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密谋有理
苏雪晴到底还是派了柳绿跟靛蓝一起回去跟周婶子解释，自己跟着其他人先一回了帽儿胡同。 到隔壁瞅了一眼，发现卢向明果然还没下学，苏雪晴美滋滋地三言两语告别了卢婶子，就往善为私塾外等着逮人去了。 旁的人也许不知道，但是苏雪晴可是知道这卢向明那一项轻易不显露的技能，那就是模仿别人的笔迹。 只要给卢向明充足的时间，一般人的笔迹他能仿个十成十，就算是本人亲自辨认，也很难分辨地出。 苏雪晴发现卢向明的这个小秘密，还是要归功于叶闻。平日里他可没少被姜夫子罚抄书，而这御用的枪手，就是卢向明。 每次要不是有卢向明的帮助，叶闻早就不知道被姜夫子赶出去多少回了。卢向明也因为有了这点“灰色收入”，在私塾里的日子松快了很多。 在苏雪晴看来，这基本上算是双赢互利的典范了。所以哪怕是无意中发现了两人私下里的小动作，也自觉地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两人保密。 “向明哥~这边~”远远地看到卢向明从善为私塾里出来，苏雪晴立马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挥舞着手臂吸引卢向明的注意力。 “苏小妹，你怎么来了？”卢向明挥别了同窗，两三步就跑了过来，“可是我娘有啥话让你捎给我？” “不是，不是。”苏雪晴故作神秘地拉近了跟卢向明的距离，“我有点儿小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你说。”卢向明早就受过卢婶子的叮嘱，此时当然没什么二话。 “咳咳，那个。”事到临头，苏雪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怎么说，也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向明哥，你能帮我伪造一封书信么？” “啊？！”卢向明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回过神来赶忙禁了声，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苏小妹，这可是犯法的事情。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没有谁啦。你替叶闻抄书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苏雪晴试着说服卢向明，“不会违法的，你放心，最多就是让某些人心里膈应一下，一点都不严重。” “说吧，你这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呢？”卢向明才没那么容易就妥协，“我跟你说啊，你这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名声的。调皮一点可以，但是可别过了。” “唉，我在你这里就这么没有信誉么？”苏雪晴无奈地掏出信递给卢向明，“向明哥，你先看了这信再说吧。不过。你要保证，一定要保密。” “好的。我保证。”虽然留意到信封上的署名，但是卢向明说着还是拿出信看了起来。“这真是……” “真是欺负人？真是无理？是不是？”苏雪晴接过卢向明的话头，“我看了之后，也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可没看错，人家确实就是这样要求的。而且，按照我父亲那个性子。哪怕是借债，也会出这个银子的。” “你准备怎么办？重写一封假的？”卢长春家几个兄妹都住的远，父母也早就不在了。所以卢向明完全没经历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时间也没什么主意。 “当然要重写一封，只是，不完全是假的而已~”苏雪晴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说法。没想到卢向明竟然这么快就缴械了，“我只是，想要改动几个字，再加句话罢了。来，向明哥。我指给你看。” “嗯。”卢向明点点头，有些好奇苏雪晴到底要怎么改造那封信。 “咦，少爷，你看，那是不是苏姑娘跟卢向明啊？”和安驾着车还不停地乱看，正好把角落里的二人抓了个正着。 “他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去了？”叶闻撩起车帘看了一眼，“这俩人，偷偷摸摸的，肯定没在干啥好事，和安，停车，我们去吓一吓他们。” “喏~”和安兴奋地应了一声，悄悄地把车赶到一边停了下来。 “喂！武侯！”叶闻轻手轻脚地绕道俩人背后，故意沙哑着嗓子吼了一声，“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啊？！”苏雪晴刚跟卢向明讲明白了自己的计划，心里正得意呢，就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赶忙把手里的信藏到背后。 “拿来吧你~”叶闻早就等着呢，没等苏雪晴反应过来，一手就把信抢了过来。 “叶闻！你干嘛！还我！”苏雪晴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就去抢，家丑不能外扬，她还是知道的。 “哎哎哎~”叶闻仗着身高腿长，一边躲着苏雪晴一边把信看完了。“我说，这是给你爹的信吧？怎么会在你这儿？还有，你们刚刚嘀嘀咕咕又计划什么呢？都给我交代清楚，我就还你~” “问这么多干嘛？！”苏雪晴蹦了几次没够到，恼羞成怒的一脚踩在叶闻的脚背上，用力地转了几圈。 “啊~疼！”叶闻惨叫一声弯下了腰，苏雪晴趁势把信抢了回来。 “哼！”苏雪晴把信塞给卢向明重新装好，对着叶闻得意洋洋地做了个鬼脸。 “你这丫头，下手这么狠作甚？！”叶闻看着自己靴子上清晰的脚印，向苏雪晴控诉到，“开不起玩笑啊~” “你搞错了。我不是下手，是下脚！”苏雪晴并不想跟叶闻多说，拉着卢向明就准备开溜，“还有，刚才你什么都没看到，听到没有？” “喂~你什么态度啊~”叶闻想着信上的内容，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要不是吕小子走的时候让我多照顾下你，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啊！疯丫头！下次用着我的时候别来找我！” “……”苏雪晴闻言觉得叶闻的终于智商上线了一回，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好吧，刚才踩疼你了，是我不对，我道歉。但是你刚才偷看偷听，还吓我，抢我的信，该怎么算？！” “呃……”本以为扳回一城的叶闻，被苏雪晴问了个哑口无言，吭哧了半天才喃喃地说，“好吧。咳咳，扯平了。那个，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好了。” “哪里用得着你……”话音未落，苏雪晴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改了口，“还真有事情你能帮得上忙的。” “什么事？”叶闻好奇地追问道。 “来，来，我也是刚想到的。”苏雪晴朝叶闻招了招手，“这事儿，咱还真得好好合计合计。向明哥，你也来听听，有啥好想法也说说。” 密谋这件事，从来不说某些人的特例，而是一种极其普遍的行为。正当苏雪晴这边头脑风暴的时候，高府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柳姿姿拉着高莹莹的手，眼含热泪。 “莹莹啊，娘明天就要去乡下庄子里了，你一定好好地照顾好自己，知道了没有？”柳姿姿拿起帕子来揩了揩眼角，“那药罐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这次才非要把我支开。” “娘，你走了，我怎么办？”高莹莹慌张地握紧了柳姿姿手，平日里轻易不肯叫的称呼脱口而出，“我拍~” “我的乖莹莹，不怕。”被高莹莹这一喊，柳姿姿的心肝肺都纠成了一团，“娘都给你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只要跟着姚mama，照她说的做，最后肯定会如你所愿的。” “可，我还是怕……”高莹莹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要是出了漏子，我可就……可就……” “莹莹，你听娘说。”柳姿姿动作轻柔地帮高莹莹拭去脸上的泪水，“没有付出，就不会有回报。有舍才有得。你既然想去追求原本不可能属于你的东西，那么，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懂么？” “嗯。”高莹莹胡乱点着头，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莹莹啊~”柳姿姿把高莹莹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着，“你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rou，娘怎么舍得你受苦呢？为了不让你受苦，娘都舍得把你给了那药罐子。天天听着你喊她娘，娘这心里的苦啊……” “娘~”高莹莹听完柳姿姿声泪俱下的这番话，忍不住动情地又喊了一声。 “所以，莹莹啊，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明白么？”柳姿姿抱着高莹莹的双臂，让她与自己对视，“这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娘这次可是花了大力气帮你打通了各处关节，你只要乖乖地一步一步照做，就一定不会有错的。” “嗯，我省得了。”高莹莹被柳姿姿眼中的斗志感染，心底的惧怕消散了不少。 “嗯，这才是我的好闺女。”柳姿姿保住高莹莹的脸颊亲了一口，“记住，到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慌，桃子跟姚mama都会帮你的。只要你不慌，一切都有转机，记住了么？” “嗯，记住了。”高莹莹点头如捣蒜，总算是把柳姿姿的话全部都听了进去。 “嗯。好了。你快回去吧。”柳姿姿恋恋不舍地往外推了高莹莹一下，“出来的时间久了，有人该怀疑了。” “嗯。”高莹莹从善如流地借着院里微弱的亮光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娘，你也保重。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