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李太后
咱们先不说这郑月蝉蒙着被子的自我催眠,但说那一众侍卫在留下俩人看守郑家外,其余几个心怀忐忑的带着在呈现呆滞状的万历皇帝踏上了回宫的征途,这次回去是怎么个收场,谁的心里也都没底。 徐延威是今天日值的领班,看到属下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一丝不苟的履行着各自的职责,但是他知道,大家的内心远没有脸上表现出得那么平静,但是万历皇帝在郑家后院到底什么个状况自己并不清楚,皇帝陛下这副样子只是一时蒙了还是犯了什么病也是不知道。 这万历皇帝要是在回途中清醒过来那么一切多好办了,可这要是回到宫里还没回魂,那么自己这一队人除了自己或许能在家里的庇护下免为一死以外,这里所有的人都难逃一死。 而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逃过一死,那也是要看府里是什么样的决定,想起,从未对自己给过好脸色的嫡母,胆小温柔的亲娘,一群不坏好意的姨娘,加上众多得兄弟姐妹,这府里的事还真是难说,叹了口气,父亲好不容易顶着老太太的压力让自己顶了这乾清宫侍卫长得缺,可没几天就出了这事,府里面会是怎么个状况还真不好说。 徐延威叹了口气,决定不在去想,拍马赶到万历的马车旁边,掀开车帘看到万历皇帝还是那个模样,心不由的一沉,默默的放下帘子,转过头,以是满脸寒霜,果断的一挥手示意队伍加速前进。 他抬头看了看天现在才刚午时,这申时张先生才会给皇帝上课,两宫太后那边有张公公在顶着,如果赶得及能在午时末赶回宫,找到张公公,那么还有一个时辰和张公公商量对策。 于是一群人骑着马护着马车在官道上飞奔,这一飞奔骑马的倒是没什么,可这做车的就难受了,古代的马车可没现在的车子那么舒适,在没有了橡胶充气轮胎,没了性能超强的避震,更没有四平八稳的水泥路,这一路上坑坑洼洼那是到处多是,就算是再马车内铺了厚厚的绒垫子也没有用,就在能看到北京城的城门口的时候,一个小坑就让万历皇帝从马车上弹了起来,头顶更是直接撞上了马车的顶棚。 这一疼痛倒是把万历给疼醒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不在郑家的后院,却在颠簸的马车之中,可容不得他去思索,这胃里一阵翻滚,强忍着吐意,一手抓住一旁的扶手,勉强着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稳定后,伸出手来挑起车上的床帘,对这着马上的徐延威说道:“快停车,快停车,这么颠,一会儿回去,全给我自个去领打去。” 徐延威和一众侍卫,见万历探出头来,说话条理分明,那还有刚才那呆滞摸样,众人俱楞了下,随后全队爆发出震天得欢呼,至于皇帝具体说什么谁还去在乎。他们的欢呼引得一旁的路人纷纷测目,以为遇到一队疯子出行,忙纷纷靠像一边,能离他们远一点是一点。 车子慢慢地停了下来,万历下车靠在车辕上透气,胸腹之间感觉好受了很多,见那一众侍卫欣喜若狂,心中大为不解,叫他们回去领打还那么高兴,自己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由开口问道:“徐延威,你们高兴个什么劲?领打又不是庭杖,你们什么时候也学了文人那套,喜欢挨打了?” 徐延威强压住心中得喜悦,下马来到万历跟前抱拳唱了个佑,估摸着现在皇帝的心情不错,便壮着胆子回答道:“三爷,文人那是为了出名,小的们没那么多心思,只是刚才见三爷您回神,一时按捺不住喜悦而已,至于这打,呵呵,只要三爷您平安无事,别说只是打几下,就算是打残了这心里也是高兴的。”说着突然放高声音对着一众侍卫喊道:“大家说是不是?” 刚才徐延威回话并没有压低声音,大家都听的真真的,听他问起都笑着齐声说是,徐延威对他们的回答很高兴,乐呵呵的看着万历皇帝,而万历也很高兴,对于武官在他心里一直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亲近,徐延威和这一众侍卫的回答,他觉得很开心也很满意,于是笑着揶揄道:“那好,回去就把你们全打残了,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还能高兴起来。” 徐延威一抬眼,见皇帝神情愉悦你,那还不知道皇帝是那他们快刷,并没有当真的意思,忙上前顺着皇帝的意思苦着脸说道:“三爷,这打能不能先记着?等小的们老了后再打?” “为何?”万历看着徐延威那张苦瓜脸心里一阵高兴:“你要是不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伍六来,一会回去直接叫他们把你给打死了。” “这一来呢,小的们都还想在三爷您跟前再多伺候几年,这残了那还能有这机会?二来么,这俗话说打在儿身疼在父心,三爷可是小的们的君父,这那能让您心疼呢?这三。。。。。。” 这边徐延威还待要说下去,一旁的万历皇帝噗嗤!