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妒忌
,向他们掠去。 只是,她眼下一瘸一拐的模样,令她的气势,看起来有些异常滑稽。 上官翎雪适时的上前将她扶了住。 “夏姑娘,你还好吗” 女子关切的问着,“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是因为脚伤的缘故吗” 与她的殷勤相比,对面的男人,却显然无动于衷的多。 “我去见过阿轩了” 夏以沫狠狠的瞪住那个男人,突然开口道。 上官翎雪挽住她手势,似乎微微一僵。 “孤已经知道了” 宇文熠城淡淡道,显然不想跟她多言。 夏以沫气极,甩开了上官翎雪的搀扶,拖着不灵便的双腿,就站到了他的面前,“宇文熠城,你知不知道,阿轩被你折磨的有多惨” 面对她的质问,男人却是残忍的勾了勾唇,“是吗” 宇文熠城嗓音悠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冷酷,“看来孤要找个时间,好好的去欣赏一下那司徒陵轩的悲惨境地了” 夏以沫咬牙切齿,“宇文熠城,你这个恶魔” 若不是行动不便,她真的很想冲上前去,狠狠将他一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俊脸撕碎。 被她如此责骂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漠然如旧,“你说完了吗” 语声一顿,宇文熠城冷冷吩咐道,“谷风,带她回缀锦阁这几天,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在那谷风领命之前,夏以沫眉目一挑,“宇文熠城,你这是打算将我也囚禁起来吗好啊,既然你要囚禁我,就将我和阿轩关在一起吧” 反正如果救不了他的话,她宁肯与他一起遭受折磨。 宇文熠城冷鸷一笑,“夏以沫,看来你对关押司徒陵轩那个地牢很有好感啊,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和他一起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吗”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夏以沫豁了出去一般,“宇文熠城,我不知道我和阿轩跟你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但你既然这么恨我们,索性一刀杀了我们,来个痛快,这样卑鄙无耻的折磨我们,算什么本事” 宇文熠城却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一刀杀了你们未免太便宜夏以沫,孤说过,让那司徒陵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男人眼眸阴鸷,说的如此的理直气壮。 是呀,他的手中,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叫司徒陵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宇文熠城,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如你一般残忍” 死死的盯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夏以沫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愤怒,还是悲哀。 终究是她与司徒陵轩,招惹上了这么残忍的一个人。一切既有前因,如今他们也只能承受这样的后果。 宇文熠城却显然完全不在乎她的指控,“你现在见到了” 夏以沫一口气被噎的差点没上来,胸腔里但觉阵阵闷痛,如火烧一般。 “宇文熠城,我只问你一句话” 抬眸,定定的望住对面的男人,“你是不是怎么都不肯放过司徒陵轩” 宇文熠城漠然如冰,“你既然知道孤的回答,又何必多此一举的相问” 一句话,截断夏以沫所有仅存的希冀。 “是呀” 夏以沫自嘲般的一笑,“我还天真的期待,以为你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回答你这么的恨阿轩,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呢终归是我痴心妄想了” 眼帘抬了抬,将瞳底不能抑制的阵阵悲伤逼尽,夏以沫望向对面的男人,“既然你说过,阿轩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拜我所赐,那么,罪魁祸首应该是我宇文熠城,你既然想报仇,既然想折磨,就连我一起吧” 听着她口口声声的要与那个男人同甘共苦,宇文熠城只觉说不出来的刺耳与烦躁,“夏以沫,你不要仗着救过孤的性命,就可以三番两次的挑衅于孤你以为孤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夏以沫却是泠泠一笑,“宇文熠城,若不是你提及,我都已经忘了,我曾经还救过你这件事”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女子忽而嘲讽般的笑了笑,“如果你是因为顾念我曾经救过你的性命,所以屡次三番的所谓饶恕我的罪过的话,大可不必还记得当时在朔安国,我以此来相求你救阿轩的性命之时,你说过什么吗” 听她竟然自甘提起这件事,宇文熠城眸色一沉。 夏以沫却仿佛没有停下来的意愿,继续道,“你说过,当你从混战之中救了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报答了我当年对你的救命之恩,你我两不相欠” 听她嫣红唇瓣里,那么轻易的咬出“你我两不相欠”几个字眼,宇文熠城突然说不出的恼怒。 “夏以沫,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男人嗓音低沉而危险,凛声开口道。 夏以沫的心,微微一动。她自然知道,她说出这番话来,就是切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就算面前的男人,真的是因为顾念她当初对他的救命之恩,而三番四次的容忍于她,那么,如今被她这么当众的一句“你我两不相欠”,原有的一丁点儿的感念,也会尽数消弭的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宇文熠城” 夏以沫望住面前的男人,嗓音异常的平静,“当初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最终换不得阿轩的自由,那么,即便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她倒是决绝,断的干净利落,一点儿也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宇文熠城一双冷眸,死死盯在她身上。从初见她之日起,他便知道她有多么倔强,却不成想竟如此的有气性。 “好” 宇文熠城似是气极反笑,“很好夏以沫,既然你这么不稀罕留着救了孤一命这个恩情,那么孤也不必再因此而留着那司徒陵轩的性命了” 夏以沫的心,陡然一跳。与宇文熠城的决裂,她其实是抱着一分赌气的,她原本以为,他顶多会因此将她也发配地牢,与司徒陵轩一起受尽折磨,却不料面前这个男人,竟直接打算要了阿轩的性命 那她岂不是更害了阿轩 这个念头,叫夏以沫一颗心,如坠了一块巨石一般,向着无边黑暗的深渊里直跌下去。 “宇文熠城” 夏以沫无意识的唤道,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挽回。 而宇文熠城显然也不想再给她这个机会,只冷冷吩咐着一旁的侍卫,“谷风” 眼见着他马上就要下令了,夏以沫急急开口道,“等一下” 宇文熠城却冷冷笑道,“夏以沫,有什么话,你还是留着跟那司徒陵轩永别的时候,再说吧” 望着面前女子在听到他口中“永别”两个字的刹那,清丽脸容上惨白一片的神情,宇文熠城突然觉得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看到她越是痛楚的模样,他就越是痛快 敛去俊颜上所有的情绪,男人再次淡声吩咐道,“谷风,传孤的命令,明日午时,将司徒陵轩凌迟处死” 听得那“凌迟处死”四个字,夏以沫心口一滞。 “好啊” 事到如今,夏以沫反而心平气和起来,“宇文熠城,既然你要处死阿轩,那么就将我一块儿处死吧” 宇文熠城咬牙笑道,“很好夏以沫,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找死,孤绝对不拦着你,谷风,将她带下去,关进地牢,等待发落” “不用” 夏以沫干净利落,“我自己去” 看也不看对面的男人一眼,转身,夏以沫腰板挺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只是,她脚步甫抬起,便是一顿。 夏以沫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宇文烨华却一如既往般向着她温润一笑,然后径直越过她,望向对面的男人,“皇兄,沫儿方才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并非真心,皇兄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他语意轻快,自然而然,仿佛对自己突然冒出来这件事,完全觉得稀松平常一般。 宇文熠城却是眉目一沉。但为他为那个女人出头,未予置评。 “是呀” 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上官翎雪,此时亦道,“陛下,夏姑娘想来只是因为听闻陛下要将那司徒陵轩处死,心中着急,这才决意与他同生共死的” 宇文烨华忽而勾了勾唇,一双清润的眸子,状若无意的瞥了一眼说话的女子。 那样能看穿她心底一切见不得光的幽暗隐秘的眸色,叫上官翎雪心里一紧。 只是,她这一句无意般的“同生共死”,于宇文熠城而言,却显然如同火上浇油,“她这样的重情重义,孤又岂有不成全之理” 夏以沫原本还以为他会有所改变,陡然听到这话,只觉自己可笑的很,竟然会对他这种人产生期待之感。 “那夏以沫就多谢陛下的成全了” 无谓多说,夏以沫转身即走。她已决定,宁肯死,也不会再多跟这么混蛋的男人,多说一句了。 “沫儿” 身旁的宇文烨华却忽而扯住了她的皓腕。 许是男人眼中流露的不惨任何杂质的关切,令她于一片心灰意冷之中,感到丝丝暖意,夏以沫听话的脚步一顿。 宇文烨华安抚性的向她笑了笑,然后,转眸望向对面的一国之君 宇文熠城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孤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任何想要替她求情的字眼” 不知为何,面前的男人,与那个夏以沫如此亲密而默契的模样,令他觉得异常刺眼,而且烦郁。 “齐墨大哥,你都听到了,他是决意要致我于死地的” 冷冷开口,压下心底因为那个男人而带来的丝丝涩痛之感,夏以沫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我既救不了阿轩,便陪着他一起死,也是好的” 转眸,夏以沫望向身旁的宇文烨华,“齐墨大哥,谢谢你为我说话,你不用再为我求情了” 她是真心很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若这个皇宫,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话,也只有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一点点温情了。
