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波澜不惊
忙忙碌碌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估摸着月饼的热度快过去的时候，苏雪晴又上了红豆饼跟千层酥两种新品，果然不出所料的又掀起了新一轮的点心热潮。 “苏一点”虽然还没有正式挂牌开张，但也已经有了第一批死忠粉丝。每天早上固定来帽儿胡同前排队的家丁们也在陆续增加中。 经营策略上，苏雪晴还是维持了月饼的高端路线，限时限量供应，每样每天就做百十来个，卖完就不再做新的，关上们谁叫都不开。 看着床底下越堆越多的钱罐子，苏雪晴的成就感也与日俱增。尽管旁人劝过好多次让她换成更好保存的银票，可苏雪晴还是乐此不疲地喜欢换成银子塞到罐子里藏起来。 没什么别的原因，苏雪晴就觉得银子比银票看的让人愉悦。薄薄的纸片她早就见习惯了，印刷的再精美繁复，都没有沉甸甸的银子握在手里感觉实在。 再说，白花花的银子在苏雪晴手里也放不了多久，还没暖热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堆堆砖瓦跟工具，春风街小门面房的改造工程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出于对苏雪晴上次解围的感激，小鬼领着一帮小乞丐们干起活来很是省得卖力气，每天还自发的揽下了各种跑腿运输的零散活计。 让本来还有些微词的王嬷嬷一家人逐渐放下了成见，相处的愈加融洽起来。工程进度也比秦队正原先预计的要快上许多。 每天晚上去送晚饭的时间，是苏雪晴最开心的时候。看着自己梦想中的橱窗一点一点地变成现实，这种梦想成真的幸福感让她前所未有的真正喜欢上了这个异世。 “小鬼，快去洗手，开饭了。”苏雪晴敏捷的跳下车辕，对着正给秦队正递砖头的小鬼喊道。 “嗳~马上就来~”一听饭来了，小鬼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手上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喂！看着点！”秦队正提脚轻轻踹了小鬼两下，这孩子。递个砖头能塞到人脸上去。 “嘿嘿。”小鬼回过神来谄笑着挠了挠脑袋。 “秦大叔，这天都马上要黑透了，这就歇了吧。明儿再弄。”苏雪晴指挥着乐山找干净地方把车停好，“今儿我做了新的菜。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好嘞~”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秦队正对苏雪晴这个小东家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是自家的娃娃才好。 停好了推车，柳绿跟竹青掀开木桶上的盖子，饭菜的香气远远地就飘了出去，小鬼闻见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秦队正笑骂了一句，赶小鬼去拿饭碗，自己则手脚麻利地砌好了手边的几块砖。 “苏姑娘，我来吧，你坐那儿歇会儿。”王嬷嬷上前抢过苏雪晴手里的饭勺。“或者去逛逛也行。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冲水马桶，秦队正今天午休的时候试着垒了一下，你去看看是不是合心意。” “呀，我就是顺嘴说了一句，这就好了？”苏雪晴很是惊喜。没想到秦队正的动手能力这么强，看来真不能小觑古代人的智慧。 “点心jiejie，来，我带你去，秦大叔忙活了一中午，做的好漂亮呢。”小西年纪太小，又是个女孩子。干不了什么活儿，来这里就是帮忙看个东西之类的。 “小西饿了没有？”对于小西，苏雪晴还是很有好感的，闻言蹲下来拉着她的小手问道。 “不饿。”小西乖巧的摇了摇头，“小鬼说，干活的人才有饭吃。小西没做事。等一会儿有剩的再吃。” “哦，这样啊。”苏雪晴站起来让小西领着朝前走，“那现在小西给点心jiejie领路了，也是做事啊~“ “这样也算么？”小西迷茫的眼神让苏雪晴的心软成了一团。 “算啊，我说算就算啊~”苏雪晴有些臭屁地扬了下下巴。“我们快快的去看，再快快的回来，我让柳绿jiejie给你多盛点rou吃，好不好~” 望着苏雪晴跟在蹦蹦跳跳的小西身后跑进了宅子，王嬷嬷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柳绿跟竹青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整理餐具的动作更麻利了几分。 查看过冲水马桶雏形的苏雪晴对秦队正的手艺十分满意，觉得下一步可以试着进一步完善一下卫生间的其他设施了。 眼瞅着自己的个人卫生水平就要提高一个等级，苏雪晴走起路来都有些发飘。 小西看苏雪晴高兴，自己也跟着傻乐起来。