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义女

    李mama坐在火盆旁边一边绣花一边烤火，桌上还放着红枣和一些坚果，好不惬意。

    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正在思索着三小姐陈碧凡何时变得这么机灵，就听到周执事家的过来敲门。

    “你怎么来了？是太太有什么吩咐？”李mama吐了一个瓜子皮，问道。

    “是郡主要见三小姐。”周执事家的脸上一片灰暗，看起来非常紧张。

    李mama大惊，这郡主怎么会点名点姓的要见三小姐，她心里虽然有疑问，还是放下手中的针线带着周执事家的去了三小姐陈碧凡的屋子，屋子是从外面锁住的，钥匙在李mama的手中，所以想要见三小姐必须得先通过她这一关。

    “出什么事情了？”李mama和周执事家的从前都是大太太身边的陪房丫环，两个人情意自然不用说，看见周执事家的慌张样子，连忙问道。

    “哎，你也别多问了，恐怕是太太旧疾又要犯了，你也知道太太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露出弱相，如今这郡主一来就提起三小姐，怕只怕要跟大太太算旧账了。”周执事家的叹了口气，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三小姐房门口。

    李mama开了锁，屋子里面一片安静。

    碧凡和香寒两个人坐在凳子上安静的绣花，屋内的的温度和李mama房间的比起来又差了一些。

    周执事家的皱了眉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李mama，她当然知道李mama定是从三小姐这里克扣了不少炭火，不过她也不好说破，只是象征性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李mama只当做自己没看见，反正在陈府里面她经常收一些丫鬟家丁的好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太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周执事家的眼神反倒让她觉得不自在起来。

    她脸上堆着笑容：“三小姐，太太让你到前厅去。”

    碧凡有些吃惊大太太想方设法的困住自己为的就是不让郡主和自己又见面的机会，怎么这会儿又差了周执事家的过来叫自己去前厅，她若是不感恩戴德的谢谢大太太倒显得她不知礼数了。

    放下手中的绣线，碧凡一副受宠若惊喜出望外的样子：“有劳李mama和周mama了。”说着就想带着香寒去前厅，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李mama听到碧凡的话心里自是一番得意，因为碧凡将她先于周执事家的说起，这样一来不就正好说明她在陈府的地位比周执事家的高。

    虽然均是陪嫁丫鬟，但是凭什么大太太当年只给她找了婆家，却偏偏忽略了自己，这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要和周执事家的一较高低。

    周执事家的那里有李mama那么多的心眼，她只是看见陈碧凡这番表现很是满意，人最好的就是懂得感恩，三小姐这样的说辞到时显得她心里很感谢大太太让她出去，没有一点记恨的样子，比起五小姐的嚣张跋扈倒是好了很多，可惜是个庶女。

    “先去换件衣服，穿的这样单薄出去若是受凉染了风寒，太太又要心疼了。”周执事家的拦住了碧凡，让香寒去柜子里面拿一件御寒的衣物。

    香寒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碧凡，又瞅瞅周执事家的万般无奈。三小姐哪里有什么可以御寒的衣物，唯一的一件小棉袄还被烧了。

    碧凡确是心里一动，只是怕她这样寒酸的出去倒是让大太太担了一个虐待她的恶名吧。

    “周mama，碧凡今日总是觉得身上有些潮热，想来是昨夜掉进水池换了体制，穿的多了，倒觉得浑身热汗，想必母亲也是知道的，咱们这就快去吧，别让郡主，父亲母亲等的时间久了。”她这样一说倒是讲所有的罪责都拦在了自己身上，就算是身上穿的少说起来也没有人会怪罪到大太太身上。

    果然见周执事家的抿嘴笑了笑，就要带着碧凡去前厅。

    不料此时李mama却是拉着香寒的手说道：“这哪里行，我屋子里还有几件给家里侄女儿做的过年新衣裳，三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香寒去取过来，别叫外人看了说闲话。”也不待碧凡说话就不由分说的拉着香寒去屋子里拿衣服。

