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妾
在没有和李卫商议之前，莫宛莲也懒得多做好人，只是回来之前嘱咐了香儿，让她仔细照看好垣哥儿，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此时也到了饭时。夏荷和福儿伺候着莫宛莲用了饭，完毕之后又漱口擦手，这才终于可以在矮炕上歪一歪。 莫宛莲揉着额头叹气：这还只是半上午的时间，就觉得如此劳心劳力。长此下去，每天早起晚睡的，怪不得古人的寿命都不长，这也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只是自己可不想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来到这里已然最是最大的幸运，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想必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吧？ 莫宛莲只是如此想着，慢慢地睡了过去。只是虽然想着要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心中存着事情，却是睡的半清半醒。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太阳已经朝向西方，院中的小小水池甚至都踱上了一层金色。 看到莫宛莲从屋中走了出来，福儿急忙走了过来，福了下身子说道：“大奶奶，刚才刘姨娘和聂姨娘一起来看望大奶奶，奴婢看到大奶奶在休息，就做主让她们过会儿再来。大奶奶现已起了，那奴婢这就去唤两个姨娘过来？” 莫宛莲只是靠在屋外的走廊上，入神地看着池中的锦鲤。神情平静无波，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有听到。在福儿忐忑不安了半天之后，终于听到莫宛莲地回应：“你去叫她们过来吧。” “是，大奶奶。”福儿这才轻喘一口气，稳步退了下去。莫宛莲则是再次看向了水中，虽然它们漂亮华贵、也算是生活安乐，只不过终于困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中。时也？命也？莫宛莲惆怅半天之后，突然莞尔一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自己被困在这个小宅院中，心中蠢蠢欲动，却以为世间万物、世上众生都是喜欢自由和冒险的，这却是有些以偏概全了。此时，就看到早晨见过的那两个妇人行了过来，一个看起来二十三四岁，肌肤微丰，身材合中，面容沉静。另一个大约十八九岁长挑身材，鸭蛋脸儿，脸上神情飞扬，更显活泼开朗。 这两人缓步走了过来，到了莫宛莲这边，再次行礼：“见过大奶奶。”莫宛莲却只是嘴角含笑，直到两人彻底地行完了礼之后，这才搀扶了起来：“两位meimei不必客气，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互相扶持才好。你们伺候大爷这么久了，也都有些心得。一会儿我可真要好好问问你们，到时候可不要嫌我聒噪！” 莫宛莲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二人到了西屋外间的矮炕上，春日下午的阳光透进来，倒是多了些温馨和宁静。莫宛莲将二人让到了矮炕上，这才吩咐道：“夏荷，去泡壶茶，顺便拿些点心过来。” 听到莫宛莲如此吩咐，刘氏连忙推辞：“大奶奶，我们此时也不饿，就不要麻烦夏荷meimei了。” “你们第一次来我这边，总要招待一下的。”莫宛莲笑着说道，而这个时候，就看到聂氏看着屋中的摆设眼露羡慕之情。这些嫁妆在莫宛莲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贵重，但是不得不说，自己的嫡母在眼光上却是独好的。只是简单地几件家具和梳妆台，却硬是搭配出了一种书香之家的幽静古朴来。 聂氏只是眼睛在屋中溜了一圈，却又看着莫宛莲笑道：“大奶奶家中不愧是书香门第，这物什摆起来，可真是巧夺天工呢。” “没有那么好。”莫宛莲摆手制止了她的夸赞，听到莫宛莲这么说，聂氏倒是觉得有些讪讪，而刘氏眼底则是略过一丝明悟和嘲讽。此时莫宛莲正好看了过来，刘氏连忙正襟危坐，就听得莫宛莲关切地问道：“听说秋姐儿前几日病了？这几日可好些没有？” 刘氏心中咯噔一下，脑海中不知道转过多少念头，脸色却也有些发白。而聂氏原本讪讪的脸色也稍微变了一下，只是低头研究着手帕上的绣花。 “回大奶奶，秋姐儿打小身子骨就不结实，这次可能是受到凉才感冒的。这几天吃了几副药，现在已经大好了。”刘氏斟酌着说道，看到莫宛莲点点头，神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刘氏终于试探地说道：“大奶奶如果想要看秋姐儿的话，等我明儿带她过来见见您。” “罢了。”