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暗潮涌动
“其实事情的始末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见荷花和绿萍在屋里呼呼喝喝的，也听不清她们具体吵的什么，本来香莲回来的前一刻她们已经息战了，谁知荷花冷不丁突然朝绿萍扔了个木盒，正巧被香莲赶上，就……” 听着土妞含糊不清的叙述，春杏和香莲同时叹了口气。 什么叫“无妄之灾”？眼下的香莲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还疼吗？”说着，春杏斟了杯茶给香莲。 香莲接过了茶咽了一口，“还有点疼，荷花那个小兔崽子下手还真重，等我好了非砸回来不可！” “不用你砸了，我们说是三十板子其实打了十来下就完了，荷花却是实实的挨了三十下，还有那个绿萍，秦mama虽然动了真怒可也不想明天一院子的活没有人干，所以只有她们俩领了重罚。”春杏柔声劝道。 “我不管，她挨没挨板子我都得把我这下‘砸’找回来！”香莲倔劲犯上了。 “行行行，你要找也得先把自己养好了再找不是，玲儿jiejie可是说了，你脑门上这个口子得养个五六天才能好呢，眼下你就先在我床上养着，我去东屋睡你的床，土妞留在北屋照顾你我也放心……” 趴在一旁的土妞配合地点了点头。 香莲眼圈微红，“谢谢你了，春杏。” “说什么谢不谢的，咱俩之间提谢字显得多生分啊，你和土妞歇着吧，我去李家院看看李锦儿，她刚才摔的那跤可不轻。”说完，拿了几样洗漱的物品便出了北屋。 仰望着漆黑无风的夜空，春杏不由裹了裹领口的衣襟，下人通行的窄巷里只微微闪烁着她手里油纸灯的一星暗芒。 春杏觉得王府的夜太静了，给她一种山雨欲来之感，她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应该先打听清楚再来的，小门小户可比这里好混多了！ 她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柜子又被人动过了，还好藏着的书早就被她烧了，重要的物品都贴身藏在衣服的暗袋里，偷来的首饰碎银什么的也都转移回老家了…… 琥珀临走时大夫人可是赏了不少好东西，春杏在去送琥珀上马车回老家待嫁时，将她的行李掉了个包，之后再把东西分两次运出了府，衣裳什么的是一件不留全销毁在了王府茅坑里，首饰按个头大小都揉进了面团做成点心随程老五的货担子回了老家，家里有她三哥那个滑头，她是一点也不担心销赃的后续处理，早在她进城之前就跟她三哥商量好了，离渠城百里之外有个靠海的码头，带东西去那边倒几回手就谁也查不到她们家了…… 至于琥珀有没有嫁妆出嫁，春杏才懒得cao那份心呢，琥珀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一样，要不是张mama心善又贪财收下了她的贿赂，她早躺在刑房的停尸间里等人拿去喂狗了！ 在这个没有闭路电视没有指纹检测系统的古代，说白了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春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骨子里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奴性，也没有对触犯法律的恐惧，在她眼里，没有不犯法的百姓，百姓只分两种，犯法被抓着的和犯法不被抓着的。 要想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统治下存活，没背景没门路出人头地的事想都不要想，每年守着几亩地或是一点点攒月例银子还不知道要守、要攒到猴年马月呢，还是空手套白狼来的快捷，上辈子看的那些侦探小说正愁没地方用呢！ 不过春杏偷东西也是有原则的，一句话概括就是：人犯我我就犯人，人不犯我我犯不犯人看心情。 听上去好像挺不讲道理的，但春杏其实心里很清楚，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万不得已她不会随便对人下手，留点银子够花就行了，本来她还想背靠着王府这棵大树猫在刑房里过几年悠闲的日子，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趁早卷了包袱走吧，这哪是什么后宅啊，整个就一间谍窝嘛！十个丫鬟里九个是探子，剩下的一个不是等着被人利用就是随时可能被人打去半条命再送出府！她和兰花就属于剩下的“那一个”堆里的！ 最郁闷的是，她在明人家在暗，人家什么后台来路她一概不知，两眼一抹黑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当了枪使！ 春杏在这边焦急上火，却不知此时北院里有个人比她更焦急上火，此人正是跟春杏一个屋住着的眼下正趴在床上装屁股疼的胡桃，她今天下午趁乱翻了春杏的柜子，可却一样可疑的东西也没翻到，除了布衣之外就是些小丫鬟柜子里再常见不过的东西…… 胡桃疑惑了，玳瑁从枫肃轩回来之后见过的就只有春杏和李锦儿，春杏这里没有，难道在李锦儿那儿？ 夏露遗物里的那个东西必须尽快销毁，否则若是落到了有心人的手上，稍微一查就能查到洛北胡同的锦香堂！ 胡桃是被兄嫂卖到土楼里的，朱mama见她可怜就给了她兄嫂几两银子买下了她，可她却不知胡桃那两位“兄嫂”与胡桃根本无半点血缘关系。 四夫人这次不惜下血本把她从四老爷身边要来，为的就是派她来把王府的水彻底搅浑，好让大夫人无暇分顾外面的生意。 胡桃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她潜移默化地讨好着赵mama，试图通过她进到老太太的身边，老太太如今对外称病，可却连面都不让几位老爷夫人见，绝对不是病着这么简单！ 可惜这位赵mama并不搭她的茬，这两天反而是有点看重桃花的意思，胡桃怎能让大好机会就此溜走，今早瞅准了机会便挑拨桃花的meimei荷花和绿萍，让她俩打起来，好让赵mama看低桃花几分。 但这并不是真正让胡桃焦急上火的主因，赵mama的事胡桃还有时间，可是那个要命的物件…… 这事要从胡桃进土楼之前说起，她十二岁时曾在四房旗下的锦香堂里做过一阵子短工，因贪一时的玩念把她练手做的醉迭香香囊塞进了一个穿着端王府下人衣裳的小丫鬟包里，她没想过香囊里的那味特殊的香料只有锦香堂的库房里才有，直到一年后她知道了这事才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 进王府后小心打探也没再遇见那个小丫鬟，直到有一次她去刑房领罚时无意中看到了柴房中咬舌自尽的其中一个小丫鬟的尸体……那人竟然死了，不知是老天爷帮她还是捉弄她，虽终于让她找见了那人，可那人的外衣早就被扒了，只穿了一套白色里衣安静地躺在台阶上，香囊更是不知去向…… 胡桃无法接近内宅，只能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王府管事婆子们翻查夏露的遗物，好不容易等到尘埃落定，查遗物的人一无所获最终交给了玳瑁，胡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犯险去玳瑁屋里搜了那包遗物，结果自然是失望而归，而这期间唯一与玳瑁有过接触的就是春杏和李锦儿…… 如果不在春杏这里，那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