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我看着天空的月亮，箫庭从背后搂着我，对我说：“你说，我们要是永远都能这样，那多好呢？” 他那么动情说话，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冷酷的箫庭。 我眼睛弯弯的笑了一下，转过身，对箫庭说：“箫庭，这几个月我老闷在家里，已经将自己闷坏了，我们不要在这里看月亮，你带我去走走吧。” 箫庭手掌摸摸我的脸蛋，点了一下头，取出夹带轻纱的斗笠，戴在我的头上，为我理好头发，又将带子系在我的下巴那里。 他也给自己带上面纱，用手指放在唇边，伴随一声口哨，一匹马儿的的跑来。箫庭将我抱在马上，再坐在我的身后。 京城入了夜，有那另外一种热闹。街道上人流涌动，灯火辉煌，我感觉那微凉的风吹在脸上，手掌摸着马儿头顶的毛，说道：“箫庭，我们下来走走吧。” 那天上繁星如雨，宝马雕车滚滚而走，车如流水马如龙，也不知哪家在放烟火，只闻嗤的一声，天上爆出一朵灿烂的烟花，接着接而连三，一朵朵灿烂的烟花盛开在蓝黑色的天空，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可每次都觉得那烟花就如梦一样的美。 我站摊前，看着上面的珠宝首饰，选了一只银钗，对箫庭笑笑：“我怀里一文钱也没有，箫庭，你买给我吧。” 箫庭拿起那钗看了看说：“这钗做工不好，与你不配。” 我含笑不语，这街边小摊，卖的自然没什么好货色，我选的这钗，是那银丝所缠，钗头缀了四颗小小的珍珠，选料并不精美，工艺也不出色。我举着银钗摇了摇，对他一笑，然后跑走。他被那小贩缠住要钱，让我摆了一道，只听他有些急切说道：“花间，你跑哪里去？别要乱走。” 我跑出人群，笑得喘不过气来，那高高的楼上，传来了箫声，也不知是什么人在吹奏，这热热闹闹的街道，沉醉在箫声里，反而有那一种幽幽之意。 箫庭分开人群，找着我，抓住我的手腕，他力气大极了，捏着我手腕疼痛欲裂。 “你要去哪里？”那夜风有些冷了，箫庭声音里仿佛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却如那风中的凄凉，细细一品，伴随风的掠过，就消散了。箫庭声音一下却平和了，轻轻唤我道：“花间？” 我斜斜的扫过箫庭脸，睫毛颤动着，对着他笑，然后说：“谁让你不肯将钗买给我？” 箫庭笑了笑，手掌松开，摇了摇头，他脸上又浮起了温柔之色：“你呀，还是这么任性。” “是你不念旧情，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我摸着银钗，爱不释手。 “这话怎么说？” “你还记得从前，我们两个偷偷出来玩的事情吗？” “那是你硬拉着我，我向来规规矩矩的，从来不敢胡闹？” “是啊，所以弄你一起去玩，才最有意思。那时候我看中这种样子的银钗，可惜身上没有银子，本想将身上玉佩拿去做交换，偏偏你却不许。” “这钗才值几个钱啊，你是少年不懂事，差点被那老板骗了。” “就算一文不值，我喜欢就是喜欢，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喜欢，那样子事情，我如今还是会做出来。箫庭，你说我是笨蛋吗？” 箫庭脸色一变，我幽幽的说：“我这个人是最念旧的，六岁时候有一个布娃娃，是我最喜欢的玩具，就算破了旧了，我仍然珍藏，喜爱不减。” 他听我那么说，哼了一声，抱着我说：“你那么喜欢我，难道我也是一文不值，只是你念旧，所以才喜欢我吗？” “那要看你对我好不好，要是对我不好，自然不值。”我一语双关，轻轻笑着说：“你呀，别仗着我喜欢你，就为所欲为。” “胡说八道，当心我教训你。”他隔着面纱，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此处虽然僻静，我却是害羞了，忍不住挣扎几下，箫庭低低的说：“花间，至始至终我都爱着你，始终如一。” 他看着我，然后我也看着他，对他说：“我饿了。” 箫庭啊了一声，我噗嗤一笑，挽着他的手说：“箫庭，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吧，花间，你爱吃酸甜的对吧！” “你是说我爱吃醋吗？” “绝无此意！”箫庭笑眯眯的：“你想吃夜宵，不如去点酸皮盅和梅子冻。”那酸皮盅是虾与海鲜熬成，汤酸酸的很美味，梅子冻是琼脂和梅子汤做成的胶状物，吃着滑滑爽口。这两样不是名贵的菜，不过别具特色，以前我极爱吃，箫庭却还记得。 他在这些小地方，向来是很用心的，体贴入微，无微不至，很会打动人。 我眼珠一转，说：“今天我不想吃酸醋，想改改口味，吃点辣的。”箫庭啊了一声，只因为他最怕吃辣的了。 “箫庭，一起去吃吧。”我拉着他的手走，箫庭虽然不情不愿，可还是被我拉着走。 其实我也吃不得辣，可还是带箫庭去云鼎楼。 这云鼎楼分上下两层，下层点小吃，二楼可以点菜。菜和小吃都很有特色，汤味浓厚，食客如云，是京城有名的小吃店。 我以前也在这里用过夜宵，最喜欢吃这里的虾饺。那虾饺皮嫩嫩的，又烫又香，汤味恰到好处。我向来不喜欢香菜，吃面时候一向不加，可这里虾饺里的香菜和rou配得正好，我也很喜欢吃。 不过今天，我没有点虾饺，而选了云鼎饺子。 这云鼎饺子自然是云鼎楼的特色点心，皮薄rou美，可最大的特色是辣。这辣也分几种，有微辣、中辣、老辣几种。初尝者多半选微辣，然后口味吃大了，再选老辣来尝尝。 我却点了两碗老辣的云鼎饺子。 那饺子佐料用的辣椒却不是红颜色，而是清白得如水一样，然而却辣得要命。两碗饺子送上，一股子辣椒和花椒香气扑鼻而来，惹得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箫庭却苦着脸，拿起筷子，万万不敢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