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节永久自由行动13（反正）

    赤秃立不带歹站在城口，看着底下进城的大军，脸色沉重。这些人争先恐后的通过探马赤军开的口子入城，完全没有了秩序。难道就要靠这些人来防守成X都？他有些担心。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眨眼间就不见了。赤秃立不带歹也没多想，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兀速儿吉那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刚刚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城头，就发现达鲁花赤赤秃立不带歹扫了自己一眼。作为屯田总管府的经历，他是见过几次这位大员的。生怕被他人数，兀速儿吉那赶紧低头走进城门内。现在都知道屯田总管府被华夏军占领了，要是发现他在这里，肯定会有人怀疑。

    这些败军先进了城门之后，在瓮城中再一次的检查了个人的身份，然后才进入了成X都府城墙边的一处校场内。

    入了城就不代表安全了，都元帅府的将领和奥鲁府的将领正在按照建制收拢残兵，一时间兀速儿吉那不知道该去哪。他站在那想了一会，一旁警戒的探马赤军觉得不对，正准备走过来询问。兀速儿吉那目光一扫，赶紧走上几步，对着都元帅府的一名汉军百夫长走了过去。

    “我是总管府的经历兀速儿吉那，有公事要见你们都元帅。”兀速儿吉那拿出职官符牌，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个汉军百夫长可能早就习惯了蒙古人的呼来喝去，就算兀速儿吉那是个芝麻绿豆大的经历官，也不敢得罪。赶紧将他请到自己一方的队伍中，不过因为刘恩现在城头观察敌情，兀速儿吉那只能在城下等着。

    至于兀速儿吉那为什么要见刘恩，而不是想办法见其他人，他也是有考虑的。他只能找汉人官员，而不能找蒙古官员。而现在城内汉人官员，就是兵力最多的就是刘恩。这个人兀速儿吉那也有过耳闻，邢州人，幼知读书，勇而有谋。元军入蜀时，曾经以1000人的兵力渡江，与一万宋军对战，杀将二人，士卒三千余人，溺死者不可计数。

    兀速儿吉那觉得，既然刘恩这样久经征战，现在成X都一战的结果他应该也明白。无非是华夏军多费些功夫，多死伤些人命而已。最重要的是，刘恩在都元帅府中威望很高，即使都元帅府大军里也有蒙古人，但是他能调动的兵马还是占大多数的。如果能够策反他，那成X都城就算已下了。

    至于另一个汉官，张廷瑞，兀速儿吉那只是远远见过一两次。只知道此人文采斐然，治政上也有一套。至元九年的时候，张廷瑞任高唐州州尹任上，勉励农耕有功，忽必烈亲自提拔。经过几次升迁，才到蜀中任成X都路总管。兀速儿吉那觉得，这些汉人读书人都是书呆子，动不动就说一臣不事二主，特别是原来金地的汉人，更是对蒙元死心塌地，所以还是不要轻易接触。

    兀速儿吉那在这盘算着，城楼上的四人走下了城楼。刘恩要和也里可温那要整备大军，赤秃立不带歹要回到达鲁花赤府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张廷瑞要回到总管府准备和筹集军需。四人各有所思的下了城楼后，各自散开。

    刘恩在身边护卫的保护下，从瓮城走向校场，看着闹哄哄的麾下兵马，他面色铁青。今天真是丢了人了，刚说完自己的部下训练有素，结果被一顿火炮就就打的炸了营。这让他在几人面前丢了脸，特别是张廷瑞。因为文武相轻，再加上如今行省中主官，没有任命或者被俘，张廷瑞这个老东西肯定会用此时攻讦他，然后趁机上位。之前在城楼上，两人的默契只是一时的。如果没有共同利益，肯定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就在他想杀几个人，严肃的军纪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都元帅，你命不久矣。”

    刘恩一听，勃然大怒，真是混账，什么人如此大胆。闻言看去，心中一惊，竟然是一个蒙古人。

    难道是刚才自己的想法被赤秃立不带歹或者也里可温那看出来了，要派人来杀自己了？想到这，刘恩后退了一步，把手搭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如果是有人来杀自己，那就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刘恩仔细看了看，没有其他蒙古人，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刘恩没说话，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兀速儿吉那也没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刘恩。

    忽然，刘恩脑中一道亮光闪过，记得自己到屯田总管府中查看军需，见过此人，好像是总管府的一个小官。可是屯田总管府不是被华夏军占领了吗？刘恩指着兀速儿吉那：“是你，你是屯。”

    就在刘恩要说出兀速儿吉那的身份时，兀速儿吉那笑着打断他的话：“都元帅，正是我。大都一别，许久不见了。今日你的大军惨败，只怕朝廷得知后，你就要人头落地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怎么，不请我到你的府中详谈吗。”他可不敢暴露身份，谁知道刘恩身边有没有蒙元的暗探。于是他就胡扯了几句，只要刘恩搭话，那自己的任务就差不离了。

