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望族千金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终于婚啦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终于婚啦

    姐弟二人倚着书案看他方才作的那篇文章。//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非常文学

    齐悦瓷大惊,乌黑的眼珠瞪得圆圆的:“这比你三个月前作的,可是强了几倍!”

    “先前先生一直说我年小,见识有限,不着急······后来我日日去央求先生,他被我缠不过,闲时就指点我一番。jiejie觉得,果真进步了?”他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少年的俏皮。

    乡试近在眼前,此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博个功名回来,才有资格参加明年春的会试。他自己也清楚,以他现在的学识,即便能过了乡试,但会试是全国优秀举之间真正的较量,他根本没什么把握。

    不过,没成功也不打紧,只当是去考场练练兵,积累点经验,三年后再来。

    当然,如果能侥幸得中进士自是最好的,好歹有了功名,jiejie在夫家,也能抬得起头来做人。

    齐悦瓷心中酸楚,却强笑着摩挲着他脸颊的酒窝,赞道:“何止是进步了,依我看,中举是不成问题了……学业固然重要,只你更要注意自己的身……我看你,彷佛又瘦了些。

    她们说你夜夜攻书到深夜,早上起得又早,还不准叫我知道?”

    齐家的弟,素来以勤勉著称,往往小小年纪就历尽艰辛,搏击功名。就像祖父、父亲、六堂兄、七堂兄,但轮到亲弟弟头上,齐悦瓷仍是满心不舍。

    毕竟,弟弟打小娇生惯养了些,父亲虽严厉,只因他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儿,难免稍稍放纵。而且他又伶俐,众人舍不得太过苛责了他,倒养成了他好动活泼的性。如今一夕之间巨变,虽然更让她放心了,也更叫她心疼。

    “我自打跟了师傅习武后·早已百病不侵了,jiejie放宽心吧。”他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挺了挺脊背。

    那一瞬间·他的确继承了五夫人来自沈家的特质,有一种豪侠之气。

    齐悦瓷不愿再打击他,唇角含笑,眉目温婉:“······乡试定在初九,回头我让她们把你一应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好,外头不比家里便宜,你可要自己多多注意。

    倘若遇到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切莫与他们硬碰硬,什么事等到回来再说……”

    她絮絮嘱咐着,总觉不放心,恨不得跟着去亲自照看。

    考场那种地方,她虽没去过,但亦是听说过的,条件极为艰苦。有些身体弱的学,往往考试尚未结束就被抬出了考场·她倒不担心弟弟这样,关键是那里人多口杂,偶尔有那些有点权势不知好歹的·容易冲撞人。

    齐恪纯听得笑出了声,拉着她到炕上坐下,头挨着她肩:“我是去考乡试,又不是闯什么龙潭虎xue,刀山火海,大家都是极明白事理的。”

    他正说着,恰好画云与画屏回来,进来先给齐悦瓷请了安,又上了茶果点心。

    齐悦瓷不由笑道:“你们该早去回了我,好歹多给他补补身。”

    “小姐不知·我们两个每日里苦口婆心的劝,可公大了,渐渐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谁多说一句,反被他赶出屋去。^/非常文学/^更严词命令我们,谁敢去告诉小姐,就罚我们抄写一百遍······”

    画屏性急·说话又爽利,早抢在前头告状了,压根不搭理齐恪纯暗地里对她连连使眼色。

    “没有的事,jiejie别听她俩胡说。”他笑眯眯摆着手,赶紧端了茶递到齐悦瓷唇边,讨好道:“jiejie站了半日,必是渴了,快喝口茶润润喉。这是jiejie爱吃的碧螺春,今春上贡的好茶,香味醇厚,气韵长……jiejie那里人来人往的多,只怕早吃完了······”

    他根本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齐悦瓷无法,只得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才笑骂道:“你安安分分坐下吧,我又没说什么,就招得你这样忙乱。”

