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吃回头草？草也有尊严的
“你看，回忆总是让人伤感的”，雪淞淡淡地对申墨说。面前的茶已经冷了，她看看时间，“彤彤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申墨假装听不懂她委婉的逐客令，“那我们等她，我要把这几年丢失的父女情长都补回来”。 雪淞无奈，“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呢？吃回头草？草也有尊严的好不好！不会永远等在那里”。 申墨更无奈，“明明当初不告而别的是你，我才是苦苦守候等你回头的草好不好！我不要尊严，热烈欢迎你回头来吃……” 雪淞冷下脸，“是你前一秒钟求婚，后一秒钟却当做口误般后悔。解释都不找个像样点的，摆明了一副‘只是逗你玩’的姿态。我能怎么样，总不能说：我是实在人，逗我玩我当真了，你想不负责也晚了……好歹相处那么长时间，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就知道，一定是结婚那件事……我怎么可能后悔呢，就差没绑着你去登记了。我们之前不是达成共识，等到你毕业吗？” “毕业……等到毕业宝宝已经6个月了，如果你继续口误，这昭然若揭的事我要如何在老师同学前解释？你……知道秦思思和卢瑞杰的事吗？” 申墨诧异，“知道一点，当年好像她用孩子威胁，最后卢瑞杰给了很大一笔分手费……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我也会那么做吧？雪淞，你明明知道，我们是真正相爱，和他们不同……” “当时，我让你不要到我学校来，你偏要扮模范男友，学校里已经有人说我钓了金龟婿之类的话，有人猜我每个月拿到的‘生活费’有几位数，还有人赌我最多能撑到多长时间被甩。当你不在乎某些谣言的时候，它就是声波垃圾，一点意义都没有。可当我自己都怀疑这些也许是真的时，再厚的脸皮再好的定力，也不可能挺着肚子在学校里招摇过市。你说我们跟秦思思和卢瑞杰不同，也许吧，但，谁知道？谁相信？”雪淞的表情仍在尽力保持冷淡，但眼里却渐渐有些水光浮起。 申墨心痛极了，“那怀孕的事你为什么瞒着我？那个月还骗我说……我这几年从没想过这个原因，如果你给我哪怕一点点暗示，我们一家三口也不会是今天的结局！你对我就连这么一点信任也没有吗？” 雪淞将几欲冲出眼眶的泪水强行忍了回去，“我怜悯地跟秦思思说：我们是要结婚的。我欢喜地告诉你：我有惊喜给你。可是，你NG重来的求婚让我没勇气说。你可以说我心眼小，其实多数人的所谓大方是因为拥有的多才计较的少，并非天生胸襟宽广。我本来就是个敏感、自私、不自信、没有安全感的人，当时的情况，我只能在保有尊严的情况下，将主动权留给自己。” “我对你的心你看不出来吗？这么大的事你偏要自己去解决！我每次的求婚都是真心的甚至迫切的，那天……有特殊的原因。那种情况下，我不该再开口求婚，是因为我没想到你真的……那的确是我的错，但罪不至死，你不该直接宣判我极刑啊！”申墨急了。 雪淞叹了口气，“没办法，对女人来说，说十句‘我会给你的’，也比不上一句‘拿着’来得让人心安。至于你的原因，特不特殊我都不关心了，任何一件事都有原因。要做一件事，总能找到理由；不要做一件事，也总能找到借口。” 申墨真是百口莫辩，“刚刚回忆以前的事，我没说……其实当天，是因为我家里人对我们的婚事有点不同的意见……” 雪淞打断他，“你mama说我八字多金命硬，是吗？” 申墨吃惊地看她，“你知道？” 雪淞点点头。 申墨更急了，“既然知道我的苦衷，干嘛不能理解我，还要一意孤行？这种荒谬的事，我自然会解决的，当时只是……” 雪淞又打断他，“刚认识时，我就告诉过你，别人看到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都是假象，那不是我。你mama怎么想跟我关系不大，我对她也没有怨恨。我在意的只是你的态度和解决方式。你以前拿求婚当看戏一样来玩，如果哪次我真同意了会怎样？还不是要上报你家里，结局也仍是一样。一件没有把握的做到的事，就不要轻易承诺，既然做出承诺，就要有负责的决心。那天明明知道事情已经有变故，仍摆那么多玫瑰来求婚，结果无法收拾就干脆不收拾……” 申墨有口难言，“我承认那件事我处理的不好，但当时我能怎么办？我知道你最忌讳什么命硬命毒之类的说法，不可能说出实情向你解释。只能等我做好了mama的工作再来完成我们的计划。如果你当初告诉我怀孕的实情，我奶奶肯定开心的什么都忘了……” 雪淞无所谓地笑笑，“我只是个平凡、自私、想自己比想别人多的凡夫俗子。你mama你奶奶有权利选个自己喜欢的家族媳妇，可我不愿意忍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挑挑拣拣。你做得对，命相之类的话多亏没跟我说，如果你来跟我说，我会当场气死。所以说，殊途同归，无论如何，结果只能是这样。如果我把怀孕的事说出来，只能让你家里觉得我借此逼婚，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勉强进了你家的门，然后受她们的冷落和白眼，你看，彤彤是个女孩，说不定一出生我们就被轰出门了。最坏的结果是我既保不住我的孩子，也保不住我在学校的名声。既然如此，我何必扮演可怜的小白菜，跟你们家联手演一出豪门苦情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