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定上海滩(3)
情定上海滩十个斗纹和十个簸箕的爱情 程远的厨艺,的确让苏欣刮目相看。 跟自己的手艺比起来,他烧出的菜,无论是色泽还是口味,都恰到好处,就是饭店里的师傅,也不过如此。 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来没进过厨房的样子,原来深藏不露啊!她在心里惊叹。 “你什么时候学会烧饭的?”她问。 “小时侯就会了,不过很久没烧,技术没有以前好了,呵呵。” 他还挺谦虚的。她想。 程远在厨房烧菜的功夫,苏欣就在旁边打下手。程远一边烧,一边教她,什么菜跟什么菜搭配,这个菜怎么烧,那个菜怎么烧,油要几成熟,盐该放多少,她一边看一边点头,佩服得五体投地。 程远说,烧菜看起来简单,其实这里边学问可多了。大厨都是日积月累才炼成的。以后你要慢慢学,不然我上班走了,你一个人在家我怎么放心。 她听得心里暖暖的,抿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程远每烧好一道菜,她在旁边递一只盘子。程远把菜盛进盘子里再递给她,她把盘子摆上餐桌,顺便夹起一口放进嘴里。程远看见,笑道,我烧得好吃吗? “好吃!”她非常肯定地答道。 “你呀,是不是饿坏了?我叫的外卖你没好好吃,零食放在那里也没见你动,我真恨不得买张大饼给你挂在脖子上。” “你才需要挂张饼在脖子上呢!”她不服气道。 “呵呵,这样就不高兴了?怎么还像个小孩?” “你才像小孩呢!” 一连两个晚上,程远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每天早晨起来,客厅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餐桌上有早餐,每天折一颗纸心。 他每天晚上睡得比她晚。早上起得比她早,因为是夏天,她没有起夜的习惯,所以并不知道他在沙发上睡得好不好。 接连在家里宅了两天,她感到很憋闷。 第三天,她实在不想待在家里了。站在阳台上,看着四处林立的高楼大厦,她想出去透透气。 背上背包,背包里装上手机、钱包和钥匙。她又准备了一大把硬币,以备不时之需。 出了住宅区,街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今天第一次单独出来。没有目的地。她只是想熟悉一下程远生活的环境,并没有打算走远。 天气很热,尽管她出来的时候随手带了把伞。还是遮挡不住袭人的热浪。 上海的空气,跟宁波简直没法比。天灰蒙蒙的,太阳隔着尘埃炙烤着大地。街道上的车辆也比宁波拥挤。 程远上班的单位在哪里呢?在这里自己能找到工作吗?这里是自己的最终归宿吗?这个城市,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吗?她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已经越走越远。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还想着,如果辩不清方向大不了原路返回。可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不记得转了几个弯,穿了几次马路。过了几个十字路口。 上海交通的错综复杂,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好多街道,看起来都一样,好多建筑,看起来都那么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毫无方向感。走过的路,感觉明明记得,回过头,却发现已经不是那条路。站在街头,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宁波没有迷过路,在北京没有迷过路,在这个城市,竟然晕头转向地迷路了。 现在怎么办?她急得焦头烂额。越是心急越是挥汗如雨。 对了,打的!出租车司机一定能把自己送到地方。她想。 主意打定,她站在马路边,招了几次手,站了半天,没有一辆车停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可以打的吗? 她前后看看,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正犹豫,突然看到前边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人在等公交车,她想,不如乘公交车回去。 看着公交站牌,她突然想起,程远住的公寓叫什么名字,她是知道的。可是公寓所在的那一站叫什么,程远还没有告诉她,这可怎么办? “小姐,请问这辆车□□□□公寓到吗?”她问一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等车的女孩。 “额,到的。”女孩想了想回答。 “谢谢哦!”她松了口气,跟着女孩上了车。 车上无座,两个人并肩站在过道上。上车不一会,女孩下车了。她这才想起还没有问她那一站叫什么。看了看车上的行车路线,除了知道现在在哪里,也看不出什么。 车子在前进,乘客下去了一批,又上来一批。她心里焦急,四处张望着,想问车上的人,可是每个人都神情冷漠,她不知道该问谁。情急之下,终于看到一张看似很慈善的脸。她鼓起勇气问:“阿姨,请问□□□□公寓在哪一站下车?”“□□□□公寓?没听过,不晓得。”阿姨用上海话说。 好不容易找个人问一下,还是不知道,她的心一点点凉下去。忐忑不安中,车子竟然已经到了终点站。 看着车上的人都走光了,她过去问司机,司机说,你车子乘反了吧。她又弱弱地问,那怎么办?司机说,从这里再乘回去。她只好又投一次币,在心里祈祷着这次千万不要再出错。 半路上,司机朝后边看了她一眼说,到了。 她千恩万谢地下车。车子开走了,她一看四周,也傻眼了。这个地方根本不像程远住的地方,也不是自己刚刚乘车的那条街。 折腾了一个小时,她急躁不安,热得快要中暑,着急得快要哭了。 这种时候,她实在不想打程远电话。可是又不得不向他求救。 电话通了,她却不好意思开口。 “有事吗?怎么不说话?”