颠儿颠儿地跟苏雪晴一起来到了开饭的地方，让柳绿给盛了满满的一格子小米稀饭和一格子冒尖的油渣拌萝卜，埋头大吃了起来。 苏纯生看着不远处一起热热闹闹吃饭的一群人，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等看到苏雪晴也端着一个小碗跟几个人边吃边聊的时候，艳羡之色又加重了几分。 这种开开心心一起吃饭的场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也没参与过了。最近的记忆，还是住在老宅，没有出事之前。 那时候，老大一家三口，他们一家四口，加上苏老爷跟苏老太，苏青娘，男女分坐两桌，一顿饭有说有笑的，吃什么都觉得好吃的不行。 苏纯生愣愣地看了一阵儿，最终还没有勇气把苏雪晴叫过去说话，原地踌躇了片刻，又悄悄地离去了。 其实，苏纯生今天是来质问苏雪晴的，尽管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但是当苏二哥拿着信来诉苦的时候，他直觉地认为是苏雪晴做了什么手脚。 听到苏二哥抱怨说莫名其妙的拉了肚子，这种怀疑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所以趁着今天下工早了一些，苏纯生就准备去帽儿胡同找苏雪晴问个清楚。 没想到，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苏雪晴一行人过来给秦队正他们送饭，就一路跟到了春风街，看到了之前的一幕。 这段时间苏纯生过的很不好，自从那日苏二哥偷偷地跑来镇上找他谈了一次话，笑容就再次从他脸上绝迹了。 银子退回了，一切都是误会，过继的事情不作数。从天堂再次回到地面，快的让苏纯生有点反应不过来。 苏老爷的期望，苏二哥的困难，两难的抉择让他纠结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苏纯生的反常自然没有逃过苏宅里其他人的眼睛，连迟钝如杜海燕，今儿早上都问了他一句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面对着杜海燕关切的目光，要把差事让给苏二哥自己回去照顾苏老爷的话，苏纯生张了好几次嘴，都没勇气说出口。 正如苏家人所料，苏二哥不废吹灰之力就说服了苏纯生把车马行的差事让给自己来做。在苏纯生的概念里，苏老爷的话就是圣旨，而且，他也是真的不是很喜欢这份杜老爷给安排好的差事。 只是，再不喜欢，那也不是说让就能让了的。且不说苏二哥干不干的了，朱大掌柜的看不看上苏二哥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苏二哥在车马行这些人里的风评，苏纯生也是略有耳闻的。说什么的都有，但任何一种都称不上好就是了。 自己二哥什么德行，苏纯生也清楚的很，心底里也不是没有担忧。 所以那天哪怕苏二哥说的是声泪俱下，感人无比，他也咬紧了牙关没打那个包票说能把差事顺利让给苏二哥，只是说找朱掌柜的具体商量商量再给回话。 苏二哥找过他的事，苏纯生谁都没有告诉，瞒的严严实实的。可百密一疏，两人勾肩搭背进小酒馆的情景，被路过的周兴学看在了眼里。 一看苏二哥那张脸，周兴学就知道苏纯生要被坑。故而就悄悄地从后门进了酒馆，乔装了一下在角落里把兄弟二人的对话给听了个七七八八。 回去后给周婶子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耐着性子听完的周婶子当场就气的拍了桌子。指着周兴学当做苏纯生给骂了一顿。 受了无妄之灾的周兴学也不敢反抗，苦着脸等周婶子骂完，可怜兮兮地找周婶子问对策。 周婶子斗争经验多丰富，刚才也只是气极了才发xiele一通。想了片刻后，吐出“按兵不动”四个字。 “这苏老二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回竟然能搬动对他失望的苏老爷来给纯生施压，所图的肯定不止一个差事这么简单。”周婶子脸被油灯照亮了一半，显得特别有谋士的风范，“咱们且等着。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反正这差事的问题，怎么也绕不过杜家去。凉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嗯。”周兴学对自己老妈那是推崇的很，重重地点头表示遵命。 “还有，你们车马行发什么时候发月钱？记得提前给我说一声。”周婶子拍拍周兴学的肩膀，“我估摸着，到时候苏老二还得再来一趟。哼哼。” “娘，你准备干啥？”周婶子最后的两声冷哼，让周兴学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这你就别管了。”周婶子大手一挥，“反正到时候等着看好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