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
^^ 莺萝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是最后她还是买了去L城的车票。焦躁不安的心情使得她无心看窗外的风景，秦雨悲伤的语调，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回想起以前和黎穆辰的种种，记忆那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他落寞的背影，还有总看得出是勉强的微笑，他的样子一直存放在她的脑海里。正因为是这样的黎穆辰，所以她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他一碰就碎。 黎穆辰为她付出了很多，多到她无以为报。然而她却好像总在坐以待毙，没能准确的回应他，也没能果断的推开。这种温柔，若不是爱，那就不应该给。现在她懂了，可是太晚了，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已经带着伤了。 在车上，莺萝全程都处于游离状态。她在不敢肯定她这样前去找黎穆辰，对他是否真的好。其实，她早就应该离他远远的，放他去更广的地方，不会带给他伤害的地方。 &nb$..sp;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来找他，因为他需要，所以她就给。对他，其实她很大方，唯独把感情看得吝啬了些。 …………………………………………………………………………………… 秦雨再也无心工作，坐在办公桌上发呆，眼睛红肿的厉害。胸口堵得厉害。她愤怒的想要呐喊，所有人都看起来如此的陌生，只有她的穆辰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情感。再也没有人像他一样重要了。 “小雨……小雨！”黎仲天敲了敲秦雨的桌子，件放在了她的桌上，“上班时间好好工作！”一种长辈的语调，陌生又真实。 她突然冷笑了一声:“哈！”因为在替穆辰感到愤愤不平，一个连父亲都没能做好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充当一个长者。 “你笑什么？今天到底是怎么呢这副样子！”黎仲天冷着脸不解，秦雨一向把助理的工作做得很好。现在这种态度实在不合适。 “希望您有空能去看看穆辰，毕竟他也是你的儿子，别把所有的爱都给小杰。求你也分一点点给穆辰吧！”秦雨眼里愤怒中又带着乞求。 黎仲天楞了半天也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想过要把爱给穆辰的，可是总是一次次的被拒绝。穆辰对他的恨，已经扎根了。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有些倔强，是骨子里的。 秦雨再也无心工作，如果有一天没有了穆辰，那她存在的意义就真的没有了。 ……………………………………………………………… 终于，到了，莺萝抬头看着天，下雨了，她没有带伞。只好拉着行李箱在雨中奔跑。该死的天气，就和她的心情一样。变得如此阴霾。 躲在屋檐下避雨，她静默的看着车辆穿梭，不懂他们为什么那么匆忙，几辆车连环的追尾。莺萝安静的看着马路对面的那一切，整个事故始作俑者的是那辆红色的马自达六。 肇事者从车里走了出来，从后面看是一个高挑的女生，莺萝总觉得那背影眼熟。直到对方微微转过侧脸，她才看清，嘴上不自觉的呢喃：“秦雨！这……” 莺萝急忙跑上前去，“秦雨，你没事吧？”在看清秦雨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不自觉的挑了一下。 此刻在她面前的秦雨，脸上写满了憔悴，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头发都没能细心的打理。一向要求完美的秦雨，怎么会成这样？莺萝不敢在往下想，但强烈的不安笼罩在她的心头。 “你果然还是来了，也不枉费穆辰总这样惦记着你！”秦雨空洞的看着莺萝，眼睛是那么的无神，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即便那些车主都愤愤不平的对着她吼，她也依旧淡漠的把那些车主们的焦躁化成了虚无。 莺萝觉得此刻不是谈论事情的时候，“秦雨，你还是快点解决这交通事故吧，其他事情等会再说！”苦主们纷纷向莺萝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但秦雨却置若罔闻，她笑了笑说：“你总是这样，轻易的把穆辰放在最后，如此理性着！”她对莺萝始终是有怨气的，如果没有莺萝，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黎穆辰，而不是大方把他交给别人。 