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无可奈何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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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无可奈何花落去

    青鸾帮白龙治疗，陆吾带着水长天去找空桑山的山神。

    山神没有找到，白龙的伤也没有治好。

    因为白龙上的筋脉尽断，青鸾说：“要接上不难，不过接上了也是个废人。”

    关键是白龙体质特殊，另一半神龙跑去了薰池体里，不然就那么一掌，以他的修为顶多吐两口血。

    薰池就很紧张地问：“那该怎么办？”

    青鸾大约有意和薰池过不去，把事说得严重了许多，面上还是淡定道：“你就守着个废人过下半咯。”薰池飙泪。

    陆吾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薰池的哭声，他以为薰池是个不会哭的最最坚强的孩子，匆匆进来寻问发生了什么事。薰池就对小叔叔哭诉了一番青鸾夫子的话。陆吾白了一眼青鸾，对薰池说：“这厮的话你也信？这厮和你母亲有仇你不知道么？”

    薰池那张挂着残泪的脸就傻了，“青鸾夫子，我娘与你怎么结的仇？”

    青鸾冷若冰霜，只当没听见。

    陆吾又道：“只要让你上的神龙回到白龙上，白龙成神，脱胎换骨，自然就不药而愈了啊。”

    原来如此！

    薰池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立即抹了抹脸，开始思索怎么把体内的神龙赶回白龙那儿去。

    青鸾问陆吾：“空桑山的山神呢？”

    “没找到。”

    “怎么会没找到？！空桑一个长山神，带头玩忽职守？！”青鸾只得把郁闷之气洒在无关紧要的人上。

    “小山神说，空桑山神前还支持开大会了，这会儿是突然不见的。”

    突然不见？

    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不见的？

    后来，经过多方查证，发现空桑山神其实在几十年就没命了，哪里是突然不见的呀。尸骨就在空桑山的一个山洞里被晾着，死状凄惨。山脉上所有山神都凌乱，那前与我们开会的那位是谁？！

    东岳神君收到消息也赶来，先看望了薰池，没想到他家薰池随便去玩一圈就能碰到这样大的事。空桑山神是谁假扮的，东岳神君和陆吾神君都认为是那只叫魍的山鬼，不过这只山鬼是什么来历，东岳神君不知道，东山部所有的长山神和山神也不知道。薰池却忽然想起红莲上次与她闲聊时说过的经历。

    她说她碰到过一只很厉害的山鬼，就在泰山附近。

    这里，不就是泰山么？

    山鬼的形成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且修成那么聪明的，估摸着泰山附近不会有一对双胞胎。薰池把这事儿说与九厚听，九厚摇头，光知道红莲碰到过他有啥用？这山鬼神出鬼没的，现在也不知道带着天千木去了哪里。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天千木与魔界有染，而魍又救走了他，魍的上也有魔气，这种种说明：山鬼是魔界的人。所以，如果想知道答案，派个人去魔界一问便知。

    这时候的魔界，和仙道算得上十分太平，一个过独木桥，一个走阳关道，井水不犯河水。

    魔界的老魔君，前几年死了，和瑛雅似乎死的时间近，现任魔君是他的儿子，叫做楼夜。楼夜还有个meimei，叫做楼月。

    传说这两兄妹的母亲是一个很厉害的战魔，于是生出来的两个小的也就特别能打。不过楼夜和楼月似乎对八荒并不感冒，极少在江湖上行走，八荒里见过他们的人寥寥无几。

    另外，据小魔将的小道消息说，楼夜魔君长得极丑，也或许是这个原因让楼夜懒得出来丢人。他meimei楼月倒是个美人，几百年前东海龙王家的二皇子曾经无意见过她一面，回家就和他父亲闹得死去活来要去求娶魔界公主，东海龙王被儿子折腾的没办法，委曲求全送信给魔界，可惜人家公主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把人拒绝了。

    东海龙王家的二皇子至今没有走出魔界小公主的影。

    东岳神君当真把关于魍和天千木的问题送到魔界去了，楼夜魔君也很快作了答复，答案只有两个字：“不知。”

    九厚看到楼夜狂草的两个字，猛摔桌子，“这小魔头，肯定是在包庇手下！”

    陆吾横了九厚一眼，吹凉风道：“那你杀去魔界抽他？”

    九厚又没了声音。虽然天界不怕魔界，就好像我泱泱天朝岂会怕那盛产动作片的岛国，可碰到政治问题上，任问题再小那也不再是普通的问题，拿那个没人钓鱼的小岛来说，叫天朝开炮，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这个问题已经有些有损我朝威仪。