    周执事家的苦笑一声，她又怎会不知道李mama现在想的是什么，她知道碧凡身上单薄显得陈府对她不公，可是现在郡主招人，倘若仍旧是慢慢吞吞的反而会让人起了疑心，况且大太太的病也不能坚持的太久，离开的时候她明显看见大太太颤抖的右手连茶杯端起来都不是那样平稳。

    碧凡笑一笑，她本就打算让这个总是爱贪小便宜的李mama出一回血，这回倒好，李mama急于在大太太面前表功，想好好打扮自己不至于失了大太太的颜面，定然会拿出一些宝贝的。

    不然只是片刻功夫就看见香寒抱着一堆衣服过来，脸上充满了喜悦。

    “要我说啊，三小姐还真是个美人，就穿这件吧，太太一定喜欢。”李mama从香寒手中抽出一件大红色的金丝夹袄递了过来。

    碧凡看见周执事家的眉头皱了一下，知道这件红色的必定不能选，红色是正红，一家里面只有正妻主母才能穿的颜色，她一个小小庶女又岂敢穿戴。

    “碧凡平日里素净惯了，况且母亲最喜欢的红色，碧凡穿上可没有母亲那样大气，有劳mama费心，碧凡只要穿件褂子就行。”小心翼翼的对着李mama说道。

    李mama一看碧凡这么低声下气心里也高兴，也就没有在意碧凡是不要要穿她挑的衣服，只是笑着说道：“那就三小姐看着穿一件，就算是我送给三小姐的礼物。”

    碧凡心里暗暗发笑，这个传说中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会好心送给自己的衣服，不过是想在她面前压一压周执事家的罢了。

    “碧凡却之不恭受之有愧，要是在推辞到显得和李mama生分了，那就这一件吧。”碧凡怯怯的拿了一件淡粉色的流苏小夹袄，香寒帮她穿好，反倒是让她藕白的肤色越加粉嫩起来。

    周执事家的已经不耐烦的催促道：“快走吧，别让老爷太太等着急。”

    李mama眉开眼笑的看着碧凡离去，虽然她周执事家的和大太太更亲近一些，可是这回要不是自己舍了衣服给三小姐穿，那个笨的和木头一样的女人怎么会想到这一茬，所以她此刻幻想的都是当大太太得知三小姐身上的衣服是自己送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这心情一好，看什么都舒服，就连在一旁收拾衣服的香寒她看在眼里都觉得比平日里亲近了多。

    周执事家的在见过五小姐自作主张的隆重打扮之后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一些凝阳郡主来陈府的用意，从陈老爷刚才在倾听和郡主的对话当中她就听出了一些猫腻，这个三小姐倒也是聪明人，知道选衣服应该注意什么，不像那个李mama。

    她们二人都将对方在心里鄙视了一遍。

    陈碧凡一路上谨慎小心的跟在周执事家的背后，刚才她想带着香寒一起过去，却被周执事家的拒绝，只是说了一句：“三小姐过去吃吃茶，那儿的伺候丫鬟多着呢，就让香寒在屋子里收拾收拾吧，叫人看着怎么也不像是小姐的闺房。”

    碧凡暗自思量，她的那一间小破屋子里面能有什么好收拾的，看周执事家的口气，想必是大太太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是会被人说成大太太偏心自个的女儿，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却还要装模作样的摆成一派和睦的样子。

    虽然她知道自个儿的娘亲从前和凝阳郡主的关系，但是也因为这份关系让她在陈府里被受冷落，如今郡主突然造访，究竟是有何深意，这回又偏是说郡主要召见，看周执事家一脸焦急的样子，估计大太太这会儿在郡主面前定是碰了一鼻子灰，大太太这人向来好强，从来不愿意向别人低头，别看来的是郡主，只怕她心里还是不乐意向她低头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