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没有成塚。 点点星光闪耀在漆黑的天幕上,傲视着世间万物。 齐文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何长安,何长安,她喃喃自语,脑海里浮现出他那双忧伤的双眸。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那样的傲然于物的男子,竟然也有难解的忧愁。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齐文鸢突然生了恻隐之心,想亲手把何长安眼里那股难以名状的哀思化解去。 只是,世界之大,人海茫茫,不知还能否重逢。 那块冰凉的石块,已被她的双手暖热,她仍是不愿松开,对着杳无尽头的黑暗,兀自出神。 漫漫长夜,齐文鸢毫无一点睡意。天一亮,她就迫不及待的起了床,简单的梳洗之后,便带着春杏,径直去看望莫如雪。 依鸢闭目狠吸了一口,这种气味,估计此生再也忘不掉。 帘帐掀起一角,莫如雪半坐在床榻上,精神矍铄。 云秀正拿着汤匙一勺一勺的喂她吃粥,每喂一口,都小心的放在唇边,吹几口气,确认温度不会烫到她,这才放心的送进她口中。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莫如雪却有几分感动,经历过几次死里逃生,她现在越发的珍惜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意。 从莫府到齐府,从小姐到夫人,从掌上明珠到平阳落虎,她的人生有道不尽的大起大落。 难得有这样一个人,无论在她富贵。还是落魄之际,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娘亲。鸢儿看你来了。”齐文鸢欢呼雀跃的一路小跑了过去。 才一天过去。莫如雪脸上那团隐隐的黑色,便已散去。现在面色虽然依然苍白。但双颊上淡淡的有层粉红色。 云秀见齐文鸢到来,心头也是一喜,急忙从那小椅子上起身,让她坐下来。 “鸢儿,这些日子,害你为娘亲担心了。” 口气里甚是抱歉之意,为人母却得受女儿庇佑,莫如雪总觉得心中有愧。 齐文鸢拼命的摇摇头,在这个陌生的世上。正因为莫如雪,她才体会到什么叫母女情深。 娘亲的病愈,着实了却了齐文鸢心头的一桩大事。眼下,她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进行zìjǐ的baofu。 一招制敌,她显然没那份自信。凡事慌不得,步步为营才是上上之计。 她定要让柳氏母女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姐,咱又要去见二夫人么?昨日不是才前去探望过。” shízai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春杏弱弱的问了一句。 她总觉得这次小姐回来之后。性子变了许多,但一时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喜是忧。 “我来可是要告诉姨娘件事情呢。”齐文鸢说着话,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狡黠。 春杏点点头。脸上仍是疑惑之色。她想不明白,小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jìyì中小姐一向是讨厌zìjǐ的姨娘,怎么会几次三番的送上门去。不免叫人担心。 满眼翠色的庭院里,一个小丫头正在仔细的扫着地。她今天穿了粉色的衫子。便似那万绿丛中的一点红,与这庭院倒也是相得益彰。 其实这个时节。地上也就掉些夜里凋零的花瓣,她扫的却是极认真。 这天,齐仲梁一早出门办事去了,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 柳若棠觉得屋里太闷,便命人搬了太师椅放在屋前。这里栽的紫薇开得正好,粉色,黄色的小花纷纷探出头,迎接这个宁静的清晨。 扑鼻的香气阵阵袭来,柳若棠神清气爽的嗅着,偶尔抬头苛责一下那打扫的小丫,让她打扫的更干净些。 “姨娘,鸢儿来给你请早安。”齐文鸢乖巧的开了口,向柳若棠微微的欠了欠身子。 柳若棠眯着眼睛打量了下齐文鸢,见她今日穿了淡紫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衬得皮肤越发的娇嫩,双目越发漆黑有神,容貌自在碧姐儿之上。 她怏怏不乐,勉强挤了个笑容在脸上,冷冰冰的问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可有什么事?” 没有了重要的观众,这老女人连戏都不演了,可真是不敬业,齐文鸢在心中一阵鄙视。 她无视柳若棠的冷淡,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答道:“姨娘倒聪慧的紧,鸢儿今日就是为传达老祖宗的意思来的。