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提亲
第二天送走了龚文彰，龚春琳开始收拾屋子。 她刚刚看过，空间里的作物还没有发芽。根据以往的经验，越高级的东西长得越慢，估计有得等了，龚春琳哀叹。 正忙着，龚春琳听到院外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叫门。她走过去从门缝探看，门外站着一个穿红着绿的肥胖妇人，短粗的手指拿着一块白色的手帕不断地擦着脸上的汗。梳得光亮的发髻上斜插着几朵桃红的鲜花。 她这付打扮直接让龚春琳想到了媒婆，找错人家了吧，怎么会有媒婆到自己家来？然而她身后站着一身衙役打扮的朱四，显然他们没走错门，龚春琳更加疑惑。 龚春琳打开门，沉声问道：“你们找谁？” 杨媒婆傻傻地瞪着龚春琳，回头望着朱四问：“朱差官，你确定是这儿？” 朱四望着龚春琳一眼，板着脸向杨媒婆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媒婆转回头，脸上带着尴尬的笑，问道：“龚姑娘？” 龚春琳疑惑地望着朱四，他的脸上带着少许无奈。龚春琳看不懂他什么意思，望着杨媒婆问道：“是，你找我有事吗？” 杨媒婆捂着嘴，掩饰地一笑，走进来道：“龚姑娘，不是老身多话，只是派我来的公子说，他当日看到的是个极美丽的女子，所以我多嘴问一句，你是不是还有个同胞姊妹？” 这妇人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但她自称‘老身’，龚春琳只有顺着她的话道：“我不明白，干娘这是什么意思？” 朱四道：“前日，你救的那个男子是吏部安侍郎大公子，他醒后说你对她有救命之恩，要纳你为妾。他家下人说你脸上有斑，他死活不信，坚持说那日看到的是个极美的女子。” 提到这事，朱四只觉得莫名其妙，安金简当日晕得迷迷糊糊，谁知道他怎么看的。而秦晏这两天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隐含怒意的模样让任何人都不敢惹他。朱四原本不想管这事，奈何这是县太爷下的死命令，只能带杨媒婆过来。 一路上，杨媒婆反复问朱四，龚春琳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长得极可怕，安金简却坚持说她极美。朱四告诉她，龚春琳脸上长了一块巨大黑色胎记，不是美人。杨媒婆并不相信，待见了面，顿时被吓住，本能地询问龚春琳是不是有个同胞姊妹。 朱四不想参合到这件事来，所以实话实说，没有任何掩饰。 他的话让龚春琳也很纳闷，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捂住脸上的黑印望向杨媒婆。她当日蹲在安金简侧面，救醒安金简后，她侧坐在一旁大口地喘气。安金简迷迷糊糊，看到的肯定是她没有黑印的那半边脸。 “哟！”杨媒婆不由惊叹，若没有那块斑，这女孩真长得好漂亮！现在可怎么办？安金简一口咬定看到的是个绝世美人，坚决要抬过门，等他看到她脸上的黑印，还不得吃了自己。看来，还是得把这事闹散了，宁可今天白跑一趟，赚不到说媒钱，也不能惹祸上身。 “朱差官，谢谢你带老身找过来，若没什么事，就请先回吧。”杨媒婆说。 朱四看了龚春琳一眼，见她望向一边，没有留自己下来的意思，将手里的包袱放在石桌上，退出去。 这一天，朱槿没有出去，她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敲龚家的门，连忙贴在自家门上往外看。虽然只是背影，朱槿还是一眼认出那个肥胖的身影正是自己的竞争对头杨媒婆。更让朱槿惊讶的是跟在杨媒婆身后的朱四，难道秦晏迫不及待地要将龚春琳娶回去？ 朱槿扒在门上，想不明白，过了一会见朱四出来，连忙打开门，请朱四过去。 包袱放在石桌上沉重的金属声音，让龚春琳眼前一亮，自己正缺少银子，这可是救命的春雨！ “杨干娘，屋里请。”龚春琳关上院门，请杨媒婆屋里坐。 杨媒婆在堂屋里坐下，接过龚春琳端来的鲜奶，心里暗暗叫苦。这丫头如此殷勤，一定是想攀上高枝。怎样才能打消她的热情，闹散这门亲事？杨媒婆低头，用手帕挡着嘴，脑海里紧张地想着措辞。 龚春琳坐下，看她一脸为难的模样，不禁好笑。她努力绷着脸，以一种沉重惋惜的声音道：“杨干娘，有劳你跑一趟，向安公子禀明真相，回绝此事。” 杨媒婆吃惊地张大嘴，弄不明白龚春琳什么意思。从院子的大小和布置，可以看出龚春琳的家境，而对方是吏部侍郎的大公子，给他做妾相当于是一步登天，龚春琳为什么要拒绝此事？她这模样，除了晕了头的安金简，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能看中？ 龚春琳道：“杨干娘，你也瞧到我的模样，如果不是安公子身体有恙看走了眼，如何会叫你来提亲？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就算顺着安公子的意思，硬赖着进了安府，将来能有什么好？” “他若感激我当日救他一命，我将这包东西留下就行了。”龚春琳说着，拉过杨媒婆胳膊下压着的包袱，打开，拿出一锭银子递过去，道：“这锭银子就当酬谢，有劳杨干娘帮着跑这一趟。”她说话的同时暗暗心痛，这一锭银子起码有十两重，可现在这情形也容不得她从包袱里细细挑选。 杨媒婆皱着眉，原本嫌龚春琳孟浪，没想到她拉过包袱是为了拿银子给自己，顿时笑开了花。捂着嘴笑道：“这是什么话，哪有把亲事说黄了，还能拿钱的道理。” 龚春琳拉过杨媒婆的手，将银子放在她的手里道：“杨干娘，我一见你的面，就觉得你是个特心善实诚的好人，所以我和你说句不害羞的实话。安公子能看中我，这是求也求不来的大喜事，可是我这模样，如何能嫁？所以求你在公子面前多多美言，让他不要恼我。” “唉，”杨媒婆连连摇头叹息，道：“你倒真是个乖巧的人，只是命……唉……” “我知道，安公子肯定不会相信干娘的话。求干娘帮着做个安排，让他见我一面，死了这个心。”龚春琳进一步说道。 杨媒婆没想到龚春琳如此仔细，连这也想到了，道：“你这话说得对，瞧他那模样，真的痴狂得很，若不亲眼见到，肯定不会死心。” 两人商量了一下，约定了时间和日子，杨媒婆揣好银子，喜洋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