    反正这件事，表面上不了了之。四岳神君把五山部的山神都检查了一遍真伪，又叫他们留心魔界中人，一时弄得人心惶惶。

    按照织命星君给巫绫安排的人生，是当了山贼以后锄强扶弱，成就一番大业的。却因为天千木的出现而扰乱了原来的命运，若以此来评定巫绫的成绩，也有失公平。于是几位大人围在一起商量了一通，最后决定给巫绫抹除记忆，从头来过。

    巫绫还是红菱。

    但是那个忘记了天千木的红菱。

    季河最后说，“巫绫就算被天千木所祸，若她思想境界够高，也不会随天千木做出有违道德的勾当。一百分里扣二十分。”

    巫绫什么也不知道，就感觉自己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是个山贼，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坐得深沉。

    薰池看小白龙命无忧，就走在红妆寨的走廊里透透气，明他们就打算离开东山部，因为陆吾神君像妈一样，不停地念叨，圆归有没有好好吃饭，圆归有没有被同伴欺负，圆归有没有被坏人调戏……云云。

    “大王。”薰池轻轻走过去，坐在巫绫边，“你在想什么？”

    “你是谁？”巫绫戒备看着薰池。

    “我是路过红妆寨的旅人，借了大王的地方给我朋友休养体。大王昨摔了一跤，磕坏了头，大夫说有可能会不记事，您是不是想不起来了？”

    巫绫揉揉脑袋，“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了。”

    又奇怪的看了一眼薰池，“我等山贼，如何会帮你们，不是打劫了你们才对么？

    薰池笑，“大王是个好人。你们抢的都是那些贪官污吏、地主豪绅家的钱，然后再分给穷人，自己不过要个吃饭钱。你还会叫山贼们去山下帮人种田耕地，照顾老弱病残。哪里是山贼，是豪侠才对。”

    巫绫将信将疑：“真的？”她怎么觉得自己不是这种人呢。

    “嗯。”薰池点头，“大王好好照顾自己，行侠仗义是积福的事儿，大王以后肯定会有福报的。”

    “我总觉得红妆寨少了个人……”巫绫的侧颜有些忧桑。

    薰池握住巫绫的手，笑得温柔：“因为大王把自己忘记呀，红妆寨少了的人，是大王忘记的，从前的自己。”

    “大概吧。”

    心中一动，薰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巫绫：“大王，你觉得这世上什么花最好看？”

    巫绫看向花园里，已经是暮，绿意盎然，并不见什么花。

    “大概，是花凋谢前的那一刻吧……”巫绫撑着下巴，有些出神，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薰池听后，有种醍醐灌顶之感。这个问题没有唯一的答案，但是薰池觉得巫绫的答案，是她希望寻找到的。

    顺便，薰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笨的人，不是心智不全的人，而是那些看不到边真心对你好的人。

    正在两人静看风吹树叶时，白龙迈着虚弱的步子，从厢房那边找过来，“团子！”有气无力唤了一声。

    薰池立即起跑过去扶他，“你怎么出来了？”

    “我一醒过来发现你不见了，我就出来找找……”

    “我不就在这里么，走走走，回去好好躺着，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少女半拖半扶着少年，渐渐走远。

    留在巫绫一个人，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耳边总回dàng)着小白龙方才那一句：“我一醒过来，发现你不见了，我就出来找找……”

    ※

    陆吾神君带着四个小孩两条小蛇和一只小鹿，腾云在半空纠结何去何从。

    今早众人都离开了红妆寨，四岳神君回去调查魔界，浣花剑派回了浣花洞继续男男师徒深，谭米领着逍遥派归天山师门。青鸾正要回五臧山院，陆吾拉住经过的他，问薰池：“让白龙先跟青鸾回去疗伤？”

    白龙一听，立即抱紧薰池的胳膊，“我不回去。”

    薰池思忖着山院给他们的一个月期限，才过去了三分之一，这般回去，水长天和于儿怎么办？先问青鸾：“夫子，白龙的硬伤好了么？”

    青鸾眼睛不看薰池，鼻子对着天，“硬伤好了，就是个残废。”非要强调“残废”两个字。

    “既然这样，小叔叔，我们跟你一起去中山部。有小叔叔护送，路上定然十分安全。”

    薰池转头寻问水长天和于儿的意思，两人皆没有意见。

    陆吾：“我能拒绝么？”

    骄虫：“嗡嗡嗡！”

    陆吾：“好吧，你正好带白龙回去见见公公婆婆。”

    薰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