程远问。 “你现在忙吗?可不可以偷偷跑出来一下?”她可怜兮兮地说。 “呵呵。什么事,你说。” 这时身边有汽车按着喇叭呼啸而过。 “你在哪?”程远警觉地问。 “我在街上。” “哦。不会是迷路了吧?”他想了想问。 迷路,只有小孩才会迷路,自己这么大个人,竟然也会迷路。这两个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听着是那么滑稽,她沮丧地更说不出话来了。 “真的迷路了啊?你现在在什么位置?”程远问。 她看看路牌把位置告诉他。 半个多小时以后,程远手拿着两瓶冰红茶,气喘吁吁地迎面跑来。 “傻根吗?不会问路啊?”程远把一瓶茶递给她劈头盖脸地说。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羞愧地低下头。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还没吃饭吧?”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把头低得更低了。 “哎,哎。”程远叹着气。看着她摇摇头。 “你走路过来的?”她抬起头问。 “我是飞毛腿啊?当然是先乘公交车过来。然后在这条路上下车,再一路找你啊!” “那你干吗不开车!”她看着他一头汗问道。 “开车怎么找你啊?你都丢了,我要是跟人撞上了。谁来找你啊?” 她羞愧地低下头。 他不再说什么,拉起她的手,像父亲拉着自己的孩子,去找吃饭的地方。 在餐馆里,程远说,你可真行啊!这么大个人。也是大城市来的,怎么就会迷路呢?我真想不通。 她头也不抬。狡辩道,谁叫你们这边的路这么复杂,人又这么冷漠呢! 程远气道,你不会问警察吗? 她答道,哪里有警察?我走了那么远的路都没看见一个。 程远的语气软下来,说,不是叫你待在家里吗,要出来也别跑远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不是我的家,你知道我待在‘家’里多无聊吗?她心里想着,这样的话却没有忍心说出口,委屈地低下头。 程远抚弄了一把她的头发,握住她的手说,傻根,你怎么就这么笨呢?看来我不止要给你脖子上挂一只大饼,还要给你买个指南针。恐怕买个指南针都不行,还得给你配个保镖。
她被他的话逗笑了,抬起头,却发现他一脸严肃,眼里满是焦虑,那表情仿佛在说,傻根,你真是个大麻烦。 她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看着他问。 程远笑而不语,拉过她的手在手里摩挲着。 过了一会才说,你相信缘分吗? 以前,无论是认识罗朗,还是认识陈振轩,她都是相信缘分的。可是最后他们都走了,她不知道,究竟两个人相识就是缘分,还是在一起才算缘分,现在她糊涂了。 “我不知道。”她说。 “我相信。”程远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以前,有人给我算过命,他说,我的缘分在千里之外。” 她脸一红,心想,他说的是自己吗?难道他单身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千里之外的缘分?这也太荒唐了吧! 可是,想起自己来南方之前王淼给自己算的那一卦,自己何尝不是因为迷信卦上所说,才鬼使神差地跟他越走越近? “算命的都是骗人的,你还相信?”她说。 程远不答,拉过她另一只手,端详了片刻说,你看看你的两只手,十个手指头上,是不是都是簸箕? 她没看,很不屑地说,废话!这个我从小就知道,还用看吗! 程远伸出自己的手说,那你看看我的手上,是不是十个都是斗纹? 咦?她心里一惊。自己十指都是簸箕已经很稀奇了,竟然有人跟自己恰好相反?! 她好奇地拉过他的两只手,仔细观察后发现,真的十个手指头都是斗纹!这太奇妙了! “这能说明什么?”她放开他的手问。 “你知道十个纹斗的男人,和十个簸箕的女人,相遇的几率是多少吗?”他问。 她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只有千万分之一。”他说。 “那又怎么样?这都是迷信,你又不是唯心主义者,怎么还信这个!” 吃过饭,程远送她到回家的公交车前,非要陪她一起回去。 她说,你告诉我在哪一站下车就好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程远说,不行,我现在怕了。你是个傻根呀,万一再丢了怎么办。 她只好由他。 回去的公车上,依然人满为患。程远一手拉着车顶的拉环,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任凭公车有多颠簸,车上多么拥挤,她在他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地到了目的地。 到了公寓楼下,程远说,还要我送你上去吗? 她笑着摇摇头。 程远说,那我就回单位了。要提醒你的是,没有大人的允许,小孩子不可以随便乱跑,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记住了吗? 她傻笑着耸耸肩,朝他挥挥手。 这一次出去,有惊无险。到了家,她的心里还没有平静下来。 想起迷失在街头的始末,她心里既愧疚,又感到甜蜜。 十指斗纹的男人,和十指簸箕的女人,相遇的几率只有千万分之一。 想着程远这句话,她伸出双手看看,感觉这件事相当邪门。 饶有兴致地打开电脑,在百度里搜索一切与指纹相关的话题,终于找到了手上的纹斗和簸箕的相关信息。 只见网上说: 十个斗纹的人和十个簸箕的人,是上天注定的姻缘,他们要经历几生几世的磨难,才能换来下一生的缘分和相守。而且即使这一生不能相守,到了奈何桥上,就是喝了孟婆汤,下辈子也不会忘记彼此,生生世世,此情不移。 如果说这些只是迷信,还有科学的分析: 一对十个纹斗的人和十个簸箕的人,在性格上是完全互补的,一个刚,一个柔,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互相吸引,互相拿对方没办法,是一种十全十美的组合。 看完这些,她对着电脑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