莺萝笑着安抚那些车主，跟着保险公司交涉，配合着交警完成所有事项，秦雨却依然无动于衷，好像肇事者不曾是她。 终于，在n个小时之后，事情终于得到解决。莺萝松了一口气，对这样的秦雨，她不熟悉。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你带我去找穆辰吧！”莺萝松了一口气，对秦雨微微一笑。 但这好像把秦雨惹恼了，她冷冷的说：“你不应该这样微笑的！” 莺萝张大嘴，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以前的秦雨，从不这样刻薄，这一定是因为穆辰。秦雨越这样，莺萝心底的恐惧越大。 “我们需要聊一聊，告诉我穆辰到底怎么了？”莺萝拉下了脸，郑重的看着秦雨的眼睛。 “陪我去喝咖啡吧……如果你真想知道，或许我会告诉你！”秦雨转过身迎着雨，往对面的咖啡厅里走去。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莺萝的衣裳都几乎淋湿，可奇怪，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她默默跟在秦雨的后面，她以为秦雨这一刻就够悲伤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更是落寞。 莺萝依旧不变的点了一杯美式咖啡，而秦雨点了一杯苦中带酸的蓝山。起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袖子的水滴都滴在椅子上了，要不是因为这是藤椅。估计她们两人要被服务员赶走了。 “我们这样好狼狈啊！”秦雨突然开了嗓，表情不再那么凛冽的对着莺萝。 莺萝终于放松了神经，忙点头道：“对啊，的确挺搞笑的！”她看着那嘀嗒嘀嗒的水珠，有某种悲伤的情绪好像在蔓延。因此，忍不住问：“能不能告诉我，穆辰是不是生病了？”这个问题一直围绕着她的心头。可能答案她已经猜到，但是不想相信。 “你怎么会那样想？他的身体好得很，不可能会生病的！”秦雨语气坚决的很。可是却把脸转向了别处，她不想面对这个可怕的问题，无比痛恨。 “嗯，我也这么认为。不可能的。一定是我想得太多！”莺萝低头搅拌着咖啡，却无心品尝。 “希望你好好陪着穆辰，他受过很多伤害，桩桩件件都很让人痛心，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平，没能好好的给他什么！”秦雨说着说着居然有要哭的冲动，一定是这咖啡厅的钢琴声太悲伤了，否则眼泪怎么可能会乱流。 “你不应该瞒着我的。无论是什么事，与穆辰有关的。我都有权利知道！别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像一个傻子一样瞎担心，可以吗……”莺萝握住了秦雨颤抖的手，如果需要悲伤，那起码要给她一个理由。 秦雨错愕的面对着莺萝，她没有想过要告诉她点什么，只是把结果说了，这的确太过唐突。“穆辰……他的确生病了……”她哽咽的说着，这是她说得最累的一句话。随即她淡漠的补充道：“但，他会好的。希望你陪着他的时候，不要有任何同情的色彩！” 莺萝舔了舔冰冷又干燥的嘴唇，半天也没有说话。她想过要问是什么病，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勇气深究。她不要听，也不要知道。秦雨的悲伤，已经证明了很多，她实在不想再知道更多。 也不知道是谁先离开了咖啡厅，反正都显得很茫然。多怪这咖啡厅的钢琴声太过悲伤，要不然她们眼里都不会有泪光的。 莺萝紧握着秦雨给的钥匙，那是去向黎穆辰的地方。她突然不知道前路在哪里，雨还在肆无忌惮的下着，她太迷茫了，分不清方向。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她也不知怎么的就上了车。 司机问：“您去哪？” 她说：“不知道，请随便开吧！” 司机绕了好几圈之后，略显不耐烦的问：“您到底要去哪啊？”。莺萝终于回过神，看着手中的钥匙，轻声的说着黎穆辰住的地址。 到了，她却固执的不想下车，她该以何种情绪去面对他，她甚至还没准备好微笑。司机几乎是把她拉出来的，莺萝给了钱，司机喊着；“找您的钱啊！”。莺萝却置若罔闻拉着行李箱默默的往前，那司机索性也就不给她了，踩着油门绝尘而去。 莺萝站在门口却怎么也迈不起脚步，那串钥匙就在她的手上，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天空好像在哭泣，雨一直下，她的头发已经被淋得惨不忍睹，衣物也总在时时刻刻的滴着水滴。 站了门口她站成了一注雕像，她清楚自己除了不爱他，居然什么都愿意给。如果没有了穆辰，她不确定以后还愿不愿意睁开眼。怕是再没有了色彩，一切都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黎穆辰总是这样影响着她，却也伤害着自己。