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年节
守岁在陈朝算是个盛大的活动,每到这一日,各家各户的人都聚在一切,等待着黑暗过去,等待着光明的悄悄降临。,:。 图的是个辞旧迎新的意义。 柳若棠的事情,让齐府‘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老祖宗为了让齐府来年有个好兆头,特意找来了戏班子。 一番吹吹打打,府上好不热闹。 对戏剧,齐文鸢没有分毫的兴致,她本来拉着娘亲去说会子体己话,但见娘亲听得正专注,便打消了念头。 悄悄从人群中传过去,给老祖宗回报了一声,说是身子有些不适,想先行回房休息。 老祖宗并没多作挽留,点头应了一声,又回头欣赏戏文了。 “清月,若是你想看,你留下来就是。不必顾我,我想回房歇上一歇。” 齐文鸢侧头询问了清月的意思,毕竟,在古代,除了听戏之外,其余的消遣几乎寥寥。 清月含笑摇了摇头,挽紧了她的胳膊,“小姐,奴婢大小就不爱听戏。” 随口扯了谎,清月将齐文鸢的手臂挽得更紧。 自打有记忆以来,便不曾与父母一切度过除夕。在王府里的时候,除夕之夜,下人们更是繁忙,更没什么机会。 眼下,齐文鸢在她心中,犹如亲人一般,她何尝忍心舍了这样的机会。 月上柳梢头。 清淡的光芒,洒了一地,树木的影子,疏离有致,映在青‘色’的石板路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这样的光景,若是有师兄陪在身侧,该有多好。她抬眸看着天边的那轮明月,忍不住在心头感叹。 “齐小姐,许久不见。” 正恍惚间,迎面而来两个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更显‘挺’拔。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中,齐文鸢的眼睛里闪出一道亮光来。 说话的人是韩傲。 齐文鸢连忙拱了拱手,嘴角含笑。“大哥,韩兄,你们怎会在此?” 齐敬诗正‘欲’回答,韩傲却抢先一步。‘挺’身挡在他身前,弯着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自,早已听得厌了。” 说着话。他指了指天幕,然后,侧过头。向齐敬诗使了使眼‘色’。 齐敬诗冷冷的点着头,眉间的神‘色’。颇为复杂。 “韩兄,可是好兴致。”齐文鸢的眉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在韩傲面前,她永远是畅快而舒心的。 掐指一算,与韩傲已经数月未见,似乎他眉眼间的那淡淡的一抹青涩,也随着时光渐渐地隐没了。 时光真是匆匆,齐文鸢禁不住感慨着,穿越过来,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却觉得足足过了数十年。 韩傲扯着嘴角笑了笑,握着手中的扇柄,柄下悬着的长流苏,来回摆动着。 “只可惜,这位仁兄已有家室,我也不好阻碍他们夫妻的缱倦情深,只能默默的独自欣赏了。” 说着话,他扁嘴斜睨了齐敬诗一眼。 齐敬诗的神‘色’仍是淡淡的,不予置喙,将脸转向齐文鸢,关切的询问道,“鸢儿,戏文还未完,你怎的就回去了,可是身子不适?” 齐文鸢慌忙摇了头,微风拂面,有种寂然的寒冷。 方才听韩傲一提点,她才恍然明白过来,为何兄长心事重重。竟是念起嫂子来了,也难怪,毕竟新婚燕尔。 这般想着,她弯眉一笑,道:“大哥,你且去陪嫂嫂。韩兄嘛,就‘交’给我了,仔细我没什么事,索‘性’就陪他赏会月。” ‘成’人之美,向来是她的美好品德。 “好,好,你我兄妹一场,叙叙别情,也是应该的。” 没等齐敬诗发话,韩傲忙不迭的应下来,转头,撂给了他一个白眼。 俩人一拍即合,齐敬诗也不好说些阻拦的话,勉勉强强的应下来。 抬脚离开的时候,再三的叮嘱清月,要顾好自家小姐。 一句话,引来韩傲啧啧一阵鄙视,伸头辩白了了一句,齐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齐文鸢淡然笑着,眉‘毛’弯弯,雪白的牙齿‘露’出来,更添几分娇‘艳’。 上次与韩傲相见,还是在大哥的婚礼上,相顾匆匆,并没能说上几句话。 如今再见,心境已是截然不同,有种故人重逢的感慨。 与兄长截然不同,韩傲永远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语气轻松,少了分拘束。 在官宦人家长大,能形成这般‘性’格,亦是格外难得的事情。 俩人随意扯着话,时光竟也过得飞快。