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理解
外祖母躺在软榻之上，享受着这春日的阳光。我与坐在一旁的软凳之上，伴在她的身边。 “孩子，你还太小，许多事你还不懂！等到你懂的时候才会你母亲的一片苦心！” 我看了眼外祖母，心中倒是有些憋屈。 “我知我母亲待我极好，只是我觉得她收董偃之事，我是当真不愿意接受的！”我很不想说，往后董偃和我母亲之间的事情，外祖母不知道，但是我却不一样，我几乎可以一步步的看着他们的走向！ “阿娇，你有时候就是被你母亲宠坏了。容不得你母亲分半点关怀给别人！”外祖母淡淡的说，懒洋洋的闭着眼。 “我没有，我只是不喜欢董偃！”我心里其实知道，这么多年，在这宫里外界是如何传我的。流言蜚语，说的人多了，我就是想不听见都有些难！无非就是说我骄横任性罢了。其余还能有什么？ 外祖母叹了口气，“娇儿，你这性子，往后怎么在**生活？” “若是往后这**没了外祖母，我是万不会在这生活下去的！” “你这话是何意？”外祖母猛地睁开眼，我倒是被她的眼神一吓。 “外祖母，阿娇心不在皇宫！”我直白的说出这话，天知道，我是花费了多大的劲才说出来的！ “那你的心在哪里？”我明显感觉到外祖母有些生气，应姑奶一直在外祖母的身后冲我摆手，我却依旧倔强的说！ “我心在自由，不想被困在这个皇宫里！” “你！”外祖母略有不满，但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哈哈大笑，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应儿啊！这还果真是馆陶的女儿，你看看说出这话竟都是和当年的馆陶十足十的相似！” “太后说的是，当年啊，馆陶公主一心要嫁给堂邑侯的时候，可不就是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吗？”应姑奶接着外祖母的话，随即又看着我！ “小翁主啊，你还小，甚至还比不得当年的长公主。等你日后长大了，你会知道，太后和长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应姑奶慈祥的看着我，满目的温和。 我还想争辩什么，却被应姑奶摇摇头，我只得将已经到了喉咙的话有憋了回去！ 外祖母叹了口气，“娇儿啊娇儿，你可不就是第二个馆陶！当年我为了让她不嫁给陈午那小子，她偏偏不听，如今倒是后悔了！现在，你便是她唯一的希望，你若是好了，她怕也算是有了一丝弥补！” 外祖母有些疲软的话，让我觉得心里更加的憋闷。“外祖母，母亲是母亲，我是我！” “娇儿，就当是为了你母亲，你也收一收你那任性的脾气吧！生在帝王家，哪里有那么多的自由选择？你的父亲比不得你母亲的父亲，这一次，你必须得听你母亲的！” 外祖母有些强势的说，我却眼中涩涩！我的父亲，比不得我母亲的父亲，这是在说什么？我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侯爷，我母亲的父亲是汉文帝，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外祖母终于是将我放走了，应姑奶将我往外送去！ “小翁主，今儿太后的话，你可明白了？”应姑奶牵着我，低着头问我！我摇摇头！ “外祖母说我的父亲比不得我母亲的父亲是什么意思？” 应姑奶呼了一口气，说到！ “小翁主，你可知道当年你的母亲为了嫁给你父亲可是与你外祖母吵架冷战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的？” “有吗？” 应姑奶笑笑，“自然是有的。当年啊，母亲一眼便相中了皮相颇好的堂邑侯陈午。太后当年不允，原本是都私下授意要将长公主嫁给这长安城的君侯的。可惜你母亲啊，一意孤行，非了陈午不嫁。在太后这里得不到许可，便转而去求了当时的文帝。当年文帝毫不知情，只是一心觉得宫外可是比这皇宫好得多，想也没想，当场便下了圣旨。这桩亲事便在太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便定下了！” “母亲很聪明！” “唉，长公主是聪明。可是在这一件事上，我却不得不说长公主眼光是极差的！” “应姑奶……”我不想任何人说的父亲母亲。 “小翁主，你且听应姑奶给你说完啊！文帝下旨的之前，太后早就去了解过了！其实若是那陈午家世清白，若当真只是封地小了些，你说太后怎么会那样坚决的反对？”应姑奶皱着眉！ “你那父亲啊，自小便有门青梅竹马的亲事。只是因着你的奶奶去世，你父亲作为长子需要守孝三年，这才迟迟没有娶亲。你父亲来长安的那一年，他正好是三年守孝期满，当时在堂邑的礼堂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元丹之后便回去成亲的！”应姑奶的话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出！ 应姑奶再次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当年与你父亲定亲的女子，想必你也知道是谁了！如今他们之间的恩怨，太后倒是不想再管。只是小翁主啊，太后之所以会那样说，只是想告诉你，在你母亲和父亲之间，至少你的亲事是你母亲说了算的，你的父亲是不可能像先帝那样一封圣旨便定下来了！” 我听了应姑奶这一番，才顿时觉得母亲倒是颇为委屈。 “那我父亲不是对母亲挺好的吗？” 应姑奶笑了笑，“小翁主，你懂什么叫好？你当真觉得太后眼睛瞎了，便什么也看不到？这十多年来，陈午表面上对长公主的确是尊崇有加，但是那却只是一份对皇室的尊重而已。而且再遑论了，陈午此举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真正心爱之人！” 应姑奶的话把我惊住了，“应姑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应姑奶这才停下来，看着我！又看了看四周！“小翁主，你是极聪明的。只是男女之间，你如今还不懂。等你日后长大了便会知道，你父亲与母亲还有那个女人之间的纷繁复杂！” 我对应姑奶这话心里有些发憷，难道我父亲之前的表现只是为了做给我们看的吗？难道我之前看到的父亲母亲之间的琴瑟之合，只是假象吗？ “你母亲为了你父亲受了那个女人多少气，你永远也不需要知道。但是娇儿，你母亲只是见不得那女人再把气转移到你的身上。才会重新与她对峙，所以才会造成了你父亲母亲如今这般局面！”应姑奶摸了摸我的额头！ “小翁主，你如今是长公主唯一的寄托了！应姑奶从小带着长公主长大，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陈午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若不是因为你，她必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应姑奶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震动，我的确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栗姬嚣张跋扈，母亲的确也曾处处忍让。 “应姑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我有些哽咽！ “是，小翁主还小，长公主和太后都不忍告诉你那些不堪的过往！但是小翁主，你已经快十一岁了，再过个四五年便会面临与你母亲一样的问题。应姑奶情愿现在就让你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思，也不想你像你母亲那般大了，才理解！一个母亲其实是在拼劲全力把最好的都给女儿的！”我听完应姑奶的话心中酸涩不已，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然它落下！ 应姑奶一路将我送回了长门园，“小翁主，回去与你母亲道个歉。这世上，哪个当母亲的都不容易！” 我点点头，应姑奶的话让我心中对母亲充满了愧疚。亏得我还有以前的记忆，竟然还是如此不懂事，一次一次的挥霍着母亲给我的爱。