概会被发卖为奴。”陈氏忍不住抹了眼泪,“要是到了好人家还好,要是遇到那些品行不端的,就没活头了。我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就是怕你遭罪,还有你弟弟,本来书念得好,这下子前途全毁了。”

    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黎远雯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沉重,她一面要帮着救急,一面也得随时准备逃亡,最好再带上陈氏和黎衡远。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母亲,咱们能不能离开金陵,从此隐姓埋名?”

    “傻孩子,你父亲在牢里,你jiejie在宫里,还有老家那些亲戚,如何走得了?你啊,还是孩子心性。”陈氏叹了口气,咳嗽了几声。

    是啊,她忘了,这个时代是要连坐的,黎远雯恨不得重重地拍自己的脑门。陈氏好一会儿不说话,她也低着头默默地沉思着。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她迎上陈氏的目光,刚想再问问,却发现陈氏的目光避过了她,躲躲闪闪的。她心里蓦地“嘶”地一响,不对,一定还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并不容易实现,甚至可能和自己有关,所以陈氏才难以启齿。

    “可还有别的法子?咱们黎家往日也算有些根基,不会都做了墙头草,您再好生想想,总还有一两位能帮的上忙的吧?我知道,这当口上就算有这样的人,也未必肯帮咱们,可要是咱们倾尽所有都交托给他们,也说不准能保住性命,日后也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黎远雯皱眉轻问,这是最后一线生机。

    实在不行只能走,要救黎茗衣太难了,但黎远正、陈氏还有黎衡远还是有机会的。能走一个是一个,此事若是成了,她也算对前世的遗憾弥补了一些。

    “茗衣在宫里走了背字,咱们家又不是开国的元勋,谁还愿意明着给咱们撑腰。最多让咱们的日子好过一些罢了,这样已经难得了。要说救你父亲和jiejie,怕是不能了……”陈氏眼睑一垂,又避开了她的目光。

    黎远正的案子关键在于朝邑王肯不肯松口,要么得找个搭的上话的人疏通,要么就得找个敢得罪他的把这件事扛下来。至于黎茗衣,除非能让皇帝觉得黎家还有用处,或者碍着某些情面可以不深究此事。有这样的人么?有也难找,可是一定有。

    黎远雯往陈氏身边凑了凑,一手下意识地捋着垂下的青丝,滑滑的,让她心底的忐忑平复了几分,“母亲,您一定有办法。您说说,是不是和我有关?其实我一进门就知道您在踌躇,也知道您这是心疼我。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及笄了,能为家里分担了,您有什么话,说就是了。要是我觉得不成,做不来,再说不成的法子就是了。”

    等来的是好一阵子沉默,她心里好像打鼓一般,在这个时代,一个刚及笄的女子能做什么?细细想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可是若非亲耳听到,她不会死心。

    陈氏叹了口气,伸手从枕下拿出一张信笺和半块玉,目光闪烁,“这是你父亲托赵二爷带出来的,都是给你的,你且看看。”

    黎远雯立刻接了过来,信笺上短短的五行字,下面盖了黎远正的私印。信上说要把黎家的产业都作为黎茗衾的嫁妆,让黎茗衾尽快出嫁。她看了看另一只手中的半块玉佩,明白了个大概,八成黎茗衾是订过亲的,如今只能想办法让男方家里不计较黎家惹了官非,能迎娶黎茗衾过门。

    “茗衣原本是要跟如今的义安候定亲的。”陈氏重重地一叹,眼中流露出遗憾,“这事儿说来话长,得从老义安候还是义安伯的时候说起。那时你父亲刚刚得了官位,结实了这位义安伯,也算是一见如故,就将我腹中的孩子与伯爷夫人腹中还没出世的孩子订了娃娃亲。谁知道后来伯爷夫人生了个女儿,我生了你jiejie,这亲就算是结不成了。不过两家人都没死心,想着伯爷夫人总能生个小世子,或者我将来总能生个儿子,结果就一直拖了下去,没成想伯爷夫人之后再无生育。”

    黎远雯皱了皱眉,过继来的侯爷,古人三妻四妾,难道后来这义安候府连个庶子也没养下?

    “后来老伯爷纳了几房妾室,倒是有了一位庶长子,可惜生下来就不能见物,自然不能承袭爵位。等到老伯爷病重,皇上想起戚家当年的功劳,不忍义安伯一脉就此断绝,就做主过继了老伯爷的堂兄定远侯的庶次子戚慕恒,还加封义安伯为义安候。要说戚慕恒比茗衣长两岁,这门亲事是可以成的,当时义安候府就来提了这件事。”陈氏说着又叹了口气。

    “可是父亲嫌弃这位义安候是过继来的庶子,又见jiejie容貌、才情俱佳,就悔婚了是不是?”黎远雯暗骂了一句,天理伦常,报应不爽,这就是嫌贫爱富的报应。

    陈氏颔首,“不仅如此,这义安侯府原本就听命于定远侯府,处处都以定远侯为先。若是过继了定远侯的嫡次子倒也罢了,过继了庶次子岂不更要对定远侯府俯首帖耳。你父亲舍不得茗衣也跟着受委屈,又正赶上新皇登基选妃,就悔了婚,把茗衣送进宫去了。”

    “那义安候府一定恨透了咱们黎家,应该不会帮咱们了才对。”黎远雯失望地道,对手里的这封信又不明白起来。

    陈氏摇了摇头,迟疑地看着她,“也不是全无可能,若是咱们厚着脸,仗着当年的婚约硬贴上去,他们受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jiejie已经进宫了,这些年过去了,义安候也应当已经娶了夫人,恐怕妾室都有几房了。”黎远雯觉得后背发寒,该不会想让她去做妾吧,她定定地道,“母亲,我不想给人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