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借刀杀人
不知不觉间，你变得像从前一般 “四师兄正在赶来洛阳的路上？”欧然瞟了一眼此时正在李臣观手中的另一张信笺，向范昭问道。这一次几人打算做的事情，较之上一次从尚书府内抢夺陨铁时要凶险许多。况且还牵涉到救人，虽然自己的功力大有进步，但之前的教训还是让他心有余悸。或许，四师兄赶着前来相助，也正是于这种担心吧。这一点，从范昭微微点头的样子便能够看出来了。 “救人如救火，四师弟从江南赶来，只怕会错失良机。”李臣观的表情稍稍舒缓的说道。看来，此前他急迫躁动的内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风武一路从江南剑庐而来，路上要耽误好多天的时间。若是这段日子里武承嗣下定决心将那些工匠杀死灭口，只怕他们还真的毫无办法。如今，欧然几人需要一个确切的消息来源才行。 不过，好在目前徐衣因为和李臣观的那一层特殊关系，尚且能为他们几人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提示。正在欧然几人说话间，在江南通往洛阳的官道上，风武正骑着快马，扬起阵阵尘土。虽然江南同洛阳之间有运河水路，但是此时形势可以说是刻不容缓，水路的慢慢悠悠自然不是首选。 接下来的几天里，欧然几人都按兵不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什么也不做。这一日，乔庄打扮过的欧然和柳嫣儿二人正好在洛阳城中打探消息。城中繁华的街道和热闹的人群，此刻却都不在这二人的眼中了。这几日以来，两位师兄和他们反复思量，既然这陨铁玉碑即将完成，那么作为武承嗣爪牙的越王八剑那伙人此刻也定然会出现自洛阳城之中。是以欧柳二人不得不小心在意。 不过，这几日的暗中探查之下，现在的尚书府虽然依旧戒备森严，但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完全没有大敌将至的感觉。让人觉得十分的蹊跷和诡异。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徐衣这几日也没有再给他们递出来过一次消息。愈发显得事情的不寻常，难道是陨铁玉碑已经暗中出府，工匠们也已经被害了？然而，就在他二人心中暗想今天的打探又会空手而归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却是转魄。 “总算是等到了。”柳嫣儿以传音入密的法子对欧然说道。后者微微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转魄独自一人走就进了尚书府内。不过却并不见真刚和其余几人。结合昨天夜里从尚书府内悄悄拉出的众多陨铁残渣来看，此刻那陨铁玉碑并没有彻底完成。转魄的这次登门只怕正是为这件事情而来。 他们猜测的不错，转魄这次大摇大摆的来当尚书府内，正是为了陨铁玉碑的事情而来。只不过，却是前来同武承嗣商议如何对付范昭等人必然到来的搅局和破坏。虽然武承嗣早已经严阵以待，可奈何范昭一如既往的稳重和冷静，并没有在接到小竹送出消息的一瞬间便出手。倒是让他十分的着急。 “你说什么？真刚这一次不参加行动？”武承嗣听罢，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道。这个有关七星刀的计划是真刚本人亲自告诉他的，作为计划的制定者却不参与行动，这该是多么讽刺。 “还请武大人见谅，上次师父在同越王五剑交手的时候不甚受伤，只怕要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功力，故此······”见武承嗣一脸的不悦之色，转魄连忙解释道。而武承嗣显然并不满意如此尴尬的结果，却也不得不压抑自己内心的不满。半晌，才淡淡的说道：“既然他不来，你们几个总该过来助我一臂之力了吧。” “那是当然！”转魄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暗中送了一口气。虽然到时候他们几人会出现在尚书府中，但是真刚却告诫他们不要用尽全力。不过这一点你自然是不能当着武承嗣的面说出来的。而武承嗣的心中也同样在犯嘀咕。看来，他得再次进宫一趟，将那件天后才得到不久的东西取来傍身才行。所以，在送走转魄之后，武承嗣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过在此之前，转魄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却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担忧。 原来，越王八剑一伙人同样早已经在这城中发现了欧然等人的蛛丝马迹。推测出他们现在迟迟不行动正是因为在等同伴的支援。若是这样的话，只怕原先为欧然几人准备的反制力量便多了一分不确定性。或许，现在唯一能让他们继续保持优势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武承嗣的脑海中闪现过这些内容，顿时，原先还有些轻松闲适的表情慢慢的爬上了愁云。 