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擦边球
雪淞满身疲惫地走出剧院时，已经10点了。掏出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了。冷风吹来，她将围巾紧了紧，缩着肩膀疾步向外走去。 刚走到路边，看到申墨的车停在那儿，夜色中他倚着车门在抽烟。 “你怎么来了？”雪淞看他神色不明，似乎不太高兴。 “等你啊，今天星期五”，他替她打开车门。 雪淞坐进车里，搓着手解下围巾，“怎么不打电话……”说出来才想起手机没电了。 申墨面无表情，“你的手机只用于单线联系，你不找我，我根本找不见你”。 “真不好意思，我今天忙死了……” “你说你一个学生，把自己忙成这样干嘛啊？今天下午又没课，我五点就去你家等你了。手机关机，打去你宿舍说你下午一直没在，剧院办公室也没人接，要不是到了这儿，剧院的门卫说你在里面，我都快去报案了！” 雪淞讨好地笑着：“今天这个团出了点意外，大家都在忙……你在外面等了多久啊？” “一个小时吧”。 今天格外的冷，他在外面等那么久，雪淞轻轻碰了下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冷不冷？” 没想到，申墨的手是暖的，倒是自己的手显得格外冰冷。 申墨心疼道：“剧院办公室不是有空调吗？” “刚刚在剧场，剧场里非演出时间是不开空调的”。 申墨把车停下来，伸手给她捂了一会儿，然后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打开，将她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怎么冷成这样，一会儿回家……” 雪淞一下子反应过来，“调头，我不回家，今晚回学校，明天一早过来比较近”，边说边试图把手抽出来。 申墨按住她的手，“不行，回家！明早我再送你过来”。 雪淞看他脸色不好，也没再反对，索性隔着毛衣抱了抱他，“走吧”。 车上的空调热起来，雪淞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不抽烟了吗？” “我不抽烟是因为你不喜欢，既然你这么不在意我……” 雪淞忙安抚他，“让你找不见是我的错，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最在意的就是你了”。 申墨脸没绷住，笑了出来，“真的吗？难得你这么乖，再说一遍来听听”…… —————————————————————————————————— 周六有场舞剧在世华剧院演出，这支英国皇家舞团规格很高，因为国内很多演出场地都达不到要求，人家自己从英国带了移动地板、化妆间、临时厕所，这些东西全部空运过来，再加上服装，足足装满了15个40英尺的集装箱。最夸张是，因为服装造价昂贵、清洗工艺复杂，舞团连三台特制的大型洗衣机和一台干衣机都从英国运来了。 整个剧组结束上一站的演出，周五上午才抵达未城，下午时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出现了：那台干衣机坏了！随团来的技术人员说需要更换的零件在国内找不到。演出还有一天，演出服装还没有洗好，剧院方面提出洗过的服装在未城找家高级洗衣店来处理，但剧组方面不放心，那些又轻又软的薄纱看着无比娇贵，出了问题的确也说不清责任。于是一直到周五晚上仍僵持不下。 “那最后怎么办了？”申墨问。 “我问了辛老师，昆剧院经常联系的有一家固定清洗手工演出服装的专业店，晚上特别拿了一件备用服装去烘干，效果很好，明天一早再把所有的衣服送过去”，雪淞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太晚了，我明天要早起，你也快回去吧”。 “小姑娘真是过河拆桥啊，这么快就赶我走”，申墨故意板起脸，“我也很累，要歇在这儿了，反正明早还要送你”。 自从上次包饺子事件之后，申丹和简一凡已经很久不来了，申墨和雪淞的关系倒是有了不小的进步。申墨在未城的时候，多半都是缠着雪淞睡在一起。他也的确遵守了承诺，虽然手脚不那么老实，但却恪守界限，所以雪淞也渐渐放宽了戒备。其实她心里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温暖的感觉，在未城寒冷潮湿的冬天里，一个热乎乎的被窝和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是那么的安全舒服和让人沉迷。 在舒适的日光之床上，雪淞偎在申墨温热的怀里舒服得连打了两个哈欠。 申墨抱着她寒气未退的身体，“为什么洗衣服这种破事就你一个人处理啊？别人都不做事吗？” “大家都很忙的。这个团每场演出前，演员正餐吃得很少，但是要喝一种营养矿泉水，而且指定品牌只要Pure的。这个演出是政府间的交流项目，之前合同细则没有到达剧院，所以没有提前准备。未城只有几个进口超市有几十瓶这种水，可剧组需要至少五百瓶，剧院其他人都在忙这个事，也是到了晚上才敲定，明天上午从上海运过来”，雪淞口气里难掩疲倦。 申墨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宝宝，不在剧院做了，好不好？你想看的演出我都陪你去看，我们还可以去上海、北京、香港、纽约……任何一个地方去看你想看的任何演出。我只不希望你这么辛苦，而且剧院里什么人都有，我也不放心”。 雪淞转身，在黑暗中看着他，眼睛亮亮的，“的确什么人都有，别忘了还有你”。 申墨笑着握住她的肩膀，“所以你才要见好就收啊，我可不想给别人同样的机会”。 雪淞轻轻抱住他的腰，“我喜欢剧院，但以后毕业我会离开那里的。我喜欢独立、喜欢自己做事，我很怕哪一天睁开眼没有任何事做，然后有人告诉我银行里有大把的钱。如果日子变得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我不喜欢”。 申墨叹口气，吻上她的嘴唇。对于接吻这件事，雪淞还不能算是熟练工，开始总是紧张、脑子一片空白，不过申墨的吻技相当不错，而且她很喜欢他不容拒绝却又处处温柔的吻，经常会在他的唇舌攻击当中溃不成军。他的双手捧着自己脸万分珍爱怜惜，雪淞又开始头脑升温……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在耳边轻声说：“我明白，但还是舍不得你辛苦，也忍不住自己的私心”。 雪淞不由自主地用手臂绕过他的腰，在那宽阔坚韧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了，睡吧”，然后转回身。 翻过身来的瞬间，雪淞僵住了。 两人虽然最近经常同床共枕，但申墨拥抱她的方式温存而不失绅士，他的……***也小心藏好，至少没有让她感到尴尬。此刻，也许是因为自己毫无警惕的亲密，还紧贴着他翻来翻去……雪淞一时惊得睡意全无、心脏狂跳，身体僵硬着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 “宝宝，别怕……”申墨一把将她抱回怀里，“相信我、相信我……” 雪淞一动不敢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你……我……” 申墨似是极其隐忍地抱着她，也不敢乱动，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拉过她的手…… 雪淞像触电般想抽出手，却被申墨按住，“就这样就好，我想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渴望。但是，在你能接受这件事情之前，我绝不会伤害你，我保证”。 雪淞感到心已经快跳出来了，“你……很难受吗……这样我怕……” 这一晚二人不知是如何睡的，第二天一早，雪淞眼下有一圈浅浅的青色。申墨倒是神采奕奕，就像熬过一场毒瘾发作的人一样，有点憔悴，整个人看起来却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