一声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头,“停。。。。。。停。。。。。。俗话说的是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疼在父心了?” 徐延威当即回道:“这父母本就是一体的,既然打在儿身这娘心疼了想来父亲也必然是心疼的。” 万历皇帝听了哈哈大笑用手指指了徐延威半天,直道见过皮厚嘴贫的,没见你这么皮厚嘴贫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万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说完便乐呵呵的回到了车上,一众人等在休息了片刻只后再次启程,这当中万历没有问自己怎么会在回京的途中,徐延威也没有问在郑家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世界上有很多事,知道比不知道要,有时候你就算是知道也要装着不知道。 万历皇帝装着没发生,徐延威也装着没发生,仿佛今天就是万岁爷带着他们在外面随便溜达了一圈,一行人顺顺利利的回到了紫禁城,就当他们都以为今天就这么揭过去了的时候,却不知道这皇宫大内之中有一个人正在乾清宫等着他们。
李太后坐在乾清宫御座旁的椅子上,脸色阴沉,张诚和几个乾清宫的几个小宦官俯伏在乾清宫的金砖上,几个小宦官,小宫女站在李太后的身后,乾清宫内二十多人,竟然哑无声息,气压低迷,虽然在严冬可张诚身上的衣服早以湿透,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两个多时辰了,眼看着太后的脸色沉得多快滴出水来了,心中不断的祈祷,皇上能早点换了衣服回来。张诚不是没想过让人去宫门口给万岁爷传个信,可偏偏这李太后一上来就把乾清宫的人多发落了跪在这里,实在是没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张诚不是个佛教徒,也不是个道教徒,事实上他和世界上所有的宗教多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就算是漫天的神灵,也不会有那个吃饱了嫌没事干来理会他的祈祷。 真当李太后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万历回来了,他急冲冲的归来,想着尽快的看到张伴伴,今天的事要好好的和伴伴说道说道,自己这算是亲了人还是给人亲了?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和母后亲的感觉不一样?为什么自己当时心相是要跳出来了?对于郑月蝉用嘴堵自己嘴这件事,万历心里既是欢喜又觉得丢脸,这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份感觉,他觉得很迷茫,而在他的心里,只有这张伴伴才能让自己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并给自己解答。 所以等不及去张诚屋里换衣服便冲冲来到了乾清宫,这前脚刚踏进宫门还没看清里面状况就喊了起来:“张伴伴,朕找你问。。。。。。” “皇上找张伴伴要问些什么?哀家可不可以也听听。”李太后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 这时候的万历已经踏进了乾清宫,里面的情形也全看清了,当看到自己母后面沉如水坐在那的时候,心里一阵后怕想说的话一下子全缩了回去。 “跪下!”李太后紧紧的看着万历,眼里的情感很复杂,有怜爱,有痛惜,更有一种说难以言表的兴奋。 万历的神色有几分惊愕,几分不甘,还带着几分屈辱,在几番挣扎后仍是不屈的站在御座前面。 娘俩就这么对视着,李太后望着眼前的万历,原本有点婴儿肥的脸,现在出现了棱角,一层淡淡的绒毛,已经出现在鼻子下方,这时候李太后似乎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当年第一次见那个人的情形,自己的儿子,万历,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那个人就是嘉靖,自己的公公,万历的爷爷。 嘉靖这个公公给李太后的感觉绝对不能说是好的,虽然她总共才见过三次,可是自她踏进裕王府里做宫女开始就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里,看着儿子那酷似嘉靖的脸,在裕王府里和大行皇帝那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历历在目,那样的日中现在回想起来但是是怎么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