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二十二 我左右一望,将满月放在两块大石,又折了许多树枝,搭在了石头顶端,如此倒像个简易的小棚,可以遮风避雨了。只不过要是下起大雨,那也没有法子了。 “满月!满月!”我低低换他,他模糊应了一声。 身上饼只有两张了,我撕了半张,送到他的口边,满月又哪里吃的下?我束手无策,除非有一口锅,再有一个碗,给他熬碗粥才好。只是这些厨具,我却不知去哪里去寻。 吃的东西也还罢了,满月的病越发重了,我总需先为他弄些药。 那些得了瘟疫的人,脸上红红的肿起一块一块,样子十分的可怕,不过据说这种瘟疫也奇怪,好像接触下,也不会传染。得病的人先是皮肤发痒,然后身上起了红红的肿块,再接着,那些红肿地方颜色越发加深,最后变成紫黑的颜色,等到开始溃烂,也就离死不远了。 这瘟疫刚起时候,无药可治,那些得病的人,只能够痛痒而死,折磨得痛苦不堪。 后来朝廷封了云散关,不许进出,那神仙大夫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些药来,病人喝了药,病虽然没有好,死的的人却是少了。 好在满月只是感冒发烧,不是得了瘟疫,否则如今还求不来让他痊愈的药。 我如今最重要的,自然是给满月求药。只不过如今难民众多,当真僧多粥少,我只看见排队的人派成了长长的长龙,不得已连忙派在最后面。 今天的药已经送完了,不过大夫有送一些粮食派送,我想领一点吃的也好,那种粗饼满月也吃不下。而且粗饼虽然很难吃,也没有剩下多少了。 这个时候,我想起在京城,我怀孕的时候,平妈给我做了好多好多的菜,摆满了整张桌子,可是我一口也吃不下。要是那些东西,现在摆在我的面前,也不知道有多好。 我暗自吞了口口水,那场场的队伍看不到头,我排了两个时辰,脚占得酸酸的,而且一个下午过去,天色也已经晚了。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人说东西已经派完,明天请早些来。 我心中一凉,无限愤怒,其他那些人也是同样,排了好长的队,没想到什么也没有拿到,队伍中有些人已经忍不住聒噪起来。 这时一个清亮安稳的声音说:“各位不必担心,粮食和药品明天会在送来,都散去吧。”那人声音有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我远远一望,只见一道墨色的身影,颜色虽然很沉,却没有压抑味道。 我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也许他就是流民口中的神仙大夫。 这种荒凉的地方,竟然有这样让人眼前一亮的人物,真是叫人吃惊。不知怎么的,我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声音也是,可是匆匆一眼,也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有见过这个人。 如今我满心忧愁,也不知如何是好。回到那个树枝搭成的棚子里。满月昏昏沉沉的,犹自昏睡,我累了一天,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去了。 两块大石之间的缝隙不大,我好不同意挤进去,不得已将满月抱在怀里。他的病好像更重了,我叫了他好几声,满月竟然没有应我。,我摸了他的额头,热得吓人,也不知会不会将脑子给晒坏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那溪水叮咚,我将半片衣襟泡在水中打湿,然后回去,用湿布不断擦着满月的额头,好给他的额头降温。 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这自然是不成的。只不过喂他吃饼,满月也吃不下去。我想了想,取了半块饼,咬了一口,在口里嚼碎,再嘴对嘴喂到满月口里。这么喂食虽然有些恶心,如今自然不能理会那么多了。 这么做嘴唇相贴,描述起来自然有几分旖ni,可做起来时候,心里却觉得有些恶心。舌头将口里的糊糊喂到满月嘴里,感觉他喉咙动了动,有吃到肚子里去,我心里松了口气。于是如法炮制,一口口将东西喂给满月吃。 喂了小半张饼,我恶狠狠的擦擦嘴唇,此刻回过神来,突然才感觉,刚才碰的时候,满月的嘴唇是滚滚热热的,心中有些异样。
我脸颊发热,又觉得满月就好像一个姑娘,这么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对他那么好,服侍他吃东西,口对着口,竟然不嫌污秽。以前的我,是做不到这一步的。 就连给小宝清理身体,我都觉得厌烦恶心,只因为之前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连想也没有想。可如今呢,要是我能跟小宝在一起,我一定能好好的照顾他,就算很多东西部懂,我也能学会。 可是小宝已经被送走了,送到一个我永远也不知道的地方。 心中有一个深深的伤口,好像被什么刻了一刀,疼极了。那些翻腾的情绪,在这个安静的夜里,翻腾得越加强烈了。 抱着满月,我累得受不住,睡了一会儿,随即又清醒了,忍不住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满月额上的热度一直不退,湿润的布也被他的热弄得干干的。我连忙重新跑去溪边,用冷冰冰的溪水将衣襟润湿。 回来时候,我听到满月喃喃自语,说着胡话。我弯下身,听他口中低低的唤渴。 我一拍额头,自己给他喂东西吃,却竟然没有给他水喝,果然想得很不周到。来到溪边,我用一片肥大的叶子卷成杯子,盛了一杯子水。 然而我也有些犹豫,这些水也没有烧开,更说不上洁净,满月的身体又那么娇弱,喝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情。 我将杯子里的水倒掉,跑到上游一点的地方,再盛了一点水,至少干净一些。这样的深夜,我也再弄不到更干净的水了。 自己喝了一点,除了有一点泥土味,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回去再小心喂在满月口里,他手无意识抓我的衣襟,水顺着满月嘴角流下,我伸手替他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