老祖宗昨儿个听说您要为我办接风宴,心里一时高兴,便说要在当日听德云社的戏才能尽兴。 “德云社么。我可是听说他们从来不上门演出的,老祖宗不会不知道吧?” 柳若棠眉头微微一皱,便已猜测到定是齐文鸢搞的鬼。便狠狠的斜了她一眼,心里暗骂:死丫头竟然吹耳边风,可真是防不胜防。 “老祖宗自是知道的,但她说了这齐府上上下下,就数姨娘您点子多,自然能想到良方。” “是么。可真是不敢当。” 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柳若棠已是怒火中烧,却也因着是老祖宗的意思,不敢违拗。 当下,便不再多言语,冷冷的看了齐文鸢一眼,起身回屋里去了。 德云社,这个名字柳若棠打小的时候便已听过,不过,这个戏班的一贯作风,她也略有耳闻。 突然让她请德云社上门,可真是难为人。她咬着嘴唇,在心里诅咒了齐文鸢千万次。 shízai不行的话,只好请其他的戏班来滥竽充数,这种鱼目混珠的事,她倒是做得多了。 呵呵。柳若棠冷笑一声,吩咐长喜按zìjǐ的意思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想起柳若棠怒气冲冲的脸,齐文鸢心中就乐开了花,她今时今日终于体会到把zìjǐ的kuailè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满足感。 不过,任那老女人聪明一世,也不会想到这是zìjǐ精心布下的局。 她肯定在那苦苦思索,怎么请动德云社那尊大佛。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也无非如此了吧。 齐文鸢微微一笑,随手夹起块豆腐,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春杏一整个上午都疑惑不解,但见小姐成竹在胸的样子,也不便去询问。 德云社,老祖宗可没指名要德云社,何以小姐偏偏告诉二夫人是德云社。 不过,二夫人忧心忡忡的样子,倒也出了口她心中的恶气。
两日之后的齐府,张灯结彩,随处可见大红的灯笼。 仆人们正各自忙着,清扫庭院,准备食物。齐府好久没这样rènao过,他们的脸上也是喜滋滋的。 齐府虽大,但大部分地方都被分隔成各个院落,只有刚进门的那片青砖地面,还算宽广。 柳若棠便一早叫了几个人,在那里搭起戏台子来。负责搭台的那几个人听说是德云社要来,都是又惊又喜。 他们都纷纷猜测,肯定是二奶奶用了什么高明手段,才能让德云社大驾光临。 见下人们投过来的钦佩目光,柳若棠心中一阵得意,对着他们一顿指手画脚。 其实,在她看来,那德云社简直是浪得虚名,原以为要花不少唇舌和银子。 谁曾想,长喜才去头一遭,就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德云社爽快的答应了。 起初,她还有些怀疑,但见长喜神色诚恳,也就不得不信服。 轻松的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柳若棠十分开心,眉开眼笑的赏了长喜几两银子。 看来天要助她柳若棠,一个小小的齐文鸢又算得上什么。 天蒙蒙亮,花香已是四溢。 宁静的庭院里,几只小麻雀啾啾的叫着,唱响了清晨的第一支歌。 春桃春杏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早起了床。简单收拾之后,便去喊了齐文鸢起来,笑容满面的帮她梳洗起来。 回府这么些时日,她们俩也就数今日最开心,眼见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为zìjǐ小姐而忙碌着,心中便一阵的骄傲。 回想起刚从凤翔回来的那段处处看人眼色的日子,她们的心头百感交集。 作为嫡女,自家小姐早都该享受这份待遇,不过是因为痴傻,便遭人嫌弃,连个庶女也是不如。 富贵人家的真情,便是如此么,可真叫人寒心。 幸好自家小姐阴差阳错的恢复了正常,不然,这日子只怕更加艰难。 春桃春杏暗自庆幸的想着,定定的望着镜中的小姐,只见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心中更加开心。 齐文鸢倒是神色如常,看不出喜忧。修真那么些年,她早将这些个仪式看的淡了。 她今天唯一的期待,便是看到柳若棠呆若木鸡,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可不是以德报怨的高尚之人,人生在世,保持初心是必须的,但也要分得清善恶。 惩恶扬善,那才是修行的真谛。 最近更新速度总是跟不上,而且老有错别字chuxian,我在这里深深的表示歉意,也是因为课程繁忙吧。 前几天看到桂花都落了,才知道秋日脚步匆匆。有时候,会觉得zìjǐ是一夜之间长大的,但又觉得zìjǐ在人生的旅途上走了好久。 一晃,生命已过去了好几个四年,这几年中也遇过挫折,经历过迷茫,但我从来没有放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