见到你武承嗣这样的表情，转魄心中暗自得意。“想不到师父看人的本领如此了得，此人的每一个变化似乎都在他的眼中。”见情况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大人不必担心，临来之前，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有了办法。” “喔，愿闻其详。”武承嗣眼睛一亮，好奇的微笑道。只见转魄不慌不忙的说道：“经过这么多年和那伙人的争斗来看，我师父几乎可以肯定，他们那伙人除了会来捣乱，破坏大人的祥瑞计划外，恐怕还会趁乱将那些工匠带出去。若是武大人能够让他们现在就相信您马上就要将那些个工匠灭口的话，您觉得他们会不会马上就跳出来呢？”说完，一脸笑意的望着此时正在认真倾听的武承嗣。 “果然高明！”武承嗣听罢，不禁叹道。于是，在将转魄送出府门之后，武承嗣的心中便有了一个阴险的想法。于是，他径直去到了徐衣所在的院落中。此刻，她正在院中练剑，轻盈隽秀的剑招随风而动，如同一股小小的旋风般拔地而起。她的剑法，似乎正是李臣观所用的纯钧剑法。 “义父，您找女儿有事情吗？”已经从前几日的纠结中走出来的徐衣见武承嗣此刻正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练剑。便停了下来，恭恭敬敬的问道。武承嗣却并未答话，而是微微一挥手，转身便向外走去。徐衣会意，便将手中的剑交给了一旁伺候的小竹，快步跟上武承嗣的步伐，来到了他的书房之中。 “义父要女儿做什么？”徐衣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因为每次自己来到武承嗣的书房之中，都是自己的这位义父为她分派任务之时。 “这······”武承嗣还是没有回答徐衣的话，而是沉吟着，似乎难以开口。犹豫了好久，这才说道：“小衣呀，义父现在有件很难办的事情，想要听一听你的意思。”然后，又是一阵踟蹰，最后，才下定决心道：“陨铁玉碑的事情已经接近完成，现在义父唯一的顾虑便是那几个参与到玉碑最后刻字的工匠该如何处置。虽然参与最后刻字的那些工匠用的都是囚犯，可还是······”说到这里，武承嗣故意停顿下来，一双阴沉着不寒而栗目光的眼睛便盯着徐衣。 徐衣一见之下，便已明白了武承嗣话中的意思。要说他是真的不忍心将那几个工匠除掉，徐衣是根本不会相信的。身为武承嗣的义女，多年以来不知见到过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手下。有罪的，无辜的，只要是妨碍了他的，全部都难逃一死。如今他在自己的面前这般说话，自然是想让她来将那些个工匠杀死灭口。若是换做以前，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而自从她见过李臣观之后，原本那颗早已死去的心又再度活了过来。渐渐地，她开始厌恶之前的自己，虽然一直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而这一次，当她再次面对这样的杀戮时，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强烈抗拒感一阵阵涌入脑海中。徐衣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了一个人一般。这样的改变，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小衣，你觉得为父应当如何？”见徐衣半天都没有吱声，武承嗣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便直接开口问道。看来，他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徐衣这段日子以来的变化。还将她看做之前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徐衣了。 “这······义父，依我看还是将那些人给毒哑好了，反正都是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犹豫了半天，徐衣这才说道。而这个答案，显然并不符合武承嗣心中的那个想法。只见他眉头紧锁，半晌，才慢慢悠悠的说道：“小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件事情，只怕要斩草除根才好！”说完，若无其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默默地离去。 徐衣呆坐当场，虽然她早已知晓武承嗣心中的真实想法，却还是低估了后者的那分决绝的阴狠。不过，她似乎却忘记了之前的自己，也正是这样一个让她现在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存在。看起来，直到现在，徐衣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巨大变化。或许，那个当年李臣观心中的武兮悦，正在慢慢的重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