    她在他弯着的背上轻轻捶了一下,推着他自己去坐,方与二人说道:“既这样,我那里还留着一支上好的山参,白放着也没意思,过会让她们送来。他年轻,不用大补,你俩每日小小切一块,熬了鸡汤给他喝,定要亲眼看着他喝完来向我回话。

    他不听你们的劝,也来找我……”

    “是。”画云点头笑道,“我们也怕他太用功,一直让厨房变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好在公饭量和从前一样,不曾减少。”

    “那就好,亏了你们两个细心。他有爱吃的,厨房没有,只管去我屋里拿······”

    齐恪纯听得滴汗,这样没几天下来,他一定会变胖,又要被召陵那几个臭小笑话婴儿肥了。唉,脸长得圆也罢了,那么大个酒窝,不够沉稳……

    月底,乡试的结果出来了,齐恪纯中了第四十二名举人。

    齐悦瓷大喜,吩咐置办了一日的酒宴,阖府庆祝。~前来道喜的人不计其数,奈何齐恪纯一心准备参加开春的会试,无心应酬,全给推了,继续刻苦。

    虽然觉得他明年会试太小了些,只有十五岁,中了进士估计都不能授官。但他自己主意坚定,齐悦瓷不好多劝,只能由着他去,只是衣食上更见精细了些。

    转眼到了十一月,天时清时雪。

    不过一个月,就是大婚的日了,大家加紧准备。

    二夫人与四夫人细细与她点检了一遍嫁妆,除了一部分衣裳头面没有得之外,其余的大件家具、精致摆设、日用物品等等,俱是全了。衣裳首饰也只在这几日间了,不会耽搁婚事。

    只是,这陪嫁的下人不好安排。

    定的是十二个大小丫鬟,六房家人,但到底选哪几个人,二夫人等不好自专。

    后来,还是齐悦瓷自己拿了主意。除了原先贴身伺候她的七个丫鬟外,六夫人给的碧冉、烟柳也带去,余下再从院里的小丫头中挑了三

    好事要成双,从前只有画枕一个是一等大丫鬟,这次·她思来想去最终提了浅碧为一等,芳树、碧冉、烟柳、晴云为二等,绿枝、暖雪、连素、绉纱、含笑、明芷六个是三等。

    外头点了方孝、黄保全、杨明、成喜、柱、沈锐六房家人。其中,方孝仍旧打理瑞庄瑞庄的出息向来好,交给旁人她也不放心。黄保全三十出头,是保定府那里庄上的管事,杨明远在临安,打理两座山头的茶树,是个惯会做生意的。

    城里、临安,各有一座宅一个四进,一个三进,分别交由成喜和李大柱两家人照看。沈锐年纪轻轻,才二十许,已经管着几家店铺了,铺上的掌柜伙计等俱是外头雇佣的,每年进益不少。

    到了月中,二老爷、八少爷、九少爷上了京同来的还有齐悦瓷祖母方家的亲戚。

    当初,老太爷宠着妾室曹姨娘,与方老夫人一直不大和顺以致连方家都不甚亲热。方老夫人去得又早,更加疏远了,这几年,若有红白喜事两家偶尔会有所走动,但他们上京,却是许多年来头一遭。

    原来,这些年,方家大大败落了。方老夫人的嫡亲侄儿,当初风光时也曾官至一府知府,后来犯了错罢免了官职,从此家道不济。

    这次来京,主要是有个族中弟——-方老夫人的侄孙,叫文宗的,来参加明科会试。

    他父亲是前方知府的嫡亲弟弟,虽未受连累但家中生活没了兄长支援,有些艰难。打听得齐家九小姐要出阁了,嫁得又是大名鼎鼎的英国公,想着两家好歹是至亲,指望着齐家能略微照应一二,是以收拾了几样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作贺礼,早早打发他跟着二老爷一道来。