是呀,既然对这里并无什么不舍,生或者死,又有什么关系 夏以沫释然的笑了笑。却是几许心酸,几许无可奈何。 她转身时单薄的背影,划过宇文熠城眼底,看着她这般的为另一个男人,他突然如此的不甘。 “夏以沫,你不是想救那个司徒陵轩的性命吗” 突然响彻的清冽嗓音,叫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心中一跳。 夏以沫原本不想理睬,但终究却做不到无动于衷。 转过身来,对住面前的男人,夏以沫尽量不抱希望的问道,“宇文熠城,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她绝对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就放过司徒陵轩的。 不同于对着司徒陵轩之时的情深意重,不同于对着宇文烨华之时的放松坦然,对着他之时,面前的女子,永远都是冷漠而防备的宇文熠城眸光一暗,有冰冷锐芒,一闪即逝。 “夏以沫,你先前不是说要rou偿吗” 男人冷峻容颜上,殊无半分表情,“孤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取悦的孤高兴,说不定孤会考虑放过那司徒陵轩” 此言一出,所有人,又是心头一动。 宇文烨华缓缓勾起半边唇角,如旁观者一般,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真的很期待,亲耳听到这番话的上官翎雪,会有怎样的反应。 而上官翎雪亦没有令他失望,虽然她掩饰的极好,但宇文烨华还是从她剪水般的双瞳里,清楚的看到那一闪即逝的受伤与妒忌 宇文烨华笑的更惬意了些。 夏以沫却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逆转之中,完全反应不过来。 原以为她昨天脑袋发懵,想出的与那宇文熠城的交易条件,已经一笔勾销,没成想,面前这个男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 他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宇文熠城,你是存心想要羞辱我的吗” 除此之外,夏以沫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孤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宇文熠城整个人冷冷清清的,“夏以沫,路,孤已经指给了你,要不要走,随你的便” 夏以沫有些纠结。 “你真的会放过阿轩吗” 她终究是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想到司徒陵轩在地牢里的模样,夏以沫便是心口一疼。虽说她不畏生死,但如果有得选择,她仍是希望那个男人,能够好好活着。 她不知道,面前的宇文熠城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条件,羞辱她也好,折磨她也罢,如果他真的能够遵守约定,放司徒陵轩一条生路,放他自由的话,她又如何能够拒绝得了 宇文熠城看着问出这句话的女子,那样紧张、怀疑,却终难忍期待的神情,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突然掠过丝丝未明的情绪。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类似于妒忌的感觉 妒忌 只这两个字,已足够宇文熠城失笑了。 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所以,他从来不需要“妒忌”这样失败者的情绪。 “过来” 宇文熠城突然嗓音沉沉,命令道。 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夏以沫却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一步。这样的男人,让她觉得异常的危险。仿佛只要沾染上,就再也逃不掉。 心里似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夏以沫,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别招惹他但她还是在犹豫了须臾之后,走上前去 思绪烦乱,惴惴不安,一个失神,夏以沫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直直的向前一扑 宇文熠城本能的伸手将她扶了住。 这么狗血的桥段,夏以沫自己都觉得羞愧欲死。偏偏将她抱了个满怀的宇文熠城,还要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夏以沫,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对孤投怀送抱吗” 男人灼热的吐息,近在耳畔,烫的夏以沫整张脸都是一红,挣扎着就要从眼下的狼狈中挣脱出来,哪知宇文熠城却是长臂一伸,只将她更紧的缠进他的怀抱。 上官翎雪遥遥站在一旁,精致的脸容,难掩煞白。 宇文烨华冷眼旁观,漾在唇边的微微笑意,也看不出是怜悯,还是某种报复的快感。 “宇文熠城” 被他紧紧抱着,挣脱不得的夏以沫,羞愤难当,连名带姓的唤他。 话音刚落,却突地听得一道尖利的嗓音,划破空气: “夏以沫,你在干什么” 伴随着这如同猫尾巴被踩到的惊吓语声,一同火急火燎的向他们掠来的,是满脸惊恐的向婉儿呃,以及她身后的皇后娘娘纪昕兰、娴妃顾绣如、芳嫔和瑜贵人 “夏以沫,你要不要脸啊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 站定,那向婉儿睁着一双不能置信的大眼,望着面前姿态暧昧的一男一女,气的几乎浑身发抖般指控着,“你简直不知羞耻” 夏以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知羞耻的人,明明是那个宇文熠城好不好抱着她不撒手的那个人,也是宇文熠城好不好 气恼的挣扎了几下,还好,那宇文熠城许是良心发现,没怎么为难她,放开了她。 这个时候,缓步走在后面的纪昕兰等人,也到了近前。毫无例外的,面色十分难看。 “陛下” 纪昕兰维持着皇后的风度,向着面前的男人款款行了一礼。其他的女子,也随之屈膝行礼。 宇文熠城点了点头。 “雪后天晴” 瑜贵人率先笑盈盈的开口,闲话家常一般,“妾身们原本是跟着皇后娘娘打算到御花园里一同欣赏红梅映雪的美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陛下与俪妃jiejie,真是好巧” 倒是半分也不提那夏以沫的存在。 夏以沫也巴不得当她的透明人。 哪知那向婉儿却不肯放过她,玉手纤纤,向着她盛气凌人的一指,“陛下,她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而且方才还跟你那么亲密” 一想到方才这个女人,靠在宇文熠城怀中之时的情景,这向婉儿便恨得牙根痒痒。 这仇恨拉的,所有人的目光,重又充满敌意的瞅到了夏以沫身上。 “婉妃jiejie” 一旁的上官翎雪,却突然替她解释道,“方才夏姑娘是不小心跌倒,陛下恰好扶住了她而已” 语声一顿,“况且,陛下已有意纳夏姑娘为侍妾,今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什么” 向婉儿惊得语调都变了。 夏以沫亦不由的皱了皱眉。那个宇文熠城,虽然先前是说过要纳她为妾之类的浑话,但今天可一句没提这茬,只说什么“rou偿”之类的 好吧,还不如“纳她为侍妾”说起来好听些。 而面对上官翎雪的解释,宇文熠城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这也就是默认了。 一众嫔妃,一时都有些面面相觑。 “陛下” 纪昕兰开口道,“这夏姑娘怎么说,也是那朔安国废帝司徒陵轩的皇后,若是陛下娶了她,只怕会惹来朝野上下的非议的” “没错” 向婉儿立刻附和着,“妾身的父亲,还有皇后娘娘的父亲,肯定都会反对的” 宇文熠城面色一冷。 “纳什么人为侍妾,或者妃嫔,乃是皇兄的家事” 宇文烨华朗朗一笑,“与朝中的大臣们何干” 向婉儿却仍是不忿,转而道,“再说,这夏以沫不是有夫君吗她怎么能够嫁给陛下呢” 顾绣如突然插口,“妾身听闻那司徒陵轩如今身在地牢夏姑娘为自身计,想要嫁给陛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夫君落难,便这么迫不及待的转投旁的男人的怀抱” 瑜贵人明艳的脸容上,毫不掩饰的冷嘲热讽,“夏姑娘还真是有情有义” 芳嫔亦不甘落于人后,“古人言,烈女不事二夫夏姑娘难道就不怕,今后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些什么难听的话吗” 一声一声深明大义的指责,比赛似的砸在夏以沫身上,像是恨不能将她压死一般。 只可惜,夏以沫一来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贞洁烈女,二来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意他们自说他们的,她才不在乎呢 果然,她脸上坦然的毫不在乎的神情,叫一众着手指责她的妃嫔,倒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你们都误会了” 上官翎雪柔声道,“其实,夏姑娘这么做,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为着救她的夫君的” 她这样说,明明是替她解围,但夏以沫听到之后,却还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别扭。 宇文烨华闲闲一笑,仿佛又开始等待着什么好戏。 倒是那宇文熠城,却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俪妃jiejie的意思是” 瑜贵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这夏姑娘之所以愿意嫁给陛下为妾,乃是为着救她的夫君” 顾绣如幽幽的一笑,“只是不知那司徒陵轩,知道夏姑娘这样的为他牺牲自己,又会作何感想” 一句话,却狠狠戳中夏以沫的心。 他会怪她吗如果她真的另嫁他人尤其是为着救他他一定会很自责,很难受的吧 宇文烨华望了她一眼。 “娴妃娘娘又怎知,沫儿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皇兄呢” 男人悠然道。 “这就要问问夏姑娘自己了” 顾绣如淡淡的。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望向夏以沫。 宇文熠城却独独不看她。一张俊颜,如覆寒冰,瞧不出任何的情绪。 