不过一会,便有打更的下人经过,说是已然三更天了。 闻话,韩傲笑着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几分凄楚的凉意,极浅极淡,转瞬即逝。 像是头顶上洒下来的月光,看得见,却‘摸’不着。 连韩傲的心中,也有了化不开的愁思么,齐文鸢哑然笑了笑。略一沉‘吟’,摇了摇头。 简单作了别,齐文鸢便觉得有些倦,回到房中,围在炭火堆旁,懒洋洋的暖了暖身子,便起身要去睡觉。 厚厚的被子中,‘春’桃早就备下了热乎乎的汤婆子,刚一躺下,便觉得周身温暖,是说不出的舒适。 第二天一早,齐文鸢仍在梦中,便听到屋子里的脚步声。 接连不断,一声跟着一声。 烦躁的睁开眼,但见天还未亮。不由得蹙了眉,询问清月发生了什么事。 府上的规矩,小姐您倒忘记了。老祖宗一早就派人送来了您的新衣,首饰。 清月含笑说着话,忙上前,扶她坐起身来。 原主的记忆,不知从那一日开始。完全的消失殆尽了。就连那些模糊的影子。再也未曾出现过。 齐文鸢只觉万分抱歉,觉得自己抢占了别人的躯壳,是件十分不道德的事情。 不情愿的起了‘床’。又是一番‘精’心的打扮,光是头发,就整整梳了有一炷香的功夫。 ‘春’桃几乎要将看家的本领拿出来了,手指上下翻飞。神情万分专心致志。真是有艺术家的潜质,借着铜镜的反光。她瞅着‘春’桃,心里情不自禁的感慨着。 不过,她终究是个不领情的,不仅没将‘春’桃大加赞赏一番。反倒是直嚷嚷脖子疼。 小满扁着嘴,帮她‘插’上金光闪闪的头饰,说‘春’桃jiejie的一番好意。小姐倒是辜负了。
按照惯例,新年第一天。府中上下的人,都要去福寿居向老祖宗请安。 齐文鸢也没能例外,简单的用了一点早膳,‘春’杏就挽着她急匆匆的一路向福寿居中赶去。 雾还没散去,浓重浓重的,几乎看不清人影。 四下辨清了路,到达福寿居的时候,院落中已经站满了人。 老祖宗正手持一炷香,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希望明年府中一番和顺。 迅即找了个空处站定,她亦像模像样的祈祷起来,眼前浮现的却是孟君浩的脸。 皇宫中的新年,自然更隆重奢华些吧。她轻轻想着,心头便有了酸意,果然是在现代更好些,没有地位的差异。 仪式结束的时候,雾气已经散去了,骄阳透过云层,散发出暖洋洋的光芒来。 莫如雪难得今日穿的‘艳’丽了些,衬得年龄愈发的小,颇有当年倾国倾城的风姿。 齐文鸢忍不住一顿夸奖,将脸整个贴在娘亲身上,心中说不出的温暖。 齐仲梁远远瞧见母‘女’二人,说不出的难过,自责。到底是,因果报应。落的今日这般凄楚,是他亲手酿成。 齐文碧仍是没有半分的下落,自打柳若棠入狱,她便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于无形之中。 老祖宗心肠子软,念着她的时候,眼泪又要掉下来。不过十几岁的小孩子,孤身在外,倒真是可怜。 娘亲,这世上,原本就是各自有各自的命运。您别太伤心难过了,身子要紧。 三伯母拿帕子抹去老祖宗的眼泪,细声的劝慰道。 若棠做错了事,倒连累碧姐儿一块受苦,我这做祖母的心里难受。老祖宗的眼泪不止,紧紧握着手中的佛珠。 眼下,齐文碧数月未归,老祖宗思念孙‘女’心切,难免觉得齐文碧的好多些。 这些话,齐文鸢听在耳中,撇着嘴角,冷然笑了起来。有其母必有其‘女’,有了柳若棠的前车之鉴,齐文碧必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她恨恨的攥紧了手掌,抬眸望了望天空。若不是柳若棠与齐文碧,娘亲又何苦遭受那样许多的磨难,甚至于,差点丢了‘性’命。 这般的仇恨,如何能咽进肚子中去。 年里的日子,舒适而又惬意,却多了几分的乏味。老祖宗下了命令,不让府上的几个‘女’子出‘门’。 所以,纵鸢倍感无聊,却也不敢顶风作案。只得日夜跑去娘亲那里,母子俩整日整夜的说着话。 莫玄镜不愿拘在府中,早早的告了别,初一午后就回去了六扇‘门’。 年关里,犯案的事件难免多些。刚一到衙‘门’,便又大事小事的忙起来。 齐文鸢闻说这件事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吩咐清月将表兄送来的细碎银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拿手摩挲着,喃喃自语,这是表兄的血汗钱,可得省着点用。 清月捂嘴偷笑,揶揄道,莫公子有您这样贴心的表妹,真是好福气。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