    也不是要齐家帮他弄什么功名,而是这个世道,你就算有了功名朝中没人,还不知何时轮上当官呢。齐家念着旧情,随便说句话,都比他们费尽心思强多了。

    二老爷在会稽,自然清楚方家的情形不甚好,也愿意拉扯一把,毕竟是嫡亲的舅舅家。

    忙忙收拾了与他们几个住的地方,好在他们一行皆是男,从人带的少,不麻烦。

    只有那位方公,有些不好安排。

    他上京来,主要是为了好好攻书的,但齐家的弟都是去学堂上课的,家里没有延请儒师。后来,还是六少爷给他介绍了几个京中知名的大儒,能指点一二。

    他果是好学,虽然头一次来京城,但除了齐家兄弟邀请,再不出门

    六夫人背地里抱怨了他几句,说他是投奔来的穷亲戚,还整日装什么清高,他也不气不愧,只索没听见。

    齐悦瓷欣赏他的学识和隐忍,便叫弟弟多去他房中走走,免得被下人怠慢了。

    十二月初一,宫里赏下了皇后娘娘的添箱,是一对紫檀三镶玉雕福寿三多纹如意,被摆在了嫁妆的第一抬。

    初二,英国公府来催妆。

    到了晚间,本该早睡的,她却与弟弟唠唠叨叨聊了近两个多时辰,两人抱着哭了一场,被画枕几个愣是给劝开了。

    睡了约有一个多更次,天尚未大亮,已被唤醒了。

    然后是沐浴更衣梳妆,画枕又逼着她吃了小半盏燕窝粥,两块枣泥馅的山药糕。她先还罢了,眼见众人俱是一副紧张焦虑的模样,也有几分慌乱。

    接着去给先祖、亡父亡母磕头、道别,重新回到房里时,两位全福太太已经到了。一个是王老夫人的长媳,光禄寺寺丞的,样精明;一个是文渊阁大学士傅韬的夫人,颇为和蔼。

    未时整,国公府接亲的人来了。

    齐悦瓷盖着大红盖头,朦朦胧胧听到一连串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和众人的嬉笑声,由全福太太搀扶着往外走,随即被人推了一下,坐进了轿。轿帘放下,视线一下晦暗不少。

    起轿。

    她眼前有些模糊,总感觉太不真实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居然就出嫁了……

    一路上,嘈杂的声音不断,闹哄哄的,她的心,却有些微凉,清

    在齐家,即便有六夫人的一再挑衅,她也是齐家金尊玉贵的九小姐,无人能把她如何。一旦去了国公府,她一夕之间成了最小的那个,上要孝敬长辈,下要服侍小姑,中间还要尽到一个妻的责任···…不能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

    再回不到那种随心所欲的日了。

    甚至,连生存,都要受制于人。

    这辈,齐悦瓷第一次感受到了憋屈。这一切,却是外面那个男带给妫‘的,她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恼火来。

    初见,他说会娶她,对她负责,狠狠吓了她一跳。她以为那只是玩笑而已,谁知······今儿会成真,她暗暗后悔,如果当日不去看什么雨后桃花,或许,她与他永远不会相识,更不会成为夫妻。

    至亲至疏,夫妻。

    往后的日,彷佛遮在眼前的盖头,表面上看着红红火火,实际上挡住了她的视线。可是,等到那盖头揭下后,才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生活。

    英国公,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又是她需要时刻服从伺候的人,好比一个闷雷,沉沉压到齐悦瓷头顶。她摆脱不掉,却永远处于他的威胁之下……

    习惯了把别人掌握在手中,突然有一天,一个人不能被她所掌握,甚至可以掌握她的时候,她本能地不喜。所以,在看亲时,她宁愿选择萧公,至少那人不比她大太多,没什么心机,她应付起来不会太累……

    轿忽然停下了,到了吗?

    震耳欲聋的声音,前后环绕着她,她只能抛下一腔思绪,根据全福太太的指引行事。

    行礼时,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与自己并排站着的男的喜服下摆,和身上的嫁衣一样的大红色,两种红似乎慢慢交汇到一起,浓烈而热闹。

    她看不到他的模样,但是,清清楚楚地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很好闻的暖暖的香味儿,带着成熟男特有的魅力······她,渐渐镇定下来,被人牵着走了长长一段路,接着坐下。

    是洞房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