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4节 小民的庄子
面对老狼的催问,柳木回答:“钢弩不容易,手刺更不容易,还有这甲其实并不完整,还有差不多八斤的部件要装,华原那边已经是在日夜赶工了。特别是左手护臂外套,是倒齿装的精钢利刃,万一盾丢了,也要能挡下骑兵一记重砍而不伤手臂,然后以一记肘击打死他。” “恩,要的。”老狼是看过图样,知道那护臂有多重要。 “还有四个月。”柳木抬头看着天空。 老狼也很严肃的点点头:“安心,四个月后他们会更强。” “走了,回家陪婆娘去。那一百人,狼哥您帮着照看一二。” “恩,他们是秦王殿下挑选的人,不会有问题。而且咱们这里只许进不许出,搬运些必要的物资也是可靠的亲信在作。” “走了,走了。”柳木摆了摆手,也没去和任何人打招呼,叫人拉过自己的马就往外走。 营区内。 五百步障碍跑把这新来的一百人虐的不要不要的,可这些人骑射的功夫当真了得,百步开外每个人都能一箭在马上射中靶子。 柳木回到庄子的时候,独孤兰若已经睡下,柳木没去打扰自己跑到书房过夜。 第二天,清晨。 金德曼天不亮就醒了,摇了摇手边的铃,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在泾阳庄子的时候,一定会有仕女进来,但这里没有。 金德曼想起来了,这里是柳木三原的庄子,这个庄子几乎除了外院的十几个护卫,中院的几个花匠,内院的四个女护卫之外,这里没有仆役,也没有婢女。 出了屋,却看到厨房那边有人在忙碌。 昨晚上就没吃好的金德曼赶紧往厨房去了,她一直没敢去问独孤兰若,这里的仆役与婢女都跑那里去了。 厨房里,柳木正在蒸水蛋,看到金德曼进来轻轻一拍脑袋:“我都忘记了,你在这里。” “贵,贵人,您亲自进厨房?” “当然了,这里是小民的家。”柳木笑呵呵的回答着。金德曼却没听懂其中意思,很疑惑的问道:“您不是恢复爵位了吗?” 柳木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庄子是民,你可以理解为普通百姓。” “不懂。”金德曼摇了摇头。 柳木没再解释,一边忙活着早餐,一边对金德曼说道:“怎么样,住在这里习惯吗?” “贵人,这里的婢女与仆役都去了那里?” “这里婢女与仆役夏天每个月来六次负责收拾清理庄子,春秋是四次,冬天是三次。平时这里就住着我和夫人,不过上个月抱琴也要求在这里住,所以加上她一共三个人。其余的护卫们都有事忙,也不会进内园。” 金德曼一脸的惊讶:“那,那怎么……” 她想说,那怎么生活,平时许多事情难道要自己动手吗? 其实不用问,答案已经在眼前。 大唐最尊贵的公主正从外面走进厨房来,拉着一只铁皮桶,桶内有水。 “好几天没开火了,今天要吃的点好。”独孤兰若给了金德曼一个笑容,然后又说道:“非是我这个公主不愿意下厨房,而是我作的饭连自己都不想吃,所以这些天就只有吃糕点与熟食。” “这,这……,你们是大唐的大贵族呀!”金德曼完全不理解了。 “不解释。你若是会厨房活就帮个手,不会的话,你是客人等会一起吃就是了。”柳木笑着对金德曼说着。 金德曼就算想帮手,可她什么也不会作。 柳木不同,前世就会自己照顾自己。独孤兰若在道观住了好些年,虽然说也常常回泾阳的庄子去,但在道观却是尽可能的自己照顾自己,这是一种虔诚。 新罗是一个小国,很穷的小国。 不过身为公主,金德曼在新罗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人,生活中几乎想不到是什么需要她亲自动手去作的。 “话说,抱琴绝对可以成为一个好厨子。”柳木看了一眼窗外正杀鸡洗鱼的抱琴乐呵呵的对独孤兰若说道。 独孤兰若白了柳木一眼:“厨子很有前途吗?” “恩,还好吧。”柳木很牵强的回了这么一句。
独孤兰若也往窗外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抱琴的刀功绝对是相当惊艳的,可以一条活鱼很快变成一盘薄薄的鱼片,很厉害。 早餐很简单,蒸水蛋、薄饼以及粥。 午餐很丰盛,红烧鸡块、水煮鱼、清炒韭菜、rou片炒藕片,汤是紫菜蛋花汤。 这紫菜还是来自莱州的天然紫菜。 饭后,金德曼问柳木:“贵人,您为何要亲手作这些事,真是无法理解。” “织女苦不苦?” 金德曼心说,这问作家务与织女有何关系。但还是依柳木的提问回答道:“只是坐在那里摇着织机,比起作农活应该轻松些。” “来。”柳木带着金德曼进了中院一间屋。 这里有一架新制成的新式织机,家庭单人式,是工坊新制成送到这里让柳木看的。 柳木让金德曼坐在织机前:“不要求多,织一尺布就足够了。” “德曼不懂,为何要织布。” 柳木回答道:“公主这种存在,一般来说有两种常规的用途。第一个是用来拉笼重臣,第二个是用来邦交结亲。” 听完柳木的话,金德曼脸都黑了。 显然在柳木心中,公主非但丝毫不尊贵,反而就是一种工具。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那些历史上出名的用来和亲的公主就不提太多,只说一人,前隋的义成公主。纵然有一天她会死在唐军刀下,我也会称赞她一句,女中豪杰,为大隋她不惜一切,为大隋解雁门之围当留名千古。” 金德曼一脸的茫然,她读过书,而且读得不少,却不知道这一段历史。 “再说一人,此女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也绝对是天下第一公主,我大唐平阳昭公主。史官们不愿意详细的记录她的功绩,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子。那么身为公主,身为女子,还能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