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吕家小哥
吕轻扬站在帽儿胡同的杜家宅子门前，有些迟疑地来回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挥手让自己的小厮乐山上去敲门。 苏雪晴刚故作神秘地注视着院门，异常清脆的“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这个巧合让柳绿三人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三个人瞪大了各自的双眼不敢置信得上下打量着苏雪晴，眼中满是惊骇。 “喂，喂。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怪恐怖的。”苏雪晴也没想到就会这么巧，她本来也只是故意卖个小关子罢了，并没有提前安排什么，“快别看了，被你们看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有人敲门没听见啊，快去开门。” “喏。”柳绿看苏雪晴的样子不像撒谎，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站起身来去开门了。 “你们两个，也别愣着了，赶快把这些都收起来。放在这里招贼啊。”苏雪晴挥舞着双手指着桌上来不及串起来的铜钱，对着竹青跟孙二娘吩咐到，“先还收到钱匣子里去，等一会儿吃过饭了，再串起来。” “喏。”竹青跟孙二娘齐声应是，手脚麻利地动了起来。 “请问，你们找谁？”“咯吱”一声，柳绿把院门推开了一条小缝，隔着门缝看去，发现是两个有些面熟的陌生人，谨慎地出声问道。 “咦，这不是柳绿jiejie么？咱们刚刚还见过的，你这就忘记了啊？”乐山长得一张喜庆的脸，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我家少爷是善为私塾的学子，腾宇海货行的少当家——吕轻扬。我是少爷的小厮乐山。柳绿jiejie想起来了么？” “哦~原来是你呀。”柳绿眼珠一转。立马就想起来这主仆二人是谁了。连忙把院门全部推开了，“快请进，快请进。我这就去通传。” “嗯。辛苦柳绿jiejie了。”乐山笑呵呵地递了个小荷包到柳绿手里，不等柳绿反应过来，就转身去迎吕轻扬了。“少爷，晴儿姑娘看来是在家的，这边请。” 柳绿本不想收的乐山的东西，可不料乐山的动作既迅速又娴熟，完全没给她拒绝的时间。用手捏了捏掌心的荷包，见也没几个铜板，再看吕轻扬已经在乐山的指引下朝这边走来，柳绿也就顺势收到了袖子里。 吕轻扬微微点着头。步履悠闲地在柳绿的引领下，往待客的小客厅走去。见柳绿收下了荷包，乐山跟在吕轻扬身后，找了个空子对着柳绿感激的一笑，柳绿也不卑不亢地回了个笑脸过去。 跟在吕轻扬身边这么多年，乐山很清楚吕轻扬对一件事势在必得是怎样的表现，所以，这个时候跟柳绿打好关系。对他来说，绝对是有益无害的。自家公子从几天前就开始筹谋这件事情了，恐怕以后跟苏雪晴主仆四人打交道的时间是不会少了。 “吕轻扬？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听完柳绿的汇报。苏雪晴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就是他跟我抢山楂树来着，是不是？” “是他么？”被苏雪晴这么一提醒，柳绿也想起来。确实他们在浮云阁还见过一面，当时叶闻也是在场的，“哦，这么说来，怪不得他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呢。” “嗯哼？他说什么了？刚才那么忙，我都不记得你跟我说了什么了。”苏雪晴偏了偏脑袋，揉了揉有点酸胀的脖子，“就大概记得你说有个人要跟我们合伙做酸梅汤的生意，然后还有什么，实在想不起来了。” “嗯。我之前跟姑娘说的，就是这个吕轻扬。”不同于苏雪晴，柳绿对这个看起来就有些精明的公子哥记得很是清楚，“他买了六碗酸梅汤，其中的四碗是装在竹筒里带走的。让他的小厮私下里问我，有没有想找人合作，把生意做大的想法。我当时说帮他们问问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还算慢的了，你是没见过什么叫做穷追不舍啊。”搞清楚对方是谁，苏雪晴心中就大概有了盘算了，“这个吕轻扬，没想到年纪不大，倒已经是个合格的商人了。” 对于吕轻扬，苏雪晴后来也是做个一番调查的。被软禁在玄妙观的时候，为了让苏雪晴的心情好一点，凌真法师自己跟除妙语之外的几个弟子，没事的时候都会来找她说话。其中同属于吃货一族的妙音最合苏雪晴的脾胃。 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时间最多。除了爱吃之外，妙音在打听起花边八卦来，也有不输于职业狗仔队的专业水准。