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往事
“碧凡，你心里会不会恨我这个做jiejie的？”碧青走在前面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碧凡说道，她左手捂住胸口，左手腕处露出一条红色的浅浅的痕迹。 似乎是怕被碧凡看见，她又刻意的拉了拉袖子。 正值隆冬，有刚从热乎乎的房间里面传来，碧青雪白的手腕，这会儿已经冻得有些发红，正好和那条红色痕迹融合在一起。 “jiejie，碧凡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碧凡只求安稳。”碧凡看着碧青的手腕，声音颤抖无力。 碧青得到了答案满意的笑了笑，捂住胸口的手，这才慢慢的放了下来：“meimei是个聪明人。” 撂下一句话，人已经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刚才还说要去张罗看凝阳郡主的礼品，这会儿又好像是早已经跑到九霄云外了。 碧凡想着刚才看到碧青手上的痕迹，记忆有些恍惚，仿佛这一瞬间又回到了从前。 那是她刚记事的时候，娘亲还在世，她在梨花树下面教自己念诗，她话：“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数梨花开。”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冬日，漫天的雪花将那棵光秃秃的梨花树装扮的如同四月梨花盛开一般，似乎走在树下都能闻见那一缕淡淡的清香。 碧青和自己两个拉着小手，肩并肩的坐在一起，稚嫩的声音一起念着那句诗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碧青开始和自己疏远，渐渐地她的身影不在出现在这颗小小的梨花树下，再也听不到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摇着小脑袋念着懵懂的诗句，一起幻想着将来的日子。 还记得那日娘亲端来的茶杯不小心掉在地上，guntang的茶水泼在碧青的脸上，当时大夫诊断说是只怕会毁容，大太太怒火丛生，说什么也不肯原谅娘亲，陈老爷只是看了一眼娘亲，叹息一声任由大太太处置。 碧凡守在碧青身边七天七夜，终于碧青发红的小脸有了好转，她兴奋的去拿着铜镜给碧青看，却被碧青一把推开，她还记得当日碧青冷冷的说着：“别在这里假模假样的做好人，你和你娘一个样子。” 碧青当时说话的口气碧凡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从小在这个府里面她只有碧青这个名义上的jiejie，对自己很好，可是现在自己连她也要失去了么。 大太太身边的一个丫鬟过来端来外敷的药，碧凡一言不发的接过，轻轻的抹在碧青的脸上，可是就在那个时候那个丫鬟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冲着碧凡捅过来，还好当时碧青眼疾手快，她下意识的推开了碧凡，自己的手腕却是被那个丫鬟划了一刀。 就这样，碧凡被碧青救了一命，可是这样却也害的碧青性命攸关，大太太不由分说的将她和那个丫鬟都关了起来。 最后那个行凶的丫鬟只是冷眼看着碧凡，吞金自杀，那是碧凡第一次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死在自己眼前。 她担心碧青担心的要死，娘亲来看过她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似乎就这样被府里所有的人遗忘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终于被放出来，可是碧青对她的态度却是八十度的大转弯，没有人追问那个丫鬟为什么要去刺杀碧凡，也没有人再去提起这件事情。 因为碧凡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娘亲竟然已经奄奄一息，在自己出来的第二天晚上，她便撒手人寰，她微笑着看着碧凡，只是流泪，却说不出一句话。 从此这个偌大的陈府一夜之间似乎就再也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她只能和香寒两个人相依为命。 女子的身体自小看的比什么都矜贵，尤其是像陈府这种没落的名门子弟之家，胳膊上的红线就像是一根刺，刻在碧青的心头，如骾在喉，将来若是寻到良人，高攀却是做不了正妻，只能沦为妾世，然而陈府家的嫡系长女倘若只能给别人当个小妾，这可就坏了陈老爷的大事。 可若是要是想当正妻，就又只能下嫁于人，陈老爷巴结别人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用自己的女儿去笼络比自己职位还低的人。 这一条红色的伤口是碧凡欠了碧青的没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去埋怨碧青。 碧青再见到她的时候也只是点点头，她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直到现在碧凡也没有弄清楚自己被关的那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小姐？”直到香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才从回忆当中回过神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周执事家的已经备好礼物了，就等着小姐一起出发呢。”香寒心疼的拍掉落在碧凡肩头的雪花。 “看看，衣服都要被雪花浸透了，还好我多了个心眼，这里带来一件披风，小姐快穿上，别回头着凉，又生病了。”香寒将披风给碧凡穿好，又仔细的看看碧凡，一切妥当，才长吁了一口气。 “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又不会出什么事情，只是过去看看凝阳郡主。”碧凡心里又怎么看不出香寒的紧张。 周执事家的可以示好，现在又要陪同，碧青又故意将小时候的救命之恩搬出来，都在有意无意的提起一件事情。 难道凝阳郡主的遇到的这些匪徒和当年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三小姐，都准备妥当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周执事家的听见了香寒的声音，已经闻讯赶来，这会儿马车就等候在外面。 碧凡点点头，领着香寒一同上了马车。 雪花依旧不安分的飘落，时大时小，马车缓缓地前行，生怕一不小心，在路上出了事情。 有一个青色的身影紧随着翡翠从后门悄悄的进入陈府，他戴着大大的斗笠，看不清样貌，一直到了大小姐碧青的闺房，翡翠推开门，退在一旁，做了一个请得手势。 待到来人进了屋，翡翠则是轻叹一声，关上了房门，抬起头看着漫天雪花怔怔的出神，索性一屁股坐在长廊的台阶上，任凭风雪吹打着脸颊，目光涣散，眼圈微微泛起了泪水。 房间内风尘仆仆的来人摘掉斗笠，露出英俊的容颜。 碧青正趴在梳妆台上，好像是在休憩。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碧青身边，从后面环抱住她娇小的身体。 碧青在他怀中发出咯咯的笑声：“冤家，怎么想起今天来找我了。” “怎么，你倒是不愿意见我么？我可是对你日思夜念的，生怕你忘记了我，让你那父亲将你许配给别人做了妻子。”来人双手握着她的小蛮腰，一副相思入骨的模样。 “就你嘴甜，若是你真这么想，那倒是去找爹爹提亲就是，又何必要如此委屈的同我这般见面？”碧青扭过身子，佯装怒意。 这位公子哥二话不说就将碧青来了一个美人抱：“都说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我的碧青大小姐生气的时候，却是更加妩媚动人。”抱起怀中美人径直走向了桃木雕花的板床，刻意的忽略了碧青说起的婚事。 碧青抿着嘴，唇边一抹讥笑，却是很快消失，那片片红晕很快爬上了脸颊。 闺房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娇喘声，翡翠在门外听见声音，都觉得面红耳赤，却也只能在门外静静地守候，她不停的跺脚，暗暗叹息。 这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传了出去，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到时候小姐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