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回报
朱星寒看着这个似人非人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半响，韩山童忽然道：“上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他明明一直低着头，被前面苍白的头发盖住了视线，却还是知道朱星寒的一举一动。 朱星寒道：“前辈想必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韩山童想笑，但重伤之下，使他的笑声变成了咳嗽，半响才道：“少年人就爱逞口舌之快，殊不知求人办事，还有让人猜测之理？咳咳……” 没等朱星寒接口，他自己却又说了下去：“你无非是想知道逃出去的方法，但这种事实在一点可能都没有。” 朱星寒道：“不，绝对有可能。”韩山童道：“哦？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居然有胆子说出这种话？” 朱星寒笑了笑，道：“就凭我可以帮你找到那陷害你的凶手，并给你报仇——你刚才就说过，真正害你成这副模样的不是唐开阳，而是另有其人，我答应你我可以帮你找出来！” 韩山童忽然冷笑道：“听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买卖，我看你适才用内力为那小姑娘镇定心神就知道，你的功夫在少年人之中算得上出类拔萃。” 朱星寒道：“这本来就是个不错的买卖，只要前辈能指点逃出去的生路，再说我相信前辈也不愿还一直在这里待下去的。” 韩山童冷笑道：“的确如此。”他接着又道：“但我凭什么信你？我给你们指引出路，等到逃出去了，谁还保证你会替我找出仇人替我报仇？” 台阶上忽然冲上来一个人，叫道：“你必须信得过他！”竟然是方羽。 韩山童冷笑道：“小姑娘，你跟他是一路的，当然帮着说话，但若是不能让我信服，说多又有何用？” 方羽急得脸都涨红了，道：“我跟朱大哥虽然相识没几天，但我相信朱大哥是个讲义气的人，你看他这一身伤，就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更何况，他刚才不也为你挡下西门敬月的鞭子？你怎么可以不知回报呢！”这是她第一次跟韩山童讲话，而且口气还真不小。 要她跟一个鬼模鬼样的人讲话，这份勇气已不是平时的她该有的，此刻为了替朱星寒担保信誉，她竟忘却了心中对韩山童的恐惧。 韩山童冷笑道：“刚才挨那一鞭子，不过是你们为了对付西门敬月的一计险招，试问谁还想得到那时的我还活着？” 原来这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方羽急道：“不管怎么说，他都在最紧要时救了你一命，这已是事实。” 朱星寒忽然道：“方羽，算了。” 方羽瞪大了眼看着他，双拳因激动而握得发紧，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似乎象在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但她并没有说出来。 以她现在的立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因为她自觉得到朱星寒的帮助已经太多。 她垂下脸，苦笑道：“我懂了，我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的普通小女子，能够跟朱大哥患难身死，已是莫大的福气！” 她真的已经绝望，这种被逼无奈的失落感，朱星寒领会不到。 眼泪竟不自觉的又滑落而下…… ——原来世上的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个道理我应该早就懂得的，怎么又给忘记了呢？ “你真是个傻姑娘……我不是答应过你，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么？”朱星寒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替她擦泪。 方羽道：“你真的有办法？” 朱星寒笑来了笑道：“当然有，但这个办法用起来有点麻烦。”方羽在等他说下去。 朱星寒却说到这里停住了，转眼对着韩山童道：“其实我早知道韩山童心高气傲会见死不救，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韩山童忽然跟着问道：“你认为我不知道怎样才能逃出这里？” 朱星寒道：“试想一个手足被铐着的人，若是知道逃出去的办法，又岂会甘心在这里面待上几年时间？” 韩山童冷笑道：“我早已说过，本教主受jian人陷害，手足经脉尽断，就算不被铐着照样走不出去。否则凭我如今的功力，区区一堵墙算得了什么？” 朱星寒点点头，道：“前辈的功力确实惊人，但这辈子只怕也只能在此虚度终身，任凭其仇家继续逍遥法外了。” 韩山童道：“你敢嘲讽本教主？” 朱星寒抱拳道：“晚辈不敢，晚辈现在就走，恕不奉陪！”他说走就走，带着方羽走下台阶。 一步，两步，三步，重伤下的他走得并不快。 方羽挽着他往前走，尽管她还不知道朱星寒有什么方法能够出去，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朱星寒，脸上已多出了几分恬淡的笑容。 但这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方羽忍不住一声惊呼，叫道：“朱大哥！” 朱星寒，竟然已落到了韩山童的手上，跟刚才西门敬月落入韩山童手上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韩山童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对本教主说话，你已同一个死人没有区别！”朱星寒并没有被这突然的聚变吓住，道：“若我已是死人，那为什么我还活着？”话音未落，韩山童的胸前伤口，血也没有停。 他明明已经伤成这样，还想多耗一分力气来杀朱星寒？ 韩山童笑了，声响震慑人心，道：“我已活不了多久，有你们两个年轻人陪葬倒也不错！”内力竟源源不断自他手掌传出！ 方羽大惊道：“韩山童，快放开朱大哥——放开他，我，我愿意留下来陪你死！”她的声音明明很大，但对面的两个人忽然好像置身在另一个时空一样，她的声音竟然抵达不了他们的耳朵。 她想冲上去，却被前方一股莫名的张力所排斥，自己反而被逼退了几步。她能感觉得到，此刻的韩山童非比寻常，跟前面的行为已经完全不同了。 朱星寒呼吸渐渐困难，让他整个人都快要窒息。 他已使不出一点力。 隐约之间，耳边竟有声音： “顺应天罡时节变换，地支位气迁移，以人变适天变，控制七情六欲的消长，以达内息气血不受外界影响始至平衡……” “年轻人，你将此话牢记心中，接下来，就是运气的口诀，你仔细听好——本教主将这套心法称之为‘心罡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