每天来上香的人那么多，又以无所事事的中年妇女为主，妙音从香客们口中打听点小道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从妙音的口中，苏雪晴早就把吕轻扬自身的情况给了解个十成十，连他们家那点后母争宠，嫡庶倾轧的破事的都能倒背如流。在苏雪晴看来，这个看起来很稳重的少年，其实也是个可怜没人爱的孩子。 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在不停地挣扎跟努力，而且也拼了命的要向世人证明自身价值，从而能从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那里收获一些鼓励跟亲情。从这个程度上来讲，苏雪晴跟吕轻扬，并没有什么不同。还真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吕轻扬？”苏雪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吕轻扬的资料，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翩翩少年，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赞赏，“你好，招待不周，让你久等了。” “不敢不敢。冒昧前来，还请苏姑娘不要见怪的才好。”吕轻扬正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一扭头就发现苏雪晴已经到了，有些小尴尬地拱手一礼。 “吕家哥哥不必如此客气。”苏雪晴屈膝还礼，用眼神示意柳绿上茶，“还请这边坐，小院久不住人，客厅如此脏乱，让吕公子见笑了。” “如果苏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下就托大称一声‘苏小妹’了。”吕轻扬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不急不躁地跟苏雪晴寒暄起来。 “那我也不能吃亏，就叫一声‘吕小哥’吧~”苏雪晴说着促狭地朝吕轻扬眨了一下眼睛，笑得像个偷到rou吃的小狐狸。 “好。”吕轻扬被苏雪晴这突如其来的幽默感打乱了原本的计划，顿了一下之后，才有点呐呐地应了声。 “不知道吕小哥此次登门，有何贵干呢？”苏雪晴目光炯炯地盯着吕轻扬，好像对他的来意很好奇似的。 “是这样的。在下之前已经让乐山跟柳绿大概说了一下，不知道苏小妹听过之后，有什么意见跟想法？”见苏雪晴并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自己的来意，吕轻扬也乐得顺势而为，询问起苏雪晴来。 “嗯。柳绿是跟说了。但是，这转述的过程中，未免有些意思表达的不是很清楚，我觉得吕小哥还是再重新说一遍你的计划才是，你说呢？”谈起正事来，苏雪晴可不敢有半点的马虎。 “嗯。早该如此，是我的疏忽了。”不知道为何，吕轻扬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小姑娘，觉得仿佛是在跟一个成年人打交道，“苏小妹的这个‘酸梅汤’，在下之前从同窗卢向明那里也尝过几次，觉得味道甚是独特，在炎炎夏日里喝上一碗，真是让人四肢通泰。实乃一道夏日的解暑良品啊。” “吕小哥过奖了。如果喜欢的话，还请每天都来照顾生意哦。”看来对于酸梅汤的喜爱，是不分时间跟空间的。就这么征服了古人的味蕾，苏雪晴心中的自豪感就要爆棚了。 “一定一定。”吕轻扬连连保证，说来有些惭愧，作为一个男子，吕轻扬却自小喜欢吃甜食，对酸甜更加偏爱，当日跟苏雪晴抢山楂，也多少有些这个原因，“不过，在下今日看苏小妹摆摊售卖实在是辛苦得很。” “不辛苦怎么能赚到银子呢？为了自己活得更舒服些，吃点苦也是值得的。”苏雪晴倒要看看，吕轻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小妹有所不知。这世间，不辛苦就能赚到银子的法子，多的是。”吕轻扬听苏雪晴自己提了话头出来，语气间有些小雀跃，“比如，在下现在就有个法子，让苏小妹舒舒服服地就把银子赚了，不知道苏小妹有没有兴趣？” “哦？吕小哥但说无妨。”苏雪晴差点被吕轻扬夸张的面部表情逗笑了。 “苏小妹可以把制作酸梅汤的方子卖给在下，在下一定会给苏小妹一个满意的价格，如此一来，苏小妹以后就不用再摆摊受累了。你看如何？”吕轻扬的声音里透着真诚，配上一副诚恳的外表，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苏小妹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小就要cao持这些，确实是太辛苦了些。把方子卖出去，不仅能立刻得到一大笔银钱，还省了以后风吹日晒的奔波，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