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布鲁克之死
布鲁克被带走了，三个少爷小姐倒是继续在客厅里面面相觑。没过一会儿，老管家走进来，脸色平静的默默走向了旋梯。 塞菲莉娅连忙喊住了他，“请问一下，管家，布鲁克的事情，你知道吗？” 老管家回过头来，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似乎可以说是“莫测”的表情，“我并不是管家，威莱克小姐。” 塞菲莉娅奇怪的皱起眉，她还想再问，但老管家已经重新低下头去，摆明了什么都不想再回答了。合格的管家嘴巴都很紧，塞菲莉娅倒也并不奇怪。 但在一边的狄恩却若有所思起来。他目睹着老管家走向了旋梯后的房间，慢慢开口，“虽然我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看来是有问题。” “什么？”彻丽不满的从他的手中扯回了袖子，“我讨厌那个家伙，或者不如说异教徒都令人厌恶！他们……” 狄恩看了站在一边，仿佛置身事外的兰琪一眼，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莉娅，你听出什么来没有？” 塞菲莉娅露出犹豫之色，“我不敢肯定。他的意思是‘我从来都算不上管家’吗？” 狄恩点点头，心说客观冷静就是有好处。彻丽明明更聪明，就是有时候…… “现在想想看，你在你家见过几次布鲁克的这个管家？反正我没印象。布鲁克追求你，自家家世也不差。可事实上，他一直游离在我们这个圈子之外……” “你是想说，管家的意思是，他没替布鲁克办过多少私事？”塞菲莉娅打断了狄恩的长篇大论。 狄恩立刻点头。 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管家一般都与主人家的关系非常亲密。因为管家一家人的生死荣辱，往往与主人家完全联系在了一起。主人家有什么私密事，瞒着儿女都多半不会瞒着管家。甚至很多都要管家cao办…… 如果布鲁克和管家的关系并不亲密……那他为什么不另找一个？ “说起来，这个管家是他们家推荐的吧？”狄恩拼命转动着脑筋，总算是又想起了一个信息。 这种事情也却是很常见。 幼子从家中离开时，带着的侍从或者管家，往往就是他们和家族最重要的连线了。 当然，布鲁克若是不喜欢管家又碍于家族的关系不好赶人，也不是说不过去。不喜欢享受、与富贵人交际也不是说不过去。但这种平时看没什么的事情放到现在一看，就显得蹊跷古怪起来。 狄恩和塞菲莉娅面面相觑。 尽管推断了一些东西，但他们依然不可置信。 彻丽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等会儿。这个意思是，那些在蓝海广场刺杀的刺客，他们用的炼金道具，都是布鲁克提供的？” 现在想想费斯特和福宾恩两个人说的话，她忽然觉得很惊悚。 然后……两个人的面面相觑，变成了三个人的相顾无言。 * 另一边，兰琪依然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毕竟她和布鲁克也称不上深仇大恨，也称不上熟知熟悉。 但其实有那么一会儿，她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但显然没任何人注意到。 和其他契约元素精灵不一样，能远离契约者的诺尔正远远的向她传来消息。兰琪早就告诉他了，到了闹市区再下手。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在到了闹市区之后…… * 布鲁克被封魔环和绳子两者并用的绑了起来，然后塞到了马车里。 他也算是高规格的犯人了。费斯特他们直接动用了莱昂皇室的马车——内层有警戒魔法，中间是低魔导高强度的合金层（魔导性能和强度总是不能并存），而木制的外壁那看似精美的花纹事实上隐含着防御魔法的魔法阵。 如果不是复杂的防御魔法不等于那不算高级的警戒魔法，隐藏在合金内里的话会影响能量回路运转的话，想必这辆马车会更加的坚不可摧。 可即使是现在这样，防护性能也够好的了。 或者正是因为马车本身的性能，来自不同国家的两支队伍就和他们的首领一样貌合神离，彼此之间的气氛沉重。跟在后面的诺尔虽然不会分辨人类的表情，却能肯定他们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的时间，比落在马车上、四周的时间要多不少！ 心不在焉啊！ 难道都在回味昨天的事情吗？要是这样还不如吵一架呢，或者还会好点。 诺尔表示对此他理解不能。 可他绕着马车飞了好几圈，也不得不说，那个警戒魔法挺让元素精灵讨厌的。他以前就没法不惊动警报的穿过去，现在也不行。 