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当堂对峙
“啊？！”苏纯生听到杜老爷的说法也吃了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苏二哥。 “真的是误会，误会。杜老爷你听我解释。”苏二哥畏畏缩缩的目光不敢直视苏纯生的眼神，对着杜老爷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个，咱们还是进去说吧，进去说。这大庭广众的，多好不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说呢？杜老爷。” “岳父大人，还请卖小婿一个面子，咱们还是进屋叙话吧。”苏纯生此时大概已经能猜到事情的经过了，尽管也对苏二哥的行为赶到愤怒跟不耻，可还是硬着头皮帮着向杜老爷求起情来。 “哼！”杜老爷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如利刃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苏二哥。 顶着杜老爷那样的目光，苏二哥感觉自己跟被人扒光了衣服巡街一样，浑身发毛，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再抬头看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恨不得学过什么隐身的法术，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才好。 “杜老爷，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我保证。”苏二哥把苏纯生的外袍拉起了挡住自己的大半边脸，脸上越发笑得谄媚，“咱进屋坐下来，好好说说成不成？” “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苏纯生见杜老爷还是不为所动，深施一礼，身子几乎要对折起来，一动不动地等着杜老爷发话。 “哼。”杜老爷收到杜老夫人的眼神示意，摆足了架子领着一干人等朝宅子门口走去。 “呼……”见杜老爷终于同意进屋谈了，苏纯生直起腰来，眼前有些发黑。缓过神来再看一脸悔意的苏二哥，训斥的话在舌尖上打着转，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三弟救我啊！你这回要是不救哥哥我，哥哥我就只能去死了。”苏二哥故意慢吞吞地走在后面，痛哭流涕地说服苏纯生跟自己串供，“你就忍心看着你侄子没了爹？看着咱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你二嫂守寡？” “唉……”苏纯生被苏二哥这一番话说得无话可说了，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确实无法眼看着那些悲剧发生而不帮助苏二哥脱罪。不管出于什么考虑，他都得昧着良心撒一回谎了，“二哥，你说吧，你一会儿准备怎么说。” “我就知道三弟你心肠最好了，不会见死不救的。”苏二哥压低了声音，又离苏纯生近了一些，“你一会儿一定要一口咬定是你心疼侄子上学奔波辛苦，正好这边的宅子闲着，离私塾也近。就借给我们住了。从下暴雨那天就开始了。” “可这宅子不是我的。我没这个权利啊！”苏纯生并不觉得苏二哥的这个说法能让人信服。 “笨啊。你老婆的不是你的？弟妹现在那个样子。你说的，跟她说的，有区别么？”苏二哥说话间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郁闷，“杜家的宅子。三弟妹让我们来住，怎么就说不过去了？” “可是……”苏纯生没有过说谎的经验，可凭直觉，他觉得这样肯定没办法忽悠住杜家人。 “别可是了，就按我这么说的办，到时候看我眼神。”眼看就要走到屋里了，苏二哥急切地叮嘱着，“反正，不管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点头，附和我就是了。” “……”苏纯生强压下心头的别扭跟不情愿，在苏二哥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地点头，算是正式答应了苏二哥的请求。 李淑华战战兢兢地开门迎了杜老爷等一干人等进屋。拉着苏鹏越立在门边不敢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看到湿漉漉的苏二哥走进来，一下子就扑到苏二哥身上敲打起来，任苏纯生怎么拦着也不行。杜家人看到这架势，也没人上去拦，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对患难夫妻先窝里斗起来。苏鹏越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厮打的双亲，不知道该怎么做。 外人看苏二哥两口子打得热闹，其实不然，李淑华的拳头根本就没什么力道，还尽朝着皮糙rou厚的地方下手，两个人没打几下就滚到地上了，众人怕被殃及，自动让开了一段距离给两人厮打。 