莫宛莲摇头：“这孩子才刚好，你还是让她在屋子里多将养两天，免得一见风又出什么问题。”说道这里，莫宛莲又看了刘氏一眼：“虽说是庶出，又是个女孩子，但是该精心照顾还是要照顾的好，要不然大爷那边心里也不痛快，meimei说呢？” 虽然此时是初春，但是空气里还是带着些凉意，坐在屋中也不算暖和。但是刘氏此时却是额头冒汗，甚至都不敢拿帕子去擦。只是低声说道：“大奶奶说的是，妾身记住了。以后一定会好好照看好秋姐儿，不给大奶奶和大爷添麻烦。”而此时旁边的聂氏只是觉得心头发冷，再看面前这个清冷的少女，心中不由地多了分畏惧。心中不由得默念阿弥陀佛。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等聂氏的祷告结束，莫宛莲就看向了聂氏这边。神情倒是还算温和，语气却是绝对说不上温柔：“杏姐儿这几天又调皮了？” 这一句话说的聂氏的汗也快下来了，心中暗自咬碎了银牙：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直接绑块石头沉到井底！只是面上却陪笑道：“回大奶奶，杏姐儿现在还小，所以有些活泼，妾身会仔细照看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听到聂氏如此说，莫宛莲只是看了看她，突然笑道：“我倒是觉得小孩子活泼些好，只不过小孩子有时候调皮，有时候不定跑到哪里去了，倒是难为聂meimei跟着担心了。” 聂氏听了这话，只是觉得一阵神清气爽，甚至连刚才的冷汗都不翼而飞了。只是略带得意地看了刘氏一眼，这才恭敬回答：“回大奶奶的话，妾身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照看杏姐儿，大奶奶看着喜欢，那也是她和大奶奶投缘。” 莫宛莲笑了笑，未等说话就看到夏荷端着一壶茶和几盘点心走了进来，手脚麻利将其放到了炕桌上之后，这才退了下去。 “两位meimei喝茶。”莫宛莲还没等伸手，旁边的刘氏直接端起了茶壶，倒了三杯茶出来，递给了莫宛莲和聂氏一人一杯，最后一杯却是自己最后取用。看到聂氏大咧咧地端起茶杯就喝的样子，莫宛莲皱了皱眉头，又看向旁边沉默的刘氏，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茶杯撇着浮沫。喝着茶吃着茶点，三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好像也消失了不少，于是等李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妻妾和睦的景色。 看到李卫进门，刘氏和聂氏连忙下了矮炕，齐齐娇声喊道：“见过大爷。”等到两人见礼完毕之后，莫宛莲这才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大爷可曾吃饭了？让厨房重新做几个小菜？妾身刚才和两个meimei聊天呢，两个meimei都是一顶一地贤惠人儿，大爷真是好福气。” 李卫看了看天色摆手：“不必了，等晚上一起吃吧。”说完这句之后，这才看向刘氏和聂氏，心头一软：“最近可好？” “回大爷的话，这些日子妾身一直陪着杏姐儿，过的很好。劳大爷惦念了。”聂氏的声音清脆，带着些绿苹果般地脆爽，让人听着就觉得心中敞亮。听到她如此说，李卫脸上也泛起了笑模样，点头说道：“以后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大奶奶要。” “是，大爷。”聂氏和莫宛莲都福了福身子应下。看到李卫的目光看过来，刘氏心中有些紧张，也有些淡淡的哀怨：“妾身最近还好，就是秋姐儿……”刘氏心底也知道，这事情还是要自己主动和大爷坦白，要是从大奶奶或者聂氏那边知道秋姐儿曾经病过，这事情就复杂了。 “秋姐儿怎么了？”李卫愣了下，蹭的站起了身子，神情不善地看着刘氏。看到他这个样子，莫宛莲虽然很不想管闲事，却也不得不打圆场：“大爷，秋姐儿前些日子病了，不过最近已然大好了，大爷不用担心。” 听到莫宛莲如此说，李卫这才放下了心思，只是看着刘氏皱眉：“你这当娘的也太不精心，秋姐儿原本身子就弱，现在这种季节更是不能让她多出屋。等到天气大好了再让她出来转转吧，该狠心的时候就要狠心，要不然等她病了，有你难受的！” 这几句话虽然有些埋怨，但更多的还是真心实意。刘氏听的也红了眼圈，只是低头说道：“大爷教训的是，是妾身疏忽了。”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李卫知道秋姐儿没事也就放下了心思，这个时候脸上也露出乏色来。看到李卫这个样子，刘氏和聂氏直接退了下去，莫宛莲则是早就吩咐丫鬟去打水，准备一会儿给他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