    刘恩一愣，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位不知名的蒙元小官的意思了。不过他也在犹豫，这是不是蒙古人给他设下的陷阱。但是他想想，觉得应该不是。就算自己在城楼上暴露出什么意图，赤秃立不带歹也不可能这么快安排好陷阱。于是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略带紧张的表情。

    “这话怎说，还请老兄移步。来人呐，给我老友牵一匹好马。再去府中吩咐，准备一席好菜，今晚我好好喝几杯。”刘恩说完，也不去整肃军纪了，拉着兀速儿吉那就走。

    一路上，两人表面上熟悉的寒暄，兴高采烈的样子。等两人到了刘恩在成X都府中的私宅书房，刘恩让身边的护卫离开，然后他脸色一变，目光锐利的看着兀速儿吉那。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屯田总管府的属官吧，那里不是已经被华夏军占领了吗。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又为何要说我命不久矣这种混账话。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算你是蒙古人，我杀了你，应该也不会有人为你喊冤。”刘恩说着，将腰间的佩刀取了下来，放在书案上。

    兀速儿吉那没有害怕，反而他心中暗暗窃喜。看来刘恩是真的另有打算了，不然不会这么紧张。现在形容刘恩的表现，那就是色厉内荏，他心虚了。于是兀速儿吉那也没浪费时间，他将自己的身份跟来意和盘托出。

    “都元帅，自我介绍一下。我之前是屯田总管府的经历官兀速儿吉那，之前被华夏军所俘。不错，我是反正了华夏军。我此行，也是华夏军吩咐的。

    刚刚我在校场说的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只不过要你命的，不会是忽必烈，而是华夏军。现在华夏军已经占领了中书省的西部，陕X西行省全部，甘X肃行省一部，河X南江北行省全部，将蒙元分成了南北两部分。对于南部的江浙行省，江X西行省，湖广行省，云X南行省，他们是自顾不暇，不会再有援军来支援川中了。现在川中，除了成X都府城，另有数十万的华夏军乘着可以飞行的机关，从天而降，占领各处。等华夏军破了城，都元帅大人，你说，你是不是命不久矣。”

    刘恩面色随着兀速儿吉那的话，一点点变差。他知道，兀速儿吉那说的不错。忽必烈对于川中战局是鞭长莫及，其他行省除了自保，也没有余力了。其实，说是自保，实际上只是垂死挣扎而已。别人怎么看，他不知道。可是见识过了华夏军的火炮，刘恩知道，华夏军想要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刘恩不想被兀速儿吉那看出他的恐惧，只是淡淡的说：“现在成X都城中有大军十数万，兵甲齐备，军民一心。华夏贼纵然火器犀利，我也是不怕的。”

    “既如此，还请都元帅将我杀了吧，来日你我路上也好作伴。”说完，兀速儿吉那不管刘恩惊诧的表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刘恩傻眼了，他只是假装忠义无双一下子而已。如果兀速儿吉那在好言相劝几句，说上一些什么百姓性命，天下苍生之类的话，他也就从了。更重要的是，连反正之后的待遇都没有说，让他怎么答应。

    可是眼前的这个二愣子，竟然连一句客气话都不说，直接等死了。这让他怎么办，难不成真杀了灭口。那是不可能的，眼前着华夏军就要攻城，要是杀了兀速儿吉那，那就真的是没有退路了。

    想了一下，刘恩还是觉得自己问明白比较好，他面色一松，吞吞吐吐的试探道：“不知贵使前来的时候，华夏军有没有说，如果我反正开了城门，有何升赏？我这也是为了麾下的兄弟们问一句，我个人是不计较这些的。”

    兀速儿吉那心中冷冷一笑，刘恩这就是既要做婊X子，又要立牌坊。不过他脸上没露一丝，笑着回答：“还请都元帅放心，华夏社不会做过河拆桥之事。只要都元帅反正，对于抵抗大军一事，华夏社绝不追究！”

    这也是骆永丰告诉兀速儿吉那的话，不过另外还有一句话，兀速儿吉那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以前所犯的战争罪行，不可能就这么放过。

    说完，兀速儿吉那怕刘恩反复，又面色严肃的说：“可华夏社也不会放过两面三刀之人，还请都元帅自重。”

    刘恩一听，心中大喜之下，也没听出来兀速儿吉那的言外之意。他面带谄媚的弯腰，讨好的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贵社愿意接纳我刘恩，我刘恩肯定不会两面三刀。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把城中的赤秃立不带歹，也里可温那，张廷瑞三人都抓住了，贵社会不会另有奖赏。”说完，刘恩贪婪的看着兀速儿吉那。

    兀速儿吉那心中大定，此事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