趁着这会儿功夫，李淑华跟苏二哥两口子耳语几句就把供串好了，李淑华甚至还把之前苏雪晴来的事儿跟苏鹏越的话跟苏二哥汇报了一下。 事情说完了，两人当然就分开不打了。李淑华还好，只是脸上蹭上了几道黑灰，可苏二哥就狼狈多了，刚才还在滴水，这会儿都开始往下滴泥了。 苏雪晴把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恨不得竖个牌子声明跟这两个人断绝关系。再环视四周，看到大家都一副看猴戏的表情，偶尔还闪过一个轻蔑的笑容，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杜老爷在主位上坐定后，居高临下地朝站在场中的苏二哥说道。 “嗯，嗯。”苏二哥讪笑着朝屋内的众人行了个罗圈揖，“这真的是个误会，今天还请大家做个见证，万一以后听到什么谣言，还请为苏某说句公道话，苏某这厢先行谢过各位了。” “废话说完了么？”杜老爷一点也不给苏二哥面子，屈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完了，完了。”苏二哥忙不迭地回答，生怕杜老爷不给自己再说话的机会，就这么叫旁边的差役抓了自己去见官，“这个宅子真的是我三弟媳让我们住的，杜老爷一定要相信我，我们一家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强占您家的宅子来住的。” “……”杜老爷早就料到苏二哥会如此为自己推脱，这时也不生气，只拿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二哥。 “这个，这个，杜老爷只有去问一下就知道了。这不，我三弟就在这里么？”苏二哥被杜老爷的目光看得更加心虚了，连忙推了苏纯生出来分担压力。“三弟，你说是不是？前段时间有一天下暴雨，三弟妹可怜越儿哥奔波求学之苦，就让我们一家三口住进了这宅子。是这样，没错吧。” “回岳父大人的话，当时天色已晚，又赶上暴雨，我二哥跟二嫂来接越儿哥散学回家，我担心路上不好走，再出什么事情，就跟海燕商量说，能不能让我二哥一家住进来。”苏纯生这些说的一点都不心慌，当时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海燕确实是同意了的。” 那天后半晌突然下起了暴雨，苏家的牛车用了那么多年，平时遮个太阳还成，那样大的暴雨，却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苏二哥领着李淑华跟苏鹏越找上了门，说想暂住一晚。可蓑衣巷的苏宅，如今不仅住着杜海燕跟苏纯生，还有靛蓝跟周婶子，根本腾不出地方给苏二哥一家。 见这个情况，苏纯生就跟杜海燕商量，说让苏二哥一家来帽儿胡同住一晚，等第二天天晴了再回苏家村去。杜海燕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嘱咐了几句说不要乱动屋里的摆设之类的话，就让周婶子取了钥匙领着苏二哥一家到了帽儿胡同休息。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苏二哥一家人第二天并没有走，反而连夜找到锁匠配了把钥匙。表面上，苏二哥第二天一早就到苏宅还了钥匙，领着李淑华回了苏家村。可实际上，两人在城门口转了一会儿，就大摇大摆地回了帽儿胡同，用配好的钥匙打开了锁，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住了进去。 周围的邻居有人看到昨晚是周婶子领着苏二哥他们住进来的，还以为是杜家什么的客人，也没起什么疑心。就这样，苏二哥一家轻轻松松地就达成了自己要回到镇上的目标，在苏纯生跟杜海燕，还有杜家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帽儿胡同这套宅院的主人。 “海燕这孩子，就是心善，看不得别人受苦。”杜老爷对苏家兄弟二人的说辞不置一词，反而说起杜海燕来，“可这有时候啊，有句老话说的好，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好心肠都喂给狗吃了。” “杜老爷，您这话说的……”苏二哥被杜老爷这指桑骂槐的一骂，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苏纯生抿着嘴唇不发一言，手缓缓地攥成了拳头。 “周婶子，这些天海燕麻烦你照顾，辛苦了。”杜老爷无视两人的反应，对着外面扬声说道，“当天的事情你也是在场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来跟大家说说。” “啊……”一听杜老爷竟然这么快就找了周婶子过来，苏二哥跟苏纯生俱都吃惊的低吼出声。 “现在怎么办？”苏纯生看着周婶子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慌张地对苏二哥说道。 “完了，都完了。”苏二哥两腿发软地就想往下溜，“周婶子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啊。早上海燕说她们三个要去玄妙观上香，会晚些回来的啊。”苏纯生拉着苏二哥不让他瘫到地上，“二哥，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