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八回 君山处处罗裙动 粉红票满120加更
待新太师府的混乱结束,大夫给池府众人说,老太太脑上伤不严重,那点血流出来反而是好事,不会弄成瘀积;但以后万万不能再让老人摔着,骨头碎裂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池太师坐镇新府,质问后院女人,老太太受伤过程。 杨柳氏等人一口咬定,池越溪抢拐杖不成,暗使坏推倒老太太,要致老太太死地。所有人都听见她骂老夫人为死老太婆,足见她恨老太太恨得要死。否则,一大群人围着拦着,老太太怎么就能摔出去。 宁氏为女儿开脱,池越溪不过心忧她这做娘的被教训,跟老太太呛了几句,但要说池越溪故意推人害老太太,那是绝不可能的,这一摔是意外。 “大嫂,二嫂,你们不能昧良心,溪儿纵有千般不是,也是你们嫡亲的侄女儿。”宁氏跪在池府众人前头,不停地磕头请他们讲真话,不能让池越溪背上弑亲的罪名。 池越溪的闺友,各家官太太们有心为友人作证,却碍于视线死角,没瞧清楚。 宁氏听夫人们急切,不停地抹泪角。池太师欲把忤逆女儿打死,韦婆子高叫冤枉,跪倒在太师前,手里高举一双绣花青皂鞋,白松木底。 “老夫人是自个儿摔的!”韦婆子一句石破天惊,她指着鞋底光亮的滑痕给众人看,鞋子打滑,老太太不得不摔,不是自家小姐推人。 “对啊,刚才老太太就滑了多次,还是溪儿拦得快,才没摔断脖子。”官夫人们纷纷作证,这是很明确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老太太今天火气特别重,一句话不顺耳就起身打人。 众人指证老人所有衣服鞋帽都由杨柳氏打点。杨柳氏重跪喊冤,老太太临出门前特意换鞋,她压根儿不知情。 人群里有人咕哝:“敢情是自己摔跟头想赖孙女害人,也太恶毒了。” “谁?!”池太师怒击桌面,谁也没有揭发谁。 这时老太太醒了,她把孝子叫到床前,握着儿的手,要他把那个忤逆的不孝女打死了事,跟她顶嘴,跟她打架,还推她欲致她于死地。这话要早上两分钟,池越溪可就真地没命。 池太师委婉地劝说,以后都不穿马升记的新鞋,鞋底太滑易摔跟头。 池老太太大怒:“你竟不信娘?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至于为点点小事陷害那个不孝孙女,啊?”一怒,这头晕得厉害,哼哼地她就要死了,要池太师快杀了不孝女。 “娘,你怎么来这儿?”池太师转移了话题,“你和她们母女吵什么,您跟儿子说,儿子自会帮你讨公道,哪里要你自己动手。” 池老太太气不顺,哼声说给曾外孙女订下忠肃公府的亲事,宁氏母女不识好人心,良心都给狗吃了。 闻言,韦婆子怪叫了声,池越溪踢了她一脚,丢眼色叫她滚出去。 “怎么,这门亲事还不配上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孽种?”池老太太讥讽道。 池越溪只管跪在祖母前头,奉汤药递茶水,装乖表孝顺送贴心,让老夫人原谅她一时情急,她不是故意顶嘴,实在是因为她答应相公,要把好关,不能把亲生女儿不清不楚地就嫁了,要是老太太早说清楚,她感激拜谢还来不及。 池老太太从鼻孔里喷气,冷笑看了池越溪一眼,跟太师说,这地方跟她八字犯冲,她要回府。池太师莫有不从,池府人回转后事自不提。 却说顾照光接女儿时,方听得池老太太又来闹,还顺手就把爱女的亲事定了。池越溪面有愧疚,道:“都是溪儿不好,溪儿要不跟祖母争就好了。” “这哪里能怪你,”顾照光让她不必自责,“早前我也和忠肃公府议过亲,现在再议也好,大家知根知底的,只是得听听阿南的意思。赶明儿,你邀忠肃公夫人过府聊聊,阿南钟意,这事儿就定下。” “诶,溪儿记下。” “辛苦你了。” “都是为阿南,”池越溪眼波流转,温婉一笑,顾照光瞧得两眼发直,手搭上妻子的柳削肩,试探地用力。池越溪脸红如沁血,头因害羞越垂越低。再也没什么能阻拦顾照光澎湃的情意,谁知,谁知,池越溪月信突至。 顾照光再禽兽也不能在这当口勉强妻子,池越溪万分抱歉,顾照光好生安抚,带女儿回东桑榆树巷的新宅,好在屋里有人,青苹温柔青菽大胆,给灭了爱妻挑起的yuhuo。 次日,忠肃公老夫人携孙拜访新太师府。 顾家琪在花园里踢鸡毛毽,夏侯俊一席银灰的锻袍,外罩薄纱,斜扬镂花碎金扇,肩上两条同色的发带轻飘,轻弯身行礼问好,一派温文尔雅。 “顾小姐。” 顾家琪眼睛盯着上下翻飞的毽子,旁若无顾;夏侯俊手一伸,将毽子抓到手中,温和中带着强硬,和小孩眼睛对上,他取出礼盒,道:“不如玩这个?”
“还我。”顾家琪伸手要毽子。 夏侯俊笑,取火统放到她手上,整个人环住小孩,手握手带她玩。他道:“你应该玩这个,其他的都配不上你。” 顾家琪偏头斜视这个京都新贵,冷淡地说道:“那就照我的玩法,玩。” 夏侯俊从善如流,顾家琪眼一使,谢天宝立时取来三个春桃,置放夏侯俊头与双肩,夏侯俊面色一白,干笑道:“顾小姐,这个玩法,太、太危险了。” 顾家琪手里摆弄金火统,歪斜头瞟着他轻笑;望着春光下浅笑吟吟的小姑娘,夏侯俊眼神专注而火热,他这瞬时也没想到别的,只剩下一句傻傻地:“好。” “你喜欢我?” “是。” “喜欢到连命也顾不得了?” 夏侯俊微微动摇,然后应是。 顾家琪又笑,道:“那你可千万莫要吓得尿裤子。” “我准备好了。”夏侯俊沉气,顶着春桃走到园中树下。 顾家琪托举手腕,开出一枪,春桃炸裂,汁液四溅;夏侯俊身形微晃,抹去额角流下的桃汁,僵硬地笑了笑,道再来。顾家琪开完三枪,公平地要换位置。 夏侯俊整个人还有些恍神,却拒绝交换,只要她玩得开心,他可以一直当靶子。 顾家琪咯咯轻笑,眉眼飘飞,道:“我爹爹说你这身修为,急切冒进,境界未至,难成大器,非良配。” 夏侯俊眼神一亮,道:“近来我内功修习停滞不前,旁人说不清缘故,却原在此。若我为顾大人婿,就不是大器难成,而是境界通达,堪为顾小姐良配。” 顾家琪收笑,淡淡轻瞟,从谢天宝手里取来新的鸡毛毽,自顾自踢玩。 夏侯俊不敢再轻逞功夺毽,站在一旁看,竟自痴迷了去,也不知他究竟瞧中一个六龄小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