他身上的契约，会让绝大部分的警报发出让元素精灵讨厌的轰鸣声。离体的精神力和魔力也是这样。 ——人类把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防范其他人这件事情上了。要是我是个人类，搞不好都可以偷偷地钻进去。 诺尔鼓起脸。 他倒是得出了另一个问题的结论——费斯特和那个叫富宾恩的家伙之间，大概就叫做“客套”、“虚伪”、“基本的礼貌”吧？ 辩识出这一点让他有点沾沾自喜。可惜这无助于他的任务。 “不着痕迹的杀人”这种有一个充满了人性化前缀词汇的行为，实在不是正常的元素精灵能够完成的。哪怕是对诺尔这种古怪的元素精灵来说，也依然足以让他困扰。 ——只要我用魔法，就能被感知。精神力、五感……会被他们发现吗？他们会猜到我是一个能远离契约者的元素精灵吗？兰琪说在闹市区动手，是因为人多了、密度大了就会影响感知吧？可这还是有点儿危险。 那么，钻到里面去？马车门的缝隙挺大的。 虽然钻进去会引起警报，但这魔法好像没什么防御能力，就是警报而已。只要进去了，这警报还能干扰别人的感知呢。 只要动手快一点的话…… 诺尔斟酌着行动方案。斟酌着战术甚至是斟酌着将使用的魔法。 他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颇想独立完成。可惜他的时间不多了。道路变得宽阔，多层建筑变多……他们在飞快的接近中央塔楼。也就是说，差不多可以算是“闹市”了。 当然，对诺尔来说，他的关注重点仅仅是“人类的密度”而已。这对他来说最直观。建筑什么的，他总是会忽略这些。 诺尔估量着时间，开始在“要不要问兰琪”这个问题上斟酌。 但就在这个时候…… 街道两边忽然有锐利的呼啸声破空而来！ “耶？”小小的诺尔发出了一声大大的惊叹。幸而他的发声方式注定了一般人听不见。 况且附近的人类也都顾不上这个了。 * 两边的楼顶忽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各个手持劲弩。他们目的明确经验老道，眨眼间抬手就是数十只连环弩箭激射而出，直奔马车！ 直到这个时候，以富宾恩和费斯特为首的“护卫队”才反应过来。 首先，确实是感知精度在闹市区中下降了。其次，袭击目标是马车，这也怎么都会让武者们的危机感应下降一点儿。 但最重要的是，安特卫普最近只是在表面上风平浪静而已。暗地里的排查早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轮。这次的抓捕又几乎是临时决定的…… 费斯特也好，富宾恩也罢，他们的下属更是，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袭击者！ “开什么玩笑！”富宾恩大惊拔剑，他的属下，费斯特的属下也几乎都做出了同样动作。但这已经无法阻止第一次攻击了。 只听“咄咄”之声连成一片，数十支劲弩全部钉在了马车的外壁上。 这种速度的物理攻击，哪怕是触发型魔法阵，以现在的魔法阵技术，都未必能够来得及反应。就更别说这种需要人主持的魔法阵了。 木制外壁毫无悬念的被钉得支离破碎，露出了合金的内里。 “费斯特……”富宾恩看向费斯特。 在这个时候，默契不足似乎就足以坏大事了。他们该有人留守，该有人出击。富宾恩的正职是骑士，敏捷不是长项。而费斯特下了空骑，却是一个灵敏的拳斗士。所以他满心以为费斯特应该出击，可费斯特却留在原地！ 费斯特直接从角马上跳起，在半空中折身，冲进了马车。 几乎在同时…… 一道近乎炽白色的火光破空而来。 ——9级杀戮魔法，烈焰冲击。 费斯特抓住布鲁克从后门窜出的下一刻，烈焰冲击破开了马车内壁的合金，在马车内部制造了一场小型爆炸。费斯特也受到了一点波及，哪怕斗气外放，头发也几乎烧着了。 “开玩笑的吧？”富宾恩又这么说了一句，这一次，语气有点儿呆滞、不可思议。 可将布鲁克从烈焰冲击下揪出来的费斯特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布鲁克的心脏被贯穿了，那是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 他没死在烈焰冲击之下，却死在了另一个杀戮魔法的手下——爆裂之风。 同样的精准定位，同样的默咒瞬发。 费斯特知道这代表什么。 一个9级的非神属法师，一个7级的非神属法师，同时出手了！ 他要做的事情又见鬼的败坏在了同类的手里，他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费斯特一脸冰寒、毫不留情的扔掉了手中的尸体，一言不发的，转身就往一击不中迅速侧退的刺客们追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