如果早一点遇见，又或者不曾相识，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钻心的疼，也不会每晚都因为歉疚无法入眠。若不曾了解过他的悲伤，那该有多好！ ………………………………………………………………………………… hope在暗得不见天日的客厅里，奔来奔去，连带着它都觉得孤单的可怕。穆辰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疼得没有了任何思绪。他甚至看不清hope的方位，明明他开启了灯啊。 他就这么安静的背靠着沙发的一角，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外面在下着雨，他侧耳倾听，不知为何他好像听见了雨里的悲伤。 是什么样的雨，能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他好奇的开门。准备去探个究竟，他倒要看看这天为什么要哭？ 没有穿鞋，他就这么光着脚。走了出去。外面的光线太刺眼，他几乎睁不开双眼，明明是下雨的天气，却光亮得无法适应。 他揉了揉眼睛，终于把那个模糊的人儿看清。他奔到她的面前，一脸诧异的把莺萝往房子里拉。黑着脸，气呼呼的。把干毛巾丢给了她。 “你怎么这副狼狈的样子站在门口？不知道按门铃，电话不会打吗？”他厉声的责备，手却忙活不停替她擦着湿哒哒的头发。 莺萝僵硬的任他捣鼓。她只是看着他的脸，觉得越发的消瘦了。她伸出冰冷的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穆辰突然呆住，这种轻柔的动作。他承受不起。他用力的打落她的手。侧过脸去，说：“不要这样对我，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嗯，以后不会了！”她低着头，眼眸被浓重的睫毛掩住。 “你怎么会来？”他距她千里之外的说着，以前他不这样对她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能。也不想。 “家里太无聊了，所以来你这呗。难道你不欢迎？”她努力的让话题轻松些，却勉强的好吃力。才几天没见，他居然可以憔悴成这样。 “如果我说不欢迎，你会回去吗？！”他起身准备去给她拿换洗的衣服。 “不会，你赶我走，我也赖着！”莺萝故作厚颜无耻的模样，看着黎穆辰的背影，她差点忍不住抽泣。紧接着她扬起头，微笑的对着他冷漠的背影说：“你都不吃饭的吗？又不是去选美，把自己弄得这么苗条干嘛？” 黎穆辰停在了原地，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说：“其实，我总感觉饿，但是真正吃起来却没有什么胃口！”他也想要找个人倾诉，可是谁也不能替他分担。 莺萝假装没听见，扭头看着阳台上的那盆喜庆的猪笼草，那是她硬塞给他的，没想到还活得这么好。她浅浅的笑了，只要坚持寒冬总会过去的。 “你笑什么啊？”黎穆辰手上拿着衣服，不解的看着前一秒她还天塌下来的模样，这一刻却笑了。 “穆辰，它居然还活着！”她指了指那盆骄傲的猪笼草。黎穆辰也悄然的望去，他也微微的扬起了嘴角，说：“从来没有人照看过，没想到它还活得这样潇洒，真是奇迹！” “奇迹，应该是会发生的吧！”她看着阳台喃喃自语。 “快把衣服换掉吧，免得感冒了！”黎穆辰把衣服伸到她的面前。 “这衣服” “是我的，你将就着穿吧。等会再去商场给你买过！”穆辰温柔的解释，说好的冷漠面对她总是不奏效。 ……………………………………………………………………………… 他的衣服很大，她穿得像个唱戏的。黎穆辰看着她，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只有她，是他想要的，穆辰这么笃定着。 莺萝也跟着笑了，不管未来会怎样，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努力让穆辰的过得快乐一些。 “我去给你做饭吧，你想吃什么？”她兴致颇感的问着。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他很怀疑这背后有着什么，否则她不会这副模样站在这里。 莺萝飞速的在脑海里找着理由，最后支支吾吾的说：“我……是被我妈赶出来，因为我塞钱给我爸去打麻将，被她发现，然后，就扫地出门了……呵呵……”她干笑，以为这个谎会被戳穿。 没想到黎穆辰居然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你活该！赌博可是个严重的问题，估计你爸现在在跪搓衣板了……哈哈……” “你笑P啊！……不理你，我去做饭了，快说，你想吃什么？”莺萝边走边回头的问。