夏以沫也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孤要她,无论她是否心甘情愿,她都只能接受” 宇文熠城清冽嗓音,却忽而响起。 此话一出,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刹时陷入沉默当中。各怀心事。 夏以沫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宇文熠城” 夏以沫望向他,“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照着你的心意进行的我想过了,我不能嫁给你,我做不到” 她做不到。无论是因为司徒陵轩,还是因为她自己。她都不想自己勉强嫁给面前这个男人。 她怕,一旦她真的牵扯进他的世界,她就再也无路可退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她只能顺应自己的心意。 她这样的不留情面,当众拒绝于他,宇文熠城冷冷盯在她身上,凛然一笑,“夏以沫,看来你是想那司徒陵轩真的被千刀万剐了” “如果你真这么做的话” 抬眸,夏以沫迎向他咄咄的目光,“那我宁肯陪着他一起被千刀万剐” 缓缓说出这句话,夏以沫心底忽而掠过阵阵不能抑制的悲哀。事情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宇文熠城死死的盯在她身上。有一刹那,他真的很想如她所愿,将她千刀万剐了,将她毁灭殆尽 这样,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他的权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下令,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又或者不甘、不舍些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细雪融化的丝丝寒气。 时间如同静止一般,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男人,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夏姑娘” 上官翎雪轻柔的嗓音,忽而响起,女子缓步走到夏以沫的身边,轻声劝道,“你不要意气用事陛下是真心想要纳你为妃嫔的,你为什么要拒绝” 语声一顿,女子似极为不忍,“况且,夏姑娘,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那司徒陵轩,被凌迟处死吗” 她这一句话,无疑狠狠戳到了夏以沫的痛处。 “放了他” 夏以沫突然开口道,“放了司徒陵轩宇文熠城,我就嫁给你,为妃为妾,什么都好” 如果真的要拿自己来交换,那么,她不仅要求司徒陵轩活着,她更想他自由的活着。 宇文熠城却如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 “夏以沫,你真的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凭什么认为,孤会为了你,放了司徒陵轩你又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的维护他,孤就越想要让他生不如死” 男人嗓音如晦,从凉薄唇瓣里,一字一句的咬出的每一个字眼,都仿佛携着由无间地狱而来的残戾与狠鸷,直抵人心底最疼痛不堪的所在。 夏以沫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他到底与他们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心头激荡,千回百转,夏以沫蓦地甩开上官翎雪覆在她手上的手势,就要上前找那宇文熠城理论 只是,她脚步还未来得及抬起,被她甩开的女子,却是一个踉跄,竟重重跌倒在地,额头直接撞上了一旁的假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夏以沫当场愣在原地。不能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那么大的力她不想的 夏以沫本能的就要向前去扶她。 宇文熠城却显然比她更快,已是将上官翎雪抱了起来,“翎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触目望去,只见女子光洁的额头,一片血渍 夏以沫心里一紧,局促不安的站在那儿。 “妾身没事” 像是不想面前的男人太过担心,上官翎雪强撑着开口道。只是,那一把轻颤的语声,却只叫人更加的心疼。 远远站着的宇文烨华,那因为看到她跌倒而瞬间揪紧的一颗心,却在这个时候,缓缓放下了。抹去俊颜上的一切表情,男人有如旁观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宇文熠城却仍旧是难掩的心疼,“怎么会没事快去传太医” 男人一边焦切的用锦帕捂住女子额头上的伤口,一边厉声吩咐着。 夏以沫瞧着那渗出的丝丝血迹,心中内疚更甚。 “俪妃娘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语声呢喃,夏以沫不知所措的道着歉。 宇文熠城蓦地望向她。 夏以沫被他一双灼怒的寒眸,冷冷盯着,心中突然有些害怕。虽然自相识以来,他未曾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但是,却也从未像此刻一样那样的目光,充满愤然,充满迁怒,甚至充满仇恨 是的,仇恨。 夏以沫心里一颤。 “夏以沫,你是想要翎儿的性命吗” 男人冷鸷如冰,一字一句,像要恨不能将她抽筋剥骨了一般。 “我不是故意的” 夏以沫心中莫名的不舒服,本能的辩解着,“我没有想过,要对她怎么样” “住嘴” 宇文熠城根本不打算听她解释,“夏以沫,你是因为司徒陵轩的缘故,故意迁怒翎儿的吗” 夏以沫被他突然将这件事与司徒陵轩联系起来,震的一愣,下意识的反驳着,“关阿轩什么事” 宇文熠城冷声将她打断,“孤不想听你辩解你伤了翎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的不问青红皂白,令夏以沫只觉阵阵心寒,“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故意的宇文熠城,如果你一定要怪罪我,那么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反正她本来就不想活了,若是这个男人,真的因为她不小心的推了他心爱的女人一把,就将她杀了,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夏以沫,你这么想死,孤成全你” 宇文熠城冷眸一狠,“但在你死之前,孤要你好好看着,那司徒陵轩怎么在你面前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来人,将司徒陵轩,去地牢里带出来” 夏以沫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急转其下,眼见着面前的男人,这一次是真的怒了,她忽然说不出的害怕。 “宇文熠城” 眼见着侍卫已经领命而去,夏以沫急迫的拦住那已将受伤的上官翎雪抱了起来的男人,“就算我是故意的将她推倒,那也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不能因此迁怒司徒陵轩,他完全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为着那个男人,她果然自甘连“故意”这样的话,也承认了 “夏以沫,有没有关系,由孤说了算” 一把甩开她拽在他衣袖上的手势,宇文熠城冷冷望着她因此而跌倒在地的狼狈模样,残戾一笑。 这算是他替那个上官翎雪还给她的吗趴在地上,夏以沫忽然自嘲的想到。脚上的伤势,因为这使力的一掼,越发生疼,激的她整颗心,都是狠狠一酸。 而面前的宇文熠城,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抱着怀中受伤的女子,长腿一迈,就要回宫。 夏以沫心中一急,迫切的想要站起来,只是,脚踝处钻心的疼,让她又是重重跌倒在地。 宇文熠城脚步一顿。却是面若寒霜,一丝表情也无,“将司徒陵轩直接带到勤政殿” 他是决意不肯放过他了。 “宇文熠城” 眼见着男人就要离开,夏以沫顾不得其他,紧紧拽住了他袍子的一角,“我求求你,放过阿轩” 她委顿在地,纤细的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衣角,抬起一双聚满恐惧的泪眼,卑微的乞求于他的模样宇文熠城眸中一狠,旋即惟余冷漠 脚步抬起,将拽在他袍裾上的手势,甩了开来,男人甚至连多看一眼那个女子也不愿,大步向前走去。 “宇文熠城” 夏以沫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 宇文烨华缓缓将她扶了起来。 “俪妃娘娘,你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男人清润的嗓音,徐徐响起。 窝在宇文熠城怀中的女子,娇躯微微一僵。 宇文熠城亦是脚步一顿。 “陛下” 上官翎雪轻声唤道,嗓音浅淡而虚弱,“夏姑娘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也不要迁怒司徒陵轩是妾身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说到后来,女子语声几不可闻。 “皇兄” 宇文烨华走到他的面前,“俪妃娘娘既然已经澄清了,而且,看娘娘头上的伤势,并不严重,不如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宇文熠城望着他,然后缓缓瞥了一眼他身旁被他小心翼翼的扶住的夏以沫,一张俊颜,瞧不出什么情绪,“七弟这样的帮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宇文烨华清淡一笑,“臣弟只是帮理不帮亲罢了” 语声一顿,“就请皇兄看在臣弟的薄面上,收回成命,放过沫儿与那司徒陵轩一次吧” 朗俊眉目,在男人怀中楚楚可怜的女子身上停了停,“臣弟相信,俪妃娘娘也不愿意那司徒陵轩就这么死了的” 宇文熠城眸色一沉。 “陛下” 上官翎雪低声道,“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宇文熠城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瞥了一眼对面的夏以沫。没有再说什么。 夏以沫看着他抱住怀中的上官翎雪,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掠过,一时有些不明白。 “皇兄暂时不会再为难司徒陵轩了” 身旁的宇文烨华,贴心的解释道。 夏以沫心中一动。望着渐行渐远的宇文熠城,以及其他一众莺莺燕燕,回想着适才发生的一切,突然只觉一片茫然。 “齐墨大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宇文烨华亦收回了目送的视线,墨黑瞳底,一片平静: “本王先送你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