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怪不得秦雨会那么骂他，他又不自觉的笑了笑，把hope抱在怀里玩耍着，好像所有的阴霾就此烟消云散了。 莺萝为自己鼓着劲，她必须比他更快乐些，否则何以给他温暖。其实。秦雨后来还是把穆辰的病情告诉了她，尽管她到最后都捂着耳边不想听。可是这个可怕的消息，还游荡在耳边。她居然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她几乎要崩溃了。这不应该是那个拍打着篮球，在阳光底下一脸笑容的黎穆辰啊！他不应该就这样凋零的，在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怎么可以就此结束？ 她低头洗着米，眼泪就这么滴了起来。好像关不紧的水龙头。她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她飞速的抹去眼泪。在一切还有很多可能的时候，她不应该哭的。 …………………………………………………………………………………… “叶子，你的水平有限啊！这些菜好咸啊！！！！”黎穆辰抱怨的鬼吼鬼叫起来。 “啊，真的吗？”莺萝连忙拿起筷子尝起来。“呵呵……好像真的是这样！”她干笑了几声。她怎么这么笨，连菜都烧不好，到底能为他做什么啊？莺萝突然心里自暴自弃起来。 可黎穆辰却继续吃得津津有味，还笑说：“咸点好，很下饭！”他真的很认真的在吃，貌似还吃得津津有味。 莺萝被他逗笑，“好了，别吃了。这么咸亏你也吃得下！我去外面买点来吃吧！”说完就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啦！外面下雨呢。别出去了！我喜欢吃这些菜，真的！”黎穆辰很认真的说着，生怕她不信一样，还拼命的扒着碗里的饭。 “你吃慢点啦，免得消化不良！”莺萝冷着眼提醒着，她真拿他没办法。她果然身上具备着母爱啊！她在心底不禁自嘲着。 …………………………………………………………………… 勉强吃了一顿饭后，莺萝不想让自己过多的胡思乱想，只好蜗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黎穆辰一吃完就往卫生间跑，亏她还担心他消化不良。这样想着，就觉得像个老妈子一样，啰里巴嗦。 她笑着拿起茶几的葡萄吃了起来，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什么，然后快速的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卫生间里的自来水一直在哗啦啦的流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竖起耳朵去听，没等她反应过来，黎穆辰已经出来，他背对着她，轻声说：“站在这里干嘛？” “呵呵……我闹肚子，想着催你快点！”莺萝连忙找起了理由。 “楼上也有卫生间的！”他淡漠的说。 “……哦！”莺萝盯着他的背，半天才说出这一个字眼。 “不是很急嘛，快去啊！”黎穆辰背对着她催促道。 莺萝急忙钻进了卫生间，还好他没有转身，不然她所有的表情都来不及回笼。站在门口那时她听见了他难受的闷哼声，尽管自来水是开着的，她还是听到。 但能做的居然是假装不在意，莺萝蹲在卫生间里捂着嘴，不让哭声蔓延开来。他的痛，她居然束手无策。 …………………………………………………… 黎穆辰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正在播放的居然是。他冷笑，自言自语道：“她死的，至少还有人惦记着，真是幸运！” “你看什么电视呢？这么入神！”莺萝整理好了情绪，走了过来，笑着问他。眼睛也不由的朝电视看去。 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男二号发现了女主角服用的是治疗癌症的药物。 莺萝立马坐了下来，拿着遥控器立马转了台，还笑笑说：“这种电视有什么好看的，都是骗人眼泪的！” 黎穆辰给她挪出点位置，耸了耸肩说：“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看这种悲情的电视嘛！” “我讨厌悲剧，被留下的人，其实更可悲不是吗？”她紧盯着电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哭。 “嗯，如果可以，这里面的女主角一定也是希望可以活着的！”他闭着眼靠着沙发淡淡的说着。 莺萝把背挺得笔直，还好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抿着嘴憋住哽咽的呼吸，头嗡嗡作响，心像是被人用力的拧着。 如果可以，请永远不要离开。她这样在心底拼命的乞求着，她相信悲剧一定不会总在同一